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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思议
周日,是例行打扫卫生的日子。吃过午饭,稍作休息,我们便忙碌起来。
苗苗吸地,何为擦桌椅板凳,门窗扇户,安宁专门擦地板。而我,光荣地被苗苗封为监工。
虽说还是小学三年级学生,但用吸尘器吸地对苗苗来说,可谓是轻车熟路,以前肯定没少干。她十分熟练地拉着一个白色的卧式吸尘器,从临街的阳台开始,一丝不苟地开始自己的工作。
我悠闲地跟在后面,看着主机像个小狗似的,随着她的脚步慢慢往前爬去。不知怎的,我一时突发奇想,趁停下的空当,一下子跳到了主机上面。
苗苗没有注意到,拉着主机和我一直吸到外面的客厅。从卫生间出来的安宁,一眼看到了悠闲自得地坐在主机上的我,笑着说:“找到家门了!”
家门?我不明白安宁的意思,正纳闷,苗苗替我说了出来:“什么家门?”
拿着洗好的蓝色毛巾从卫生间出来的何为,也好奇地站在安宁的身边。
安宁抬手指着苗苗身后:“小狗坐在小狗吸尘器上,不是家门是什么?”
原来这吸尘器是小狗牌的,那我就是名副其实的形象代言人了!可惜没人请我,不然一定大卖。
苗苗顺着手指回头一看,禁不住笑了:“好呀,你这监工才当上,就知道偷懒?”
我歪着小脑袋,肩膀一耸,一脸得意地干脆趴在上面。
何为拿着毛巾,一边往已经吸完的阳台上去,准备开始自己的工作,一边回头说:“人家那不叫偷懒,是忙中偷闲!”
到底是当领导的,真会说话!
何为还在书房里忙碌的时候,他放在餐桌上的手机突然响了。
苗苗刚吸完客厅,准备把战场转移到自己的房间。见手机响个不停,她关掉吸尘器的开关,快步跑过去拿起手机看了一眼,就拿着手机一边往书房里去,一边大声说:“爸爸,是小姑打来的。”
“给我吧。”已经站在书房门口的何为,刚接通手机,就听何平说,“哥,在家吗?”
“在。”何为说,“我正准备一会给你打电话。”
“有事?”何平问。
“没事。”何为说,“就是姐回来了,妈说炖了鸡汤,叫我们晚上回去吃饭。”
“那你能不能先开车过来帮我拖点东西?”何平说,“我要搬家。”
“搬家?”何为问,“现在?”
“嗯。”何平说,“我已经都打包好了,估计一趟拖不完,得跑两趟。”
“那你等我,我马上过去。”何为说完,把手机放进裤兜里。
见苗苗在餐桌边拿着自己的保温杯在喝水,站在书房门口的何为,笑着把自己手中的毛巾朝她抛过去:“接着。”
苗苗一边喝水,一边抬眼去看。等她空出手来,毛巾已经飞到了面前,根本来不及去接。
仍趴在吸尘器主机上的我,眼疾手快,跟跳高一样,纵身往前一跃,在半空中用嘴接住了毛巾。当我稳稳地落在地板上的时候,我自己都有些不可思议——我竟然可以蹿那么远,跳那么高!上辈子不会是跳高运动员吧?
苗苗也是意想不到,脸上笑开了花。一边接过毛巾,一边对我竖起了大拇指:“干得漂亮!”
“好样的!”何为也笑着为我鼓起掌来。
我一时心血来潮,站起身,学着他的样子,鼓起掌来。
苗苗先是震惊地看着我,仿佛不认识,下一秒就高兴得手舞足蹈。一边指着我,一边大呼小叫:“爸爸,你快看,叮当在模仿你!”
何为早就看见了。他双手叉腰,站在原地瞪了我好几秒,盛气凌人地说:“行呀,小子!有本事往前走两步。”
走就走,有什么大不了的!我心浮气盛,抬腿就向前迈去。
但有些事情看着容易,做起来就没那么简单了!我只往前走了三四步,就体力不支,败下阵来。
“又怎么了?”安宁从卫生间里出来,好奇地看着我们。
“没事。”何为笑着说,“我得出去一趟,何平刚才打电话过来,说是又要搬家,叫我开车去帮她拖点东西。书房和这边的阳台我已经擦完了,其它的交给苗苗。”
“小姑怎么老是搬家?”苗苗有点不情愿。
“我也不知道,等会你问她自己。”何为打开防盗门,边穿鞋边说,“晚上回去吃饭,我一会忙完了,把何平带上,到时给你们打电话,我就不上来了。”
安宁说:“开车慢一点。”
“开车慢一点。”苗苗跟个传声筒一样,也重复了一遍。
“知道。等我电话。”何为笑着把门关上。
苗苗很快把自己的活干完。征得安宁的同意,我们一起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安宁擦完了桌子和门窗,换了大毛巾,开始擦地板。只剩下卫生间时,她在里面叫苗苗把脚上的拖鞋送给她清洗一下。
苗苗正看得津津有味,哪里舍得起身。便用脚指了指地板上的拖鞋,陪着笑脸,小声对我说:“劳驾跑一趟,晚上奖一根火腿肠。”
真是太小看我了!士为知己者死,就算没有火腿肠的诱惑,我也乐意帮这个忙,甚至那个忙。
我不屑地朝她耸了耸鼻子,立即跳下沙发,轻车熟路地用嘴叼起两只拖鞋往卫生间跑去。
哪料想,刚刚擦过的地板,竟然又成了溜冰场。我还没跑两步,就一屁股坐到了地板上,一下子滑到了厨房的厨柜门上,撞得眼冒金星。
真是丢脸丢到姥姥家了!我垂头丧气地低着头,真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哈哈哈哈哈哈!”坐在沙发上的苗苗,肯定是看到了,正笑得前仰后合,东倒西歪。
我越发想找个地缝钻进去,可惜没有!真想挖一个。
“什么东西这么好笑?”安宁在卫生间里问。
苗苗张了张嘴,想说什么,见我跟个打了败仗的将军一样,灰头土脸的从地上慢吞吞地爬起来。还不打算出去的样了,就把到嘴的话给咽了回去。只是轻描淡写地说:“没什么。”
她说完,光着脚跑过来抱起我,把拖鞋送到卫生间。又光着脚抱着我回到沙发上,小声地安慰道:“没什么大不了的,我在学校跑步,也曾跌倒过,爬起来接着跑就是了。”
是啊!人在路上走,哪能不摔跤?确实没什么大不了的。
四点钟刚到,何为的电话来了。当苗苗抱着我上车,并把我隆重地介绍给她小姑之时,我第一次见到何平本人。
苗苗给我看过她家的相册。里面既有爷爷奶奶和何平的照片,也有何丽和何乐家的。
何为兄弟俩,不论是五官还是身材,跟他们的母亲宋春梅长得一模一样。不要人介绍,只要往那一站,就知道是母子。
而何丽跟何平,长得更像父亲何小海,尤其是何平。一张方脸,留着齐刘海,黑黑的长发很柔顺,在脑后扎成一个马尾。眼眶有点凹陷,这使它的颧骨看上去有点突出,五官也没有何为清秀,皮肤也没有何为白晰,甚至还有零星几个小斑点。但脸上总是笑眯眯的,无忧无虑,很开心的样子。
她侧身坐在副驾驶上,看了看我,一脸狐疑地指着我问苗苗:“你们家的?”
“当然。”苗苗肯定地点头,“我亲手从闻馨家里抱回来的。”
何平好像还是不相信,诧异地问安宁:“我记得嫂子以前好像说过,不喜欢狗?”
“是叮当治愈了妈妈!”安宁还未开口,苗苗得意地抢着说,“叮当是一只非常聪明的小狗!独一无二!”
何平见她说得煞有其事的样子,忍住笑说:“是吗?小姑也喜欢狗,送给我吧。”说完,还把双手朝我伸过来。
“不行!”苗苗紧紧抱着我往后靠,还把头摇得像拨浪鼓,“说什么也不行!”
“小姑逗你玩的!”何为笑着说,“她连自己都养不活,还养狗!”
“不过,”安宁笑着补充,“叮当确实很聪明!有了它,家里就像突然多了一个人,热闹很多。”
“叮当?”何平一边重复念了一遍,一边饶有兴趣地看着我说,“名字还不错,听起来也蛮顺口!”
“是我取的!”苗苗把我放在前后椅子的中间,指着何平对我说,“跟小姑握个手。”
我望着她,大大方方地伸出自己的右手,当然还是右脚。
何平有些愕然地张大嘴巴盯着我,又转眼看着苗苗和安宁,忘了伸手。
“惊奇是吧?”苗苗拿起何平的右手放在我手中,得意洋洋地说,“我说了,我的叮当独一无二,聪明得很!”
何平这才连忙握住我的手,有些歉意地说:“幸会幸会!”说完,还一脸不可思议地又盯着我看,仿佛我是从外星来的。
“你别想打它的主意!”苗苗见何平一直在打量我,生怕她把我抢走似的,很是宝贝地又把我抱回到身上。我也识相地伸出舌头在她脸上舔了几下,弄得她脸上都是口水。
“真不错!”何平羡慕地说,“改天我也买一只回去跟我作伴。”
“你还是先把自己养好吧。”何为笑着打趣,“免得把人家狗给饿坏了。”
“就你会养?”何平跟个孩子一样,赌气似的白了何为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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