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赶大集 ——以此祭奠80后童年那些事儿
看着考场上00后孩子们为作文紧锁的眉头,内心忽而有一种想写写的冲动,借上一支笔,信手涂鸦,不想竟颇有感触,泪湿眼角,止不下来。——题记
“上哪去?”
“赶集去,走!”
“赶集”这个词语承载着老一辈人太多的记忆,更浓缩着80后我们当年太多的快乐。它几乎像所有流行语一样,也曾是那么火爆一时,随处可以听到。而现在随着我们城市化步伐的加快,它终于还是无法阻止的渐渐冷却,渐渐淡出了人们的生活。但我还是想说说赶集,虽然也很多年没有去逛过。趁着还未忘却,留下些许文字纪念。
我们的童年似乎是在零食与游戏中不知不觉度过的。而赶集则可以使两样都得到满足。一个孩子关于玩,关于吃,关于穿,关于打扮,所有孩子在意的,都可以在赶集的过程中完完全全的享有。
三五个行政村,辟一块较大的地方来。只需砌上水泥台,或许连这也可以省略,直接就地摆开来。东西好,会叫卖就行,哪管他柜台而或包装。
再定下赶集的日子,甚至不用通知,只要有人看到,三五七村的马上就能赶到。这大概就是农村人的热情劲儿吧——但凡有事总是要招呼声的。
我们也要出发了。天刚亮,小伙伴们都起来了,或者说兴奋地大家都没怎么睡。各自盘算着要买的东西和需讨的钱数。那时候的农村并不富裕,便需筹措出更多的理由来,向父母表明:要买的东西是怎样的不可或缺、急不可待。
于是,在塞了一布兜鼓鼓囊囊的零钱之后,便火速赶往村头。在那个日子,大家总会不约而同的聚在一起。喊上三两个最铁的伙伴,一路上边说边笑,边打边闹地赶集去。那情那景,此时回忆起来,不禁感慨唏嘘,正如郭敬明所言:“童年缩成一粒沙子,陷在我的眼睛里面,逼迫我不停地流泪。明明就在眼前却看不到,明明已随时间走得很远,但疼痛感却异常清晰犹如切肤。”
和我一起逛的,大约总是舅家的大姐、弟弟,还有我的妹妹。我们最常在路上玩的多是跨步游戏。两人一组,分在小路两边(那时还是两米多宽的乡间泥路,隔着路喊话也总能听到),比试“剪刀包袱锤”,谁赢谁往前跨步,每次跨三步。若是我和妹妹一组,姐姐和弟弟一组比试,我们总赢,就越跨越远,远到看不到弟妹的小手出什么招式,还需折回来,嗔骂他们:“真笨,总是输,都看不到你了……”而小家伙们也总会埋怨我们以大欺小。这时候,我们是必须让着他们的,若是再理论下去,最终的结果就是他们撒娇赖在地上哭起来,或者干脆掉头往家跑去,那么我们赶集的美事就会泡汤了。若是我和姐姐一组,弟弟和妹妹一组,他们步子又太小,距离也是在拉大,于是我们还需折回来,或是他们不顾规则的一起往前追赶。总之是走走停停,来来回回,不过,反正没什么打紧,童年就该这样肆意玩耍吧。
远远看到集市上人山人海,热热闹闹的样子,大家的眼睛顿时就亮了起来。早忘记了一路上的劳累,撒开腿,径直跑过去,身后传来弟弟妹妹的呼喊声:“等等,姐姐……”
赶集总是要逛上一圈的,这与买多少东西没有关系。集市上的物品琳琅满目,一应俱全。看得我们眼花缭乱,对什么都爱不释手。没见过大世面的小小孩,总是这样见什么都稀奇,见什么都想要。只可惜囊中羞涩,逛不上半圈,早已身无分文。可是身无分文也是还要逛的。要看看还有什么好东西。下次来想要什么,大约得需要筹措多少借口,还需要问父母讨多少钱来。
我们总是不到晌午不回家的。逛的饿了,就在集市上找到认识的大人,大娘、大婶,叔叔,舅舅,反正只要是认识的,就要上两块钱,赶到摔面摊前,四人一人要上一碗蓬莱小面,就着免费的咸菜,美美地吃上一碗。那时我们总是猜想:那面加过大烟吧,怎么好吃的那么令人上瘾?而现在,长大后再聚到一起又总是感叹:大约是摔面的手艺失传了吧,怎么再也吃不到那么好吃的摔面了?
还有那推着小车边走边叫卖“雪糕一毛钱一支啦”的老大娘,举着插满令人垂涎三尺的冰糖葫芦的老大爷,“咚咚咚”边敲边走卖豆腐的叔叔,身后总是跟着一群孩子的卖气球的阿姨……形形色色的人,忽而全部在我脑海里一一闪过。大约也总是邻村的吧,反正卖的总是他们,顾客也总是我们。时间长了,哪个的面孔也都不陌生,反而越发亲切了。于是,天天看着我们这些馋嘴的孩子,为一毛钱而发愁,也会好心的给上一点点。但是小孩子的心理却是这样的:别人的东西好吃,别人不花钱的东西个更好吃。于是在得到一点满足之后,便更加乐意跟在人家身后,试图再讨要一些。直到这些好心的卖家装作虎起脸之后,才心不甘情不愿的怏怏离开。
大人们呢,大人们拿着自家产的东西,来到集上卖一卖,再添置点生活用品,或者干脆交换。拿上些米、面,换上些豆腐、方便面。总之,人人平等,你情我愿,卖的开心,买的也满意。
如果是跟着父母一起赶集,多半是要添置新衣了。否则也没有家长愿意带着我们这些捣蛋鬼:又贪吃,又爱闯祸,揪着大人的衣服,看什么都挪不动腿,倒不如给上几块钱,自己一边玩去,多了管够,少了管了,花光了也不会赖在地上哭。而我们也绝不愿意当大人们的跟屁虫。只有当我们看见漂亮的新衣服的时候,才会暂时忘记要和伙伴一起去疯玩的想法。看着好看的鞋子、衣服、帽子、发饰,那股子兴奋劲儿就甭提了。试了就不想脱下来,不想脱下来吧,还想要多是一些。照着镜子,看着镜子里土里土气的疯丫头,摇身变成干净又美丽的白天鹅——爱臭美,不会自卑,也是孩子的天性。所以,孩子的美丽是不在乎外表的,真真是因为单纯而可爱,因为可爱而美丽的。
天晌了,集散了。买的人,卖的人,还有我们,不论是否逛够,都要回家了。再一起说说笑笑的走回去。东西多,要爱幼,大的帮着小的拿,还要拉着他们的小手。再不时拿出来看看自己买的东西,像“晒宝”一样高兴。许多时候,多是弟妹看着眼红,非要嚷嚷着:“姐姐,我要你的这个”,“你把那个给我吧”。而若是我们看上了弟弟妹妹的东西,就会与他们商量:“我拿这个还有这个跟你换行不?”总是要付出较多才换的回来。如果不舍得给或是商量不通,一路上也会有不愉快,小家伙们还会回家哭鼻子告状,呵呵。
如今,姐姐去了青岛,弟弟工作在天津,妹妹在辽宁上大学,我回到家乡,坚守在这片生养我的土地。每天嗅着这满载着我儿时快乐却又不再一如从前的气息,回味着心底那些遥远又熟悉的人和事,感受着这里一点一滴蚕蚀着我记忆的变化。我是该高兴还是该难过呢?为着它的发展腾飞自豪,为着那遗逝的童年祭奠。
那山上山下乱跑的疯丫头;那不论风吹日晒都无需化妆的青葱素颜;那玩够的父亲手做的纸风车;那三月间漫山遍野飘起来的简陋风筝;那细腻田垄间清晰的小脚印;那拉着耙,耙上还站着我的老黄牛;那邻居屋后偷过的紫桑葚;那土墙根下翻找的老土鳖;那在村口看过的老电影;看够电影荡着的旧秋千;那吊着秋千的大杨树;还有我那尘土飞扬的母校,操场上破败的篮球架……
我们的童年随着不再热议的“四大天王”,随着不再互相攀比谁多谁好的“小虎队”头像,随着被《喜羊羊与灰太狼》取代的《小龙人》,随着被淘汰的诸如叠“东南西北”、玩过家家、掘蚯蚓、跳皮筋、过家家、拾石子、吹泡泡、追迷藏、丢手绢、打弹、跳房、挑花等等等等的游戏,也就那么不经意的像沙子从指间流走了。
“记得当时年纪小,你爱谈天我爱笑,风在树梢鸟在叫,不知怎么睡着了,梦里花落知多少……”真真是良多感触。转眼间,再蓦然回首,你已经多久没有重温那些阴天扑蜻蜓,晴天追蝴蝶,雨天捏泥人,雪天堆雪人;河里摸鱼虾,田间抓蚂蚱,山上摘酸枣,路边捋榆钱;春天采山花,夏天粘知了,秋天掏鸟窝,冬天打雪仗的美好岁月了?如今,“80后”的我们已然长大成人,成了社会的中流砥柱,为理想打拼,为生活奔波,只能凭借着零星琐碎的记忆来感受当年的那份悸动,那份快乐。或许我们没有时间驻足停留,但穿梭于高楼大厦之间的我们却仍然怀念童年,那永远不能重来也永远只属于80年代的我们的童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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