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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爵夫人
公爵将所有画看完后,就回到了大厅前端,丝毫没有思索,道:“各位的画都很优秀,但,这次的画艺比赛最佳作品是沈曳先生的自画像。”
沈曳还在座位上百无聊赖的呆着,一听见结果,略显惊讶。一旁的江屿转过头,道:“你看,我说这样有损公平。”
沈曳哂道:“即便我的画不是最佳,你的也不可能是最佳。”
江屿笑了笑,道:“我以后会学的。”
管家又大声道:“作为最佳作品的奖励,宴会结束,公爵会奖励沈先生一笔钱财。”
“另外,6:10公爵将会出城堡去街市寻一位最好的画家,为夫人作画,这次沈先生可以选择画家作为参考。”
说完,公爵便又回了房间。
江屿对沈曳道:“你的选择可以作为参考,你会选里克吗?”
沈曳:“嗯。”
江屿笑着:“不计较他叫你‘瞪人先生’了?”
沈曳看着他,道:“你这么喜欢提这茬?”
江屿:“开个玩笑,你为什么忽然要选里克了?”
沈曳:“你先前不是问为什么这些画像姿势,神情都一模一样吗。只有给夫人画像的人才知道。”
江屿:“确实,以里克的画技应当会得到公爵的青睐,更何况还有你的举荐。这公爵恐怕什么都听你的。”
沈曳觑了他一眼,道:“怎么说?”
江屿:“那公爵看你的时候眼睛都直了,评比最佳作品的时候,思考都不思考就选了你的画,只怕,公爵已经对你……”
他顿了顿,打趣似的道:“情根深种了。”
沈曳:“……你最好不要再跟我开玩笑。”
江屿:“我没有,这宴会是公爵夫人的生日宴,可到现在都不见公爵夫人人影,再加上公爵对你区别对待,必有蹊跷,你还是小心点。”
沈曳:“嗯。”
……
6:10,管家和江屿沈曳出了城堡,上了马车。
此行公爵并没有来,所以三人只好坐一辆马车,车厢里寂静一片,连鸟雀落到车顶的声音都清晰可闻。
沈曳就盯着窗外,他在找里克。当他在街边找到了熟悉的身影后,他叫停了马车,和管家说:“我选这个。”
管家:“沈先生不看看这个画家的实力吗?”
沈曳:“不必了。”
管家:“好吧。”言罢,他就下了马车,朝里克那走去,里克还是那副没有人来就神色恹恹的模样。
但看见管家来,立刻打起了精神,问到:“先生要画些什么?”
管家道:“我是公爵的管家,此行有客人举荐您,所以我特地来邀请您去城堡为夫人作画。”
里克一听来人,当即乐开了花,道:“好好好,我现在就收拾收拾。”
管家:“您不用收拾,城堡里自然有用具。”
里克:“嗯。”
他开心之余,又问道:“管家先生,请问是哪位客人举荐的我啊?”
管家:“待会您就看见了。”
里克心说:“一定得好好报答。”
但,等上了马车,里克就惊了,开心道:“原来是你们。”
管家问道:“你们认识吗?”
里克:“嗯,这两位先生先前找我画了一幅画像。”
管家:“好,那三位上车吧,我就在马车外面。”
里克上车了,就好一通感谢,谢的江屿头疼。
沈曳打断他,轻生道:“你要是想感谢我们,就等你给夫人作完画,告诉我们公爵给你的参照物是什么。”
里克也轻生道:“参照物还能是什么,不就是夫人本人吗?”
沈曳:“这你就不必管了。”
里克:“嗯,对了,二位叫什么名字?”
沈曳:“江屿。”
江屿:“?”他微笑一下,复又道:“沈曳。”
里克又开始笑了,道:“好好好,多谢。”
江屿拿手肘轻轻怼了怼沈曳,轻声道:“里克会问人名字的。”
沈曳:“可惜,晚了。”
江屿浅笑一下,没在说话。
这次找画家是有史以来用时最短的一次,管家回到城堡去找公爵的时候,公爵也是一惊。
公爵下楼来到大厅,就见沈曳身旁站着的里克,道:“您就是里克先生吗?劳烦您这次过来了。”
里克有些紧张道:“哪里哪里,不劳烦。”
公爵微笑一下,道:“夫人有些身体不适不能迎客,烦请里克先生随我道夫人的卧房为她作画。”
里克:“好。”
说完,里克就随着管家,公爵走上了楼。
沈曳靠在墙上,微阖着眼睛,江屿走上前,问道:“若是真有蹊跷,公爵必然不会让里克说出来,只怕到时候想从里克这里获取信息不容易。”
沈曳:“无所谓,他若是不说,他的名声就别想在这里好。”
江屿:“你想怎么做?”
沈曳睁开眼觑了他一眼,道:“流言蜚语最是伤人。”
江屿听这回答,不禁一愣,道:“可我怎么看,你也不像是这种人。”
沈曳嗤笑一声,道:“这不还有你呢吗?”
江屿:“……”
……
大概一个小时以后,里克跟着公爵和管家下来了,里克先回到了大厅里人多一点的地方,又四处找着江屿沈曳。
沈曳还阖目靠在墙上,江屿见里克正找着他俩,就拿手肘怼了怼沈曳,道:“里克回来了。”
沈曳睁开眼,道:“走吧。”
言罢,沈曳就朝里克走去,里克见来人,立刻小跑过去,道:“江先生,可算找到你了。”
沈曳一听称呼,正疑惑,就想到了在马车上开的玩笑,哭笑不得。
沈曳道:“看你的神情,果然有问题。”
里克想避一避旁人,就见江屿走过来,道:“就在这吧,特意避开反而令人怀疑。”
里克点点头,轻声道:“公爵的卧室里根本没有夫人,公爵让我照着一幅现成的公爵夫人画像来临摹。”
沈曳嗫嚅:“果然参照物有问题。”
江屿听见他的嗫嚅,道:“我说这大厅周围的画像是怎么回事,那真正的公爵夫人呢?”
两人正思索,里克又紧张的道:“江先生,沈先生,你们千万别告诉别人,公爵特意嘱咐我不要告诉别人。”
江屿:“放心,不会的。”
里克:“好,多谢二位。”
言罢,里克一刻也不敢多呆,匆忙就出了城堡。
里克刚走,江屿又问到:“实不相瞒,若我是公爵,就信不过这些画家。”
沈曳:“那你会怎么办让他们闭嘴不说出去?”
江屿微笑道:“灭口啊,死人的嘴最严实,不是吗?”
沈曳嗤笑一声,道:“也是。”
江屿:“难不成请了这么多画家,一个都没有多嘴说出去的?”
沈曳:“或许真的信守承诺。”
沉默片刻,沈曳又道:“你看人的眼光真的不错。”
江屿:“怎么说?”
沈曳:“里克当真履行了承诺。”
江屿:“当然,我从来都没有看错过人。”
……
夜幕降临,这是宴会的最后一晚,也是最需要小心的一晚。
江屿沈曳依旧交换了房间。
但这一夜,疲倦之意来的很快,江屿想要睡觉,但他不能睡。
沈曳也有同样的感受,他也知道蹊跷,所以他又将窗户大敞,夜风袭来的顺便,困意散了一点,但还是抵不过这种不知从何而来的疲倦之意。
或者说,是某种迷药的作用。
沈曳很快就撑不住了,开着窗户,躺在床上睡了起来。
……
三楼,公爵的卧室里。
管家道:“公爵,现在迷香应该发作了,沈先生想必已经昏睡过去了。”
公爵摆弄着手里的面具,道:“好,走吧。”
……
江屿此时正意识模糊,听到走廊里传来的脚步声,竭尽全力打起精神,他躺在床上装睡。
这次来人没有敲门直接进了房间,是管家,他提着灯走到江屿身边,拿了一小截蜡烛,点燃了它,从蜡烛里冒出的香气萦绕在江屿身边。
江屿觉得困倦之意减退了几分,但力竭感又重新袭来。
只听管家道:“沈先生,公爵找您有些要事,请您更衣带上面具随我前来。”
江屿压着嗓子,学着沈曳的语气道:“有什么事?”
管家:“我无从得知,只是沈先生您的嗓音怎么变了?”
江屿:“昨天晚上开了一会窗户,可能染上风寒了。”
管家:“好,那我先出去,沈先生换完衣服就出门随我走吧。”
江屿:“好。”
管家出了门,江屿从床上直起身,心说:“还好要戴面具,不然我可怎么装。”
江屿拿起桌子上的面具,那是一个半遮面的面具,虽然遮不全,但总比不遮好。
江屿换完衣服,带上面具就出去了,只见管家在外面等着。
管家见身形有些不对,便问到:“沈先生,您何时这么高了?”
江屿睁眼说着瞎话:“我,我,是这两天公爵款待周到,脑垂体回光返照又分泌了点生长激素。”
管家:“?”
管家:“脑垂体?生长激素?”
江屿:“是啊,怎么了?”
管家听不懂,但为了不丢脸,还是带路走了。
到了公爵的卧室,管家推开门,就见公爵坐在软皮沙发上等着。
公爵也戴了面具。
江屿心说:“呵,真会玩啊。”
管家走到公爵身旁,把江屿刚刚胡诌的话全转达给了公爵,自己便出去了。
江屿压着嗓子问到:“公爵大人,有什么事找我。”
公爵:“没什么,只是看沈先生生的实在是美,忍不住想多看看而已。”
江屿心说:“这么直接,都不渲染一下气氛吗?”
江屿学沈曳道:“公爵大人就不要开这种玩笑了。”
公爵:“可我没开玩笑。”
江屿:“公爵大人……”没等话说完,公爵就走了过来,把江屿拽到了床上。
他说:“你生的这么美,可真是让我想了好几天。”
江屿心说:“呕。”
眼看着公爵要继续,江屿想一把推开他,但奈何管家刚才给他闻的香劲太大,他根本没有力气,只好道:“公爵大人自重。”
但话说完了,江屿才意识到,他没压着嗓子。(其实压着嗓子也不像)
公爵还想扒江屿的衣服,一听“沈曳”变了声,道:“你,是谁?”
江屿心说:“该死啊。”
但嘴上还是道:“我?公爵大人不是明知故问吗?”
公爵:“那你的声音……”
江屿:“变声期不行吗?”
公爵:“?”等他反应过来时,道:“你是,沈曳身边的那个人。”
江屿:“不,请您称呼我为他的爱人。”
公爵:“……”
他俩正对峙着,就听门外脚步声再一次响了起来,下一秒,咚的一声卧室门就开了,被踹开的。
只见沈曳站在门外,管家在他背后,一脸震惊。
江屿怔愣片刻,心里祈祷着他刚刚的“表白”不要被听到。
好在沈曳真的没听到。
沈曳缓步走进卧室,然后就目睹了公爵将江屿压到身下的壮景。
公爵朝管家那边看去。
原来是管家意识到了江屿假装的沈曳有些不对劲,但也只是猜测,所以就进了江屿的房间,就看见了熟睡的沈曳。只是那时管家身上没有带蜡烛,只好自己叫醒了沈曳。
江屿还被抵在床上,转头对沈曳道:“救我,我没力气。”
沈曳还在震惊眼前的场景,反应过来时,公爵已经自己起来了。
江屿连忙从床上起来,整理着刚刚被扒乱的衣服。
沈曳也不拖泥带水,道:“公爵大人,烦请您解释一下。”
管家刚想去调动家仆,就被江屿拦了下来,管家极力挣扎着,但奈何江屿身形实在太高,管家做的一切都无济于事。
公爵坦然道:“还需要解释什么?你不都看到了?”
沈曳:“不止如此,你为什么要让里克临摹公爵夫人的画?真正的公爵夫人又在哪里?”
公爵听到这句话,当即诡异的笑道:“他还是把这件事说出去了?果然,别人还是不可信的。”
沈曳:“他只告诉了我们两个。”
公爵:“有区别吗?”
沈曳似是没有太多耐心,道:“公爵大人,您还是如实交代吧。”
公爵笑着,道:“交代了我的下场会好吗?”
沈曳无语,江屿嗤笑一声,把手里的管家丢给沈曳,自己走到公爵面前,薄唇附在公爵耳边轻声说着什么。
等到江屿站起身来,公爵如一滩泥水一样瘫倒在地,瞳孔微缩,手指微微颤抖。
屋里寂静片刻,传来了衣料与地板摩擦的沙沙声响,公爵站起身来,身形摇摇晃晃,抬头看着江屿沈曳,嘴唇微颤,沉默片刻道:“好,我告诉你。”
“我的夫人叫塔丽娜,她十九岁嫁给我,我们在一起度过了人生中最美好的六年。可是,就在我最爱她的时候,她却背叛了我,我发现她和别的男人在一起暧昧亲昵。我一怒之下将她和情夫全杀了,当时目睹了我杀人的家仆我也全都灭口了。我把她埋在了城堡一旁的树林里,给她立了墓碑,但除了名字什么都没说,我不想让她成为我人生中的污点。”
沈曳:“孽缘。”
公爵继续道:“我没有把她的死告诉别人,即便是随便编一个死因我都没有。所以,人都死了,还从哪里找来参照物让画家画。我就找了一幅她的画像,每次生日宴会,都会让画家们临摹。”
江屿问到:“那之前的画家一个都没有多嘴,把你的秘密说出去?”
公爵:“以前的事情我都记的很模糊了,大概是没有人说出去。”
然后公爵又道:“塔丽娜死了之后,我需要我自己的生活,所以我就以举办生日宴的理由,来找我的新夫人。但,她们被我选中之后,过了没多久,至少两个月,至多半年,都会身患恶疾死去。我想,应该是塔丽娜诅咒我吧。”
公爵将他心存已久的秘密说了出来,也总算是没了负担。
所以,他拿起几桌上的水果刀便朝自己的咽喉割去,鲜血喷了满墙。
沈曳手里的管家见到如此,挣扎着,沈曳也不在揪着他不放,管家冲到公爵身旁,跪在那里,无声的哭着。
沈曳拽着江屿便走了。
或许明天的太阳会更晃眼一点。
因为世间少了一个阴郁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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