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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拜师?
“他答应了!!!小白师弟!!”
沈师姐立刻拔高了两个声调,一脸找到了希望的样子。
话音刚落,一个满脸沟壑的白发白须男子拄着拐杖从阴影中走出,短短几步路,他走得摇摇晃晃,佝偻着背还时不时咳一声。看着比掌门还显老态,这可当然不适合上台了。
“咳呃哼……纪师弟啊,这是我在秘境中带回的一次性法宝,可将半日光阴化七日,希望……咳咳……给师、弟、咳呃……”
“好了小白咳这么幸苦就别废话了,拿来吧你!啊啊纪师弟时间紧迫,这是留影石,剑舞招式都刻录在其中,和这红琼枝一起给你了!你应得的,纪师弟加油,我们明日再来看你!!!”
沈师姐将三个物件往他手上一塞,非常不尊老爱幼地,从肋下托起小白师弟,之后就是拔足狂奔,拐杖拖在地上发出了连续敲打的吭哧声。
纪怀迟仔细查看了红琼枝底部的掌门刻印,忍俊不禁笑了一声。
沈遇棠的准备还是很齐全的。第二天一早纪怀迟在她面前展示了自己练了七日的成果,一遍原版,一遍加了自己改动的新版,将一众过来看热闹的渚遥峰师兄弟姐妹看得连连喝彩。
“好,这必须得是纪师弟了,终于不用用上那个土里土气的烟火方案了。”
“你懂个屁,那叫彰显财力!!”
“那你说和剑舞比起来哪个好?”
“那必然是体现了宗门教学质量的纪师弟。”说着就带头鼓起了掌。
纪怀迟下台,沈师姐眼含热泪地将他引到广场,指着点位给他看。
“到时候两位师兄下台,司仪喊出你的名字,你就一个潇洒的入场,站这!舞第二版,俊呆他们!”
纪怀迟忍俊不禁,接过某位渚遥峰师兄提供的花里胡哨长剑一把,试了试手感,朝师姐点头。
一切顺利,剪三秋都破例穿了一身青色道袍,看着和善了不少。
轮到剑舞,纪怀迟出剑凌厉之余,带着游刃有余的变幻,宗门上下看的赏心悦目,除了流火峰主的脸假笑得快要僵硬了之外没什么不好。
——水牢任务已完成,接下来,请宿主阻止掌门当众爆出主角剑尊之子的身份,以便在之后的仙剑大比中,让主角凭自身实力展现高光,完成打脸。
——知道了,我办事,你放心。
“太霄,你宗门可真是英雄出少年,这小娃看着有几分故人风采啊。”七海阁的阁主目光和蔼。
“你别说,还真别说,特别是他回剑转圜那几下……”合欢宗的邱长老磕着瓜子。
“雷霆惊栗,始闻春风。你们看我做什么?”玉鼎宗的宗主摇头晃脑吟了句自己也不记得哪里听来的词,才反应过来老友们都盯着自己的脸,不明所以。
“老木头,你忘了?这句,说的是剑……”
太霄看着也不恼怒,而是喜滋滋道:
“既然几位老友也对这孩子青眼相看,那太霄就不遮掩着了。这孩子姓纪,名怀迟,但身世上——”
“雷霆惊栗,始闻春风?这是昔日剑尊成名之招,我这劣徒,当不起这句。”剪三秋的嘲讽随迟但到。
“本长老当是谁这么酸,原来剪峰主竟也见不得少年英才了,莫不是妒了,传出去不怕仙道耻笑么?怎么这个眼神看本长老,好说歹说本长老也曾经是你姐姐的手帕交,算是你半个长辈呢。”
邱长老在掌门的一众好友里显得格外年轻,岁月从不败美人,就算是这一番夹枪带棒的话,也是一边拨着茶碗一边优雅道来。只是字字如刀不讲情面,毕竟如她所说,她这个辈分也无需做个八面玲珑的模样了。
“我怕诸位是在这吉日喝得太过尽兴,见了一张似是而非的脸,便给予一个平平无奇的弟子过高的夸赞,对他而言,焉知祸福。”这些话却是对掌门说的。
“剪小友,你这弟子两年筑基三年金丹,若还算平平无奇,我宗的弟子可惭愧不能眠啦。”
玉鼎宗主摇头道。
“下面还有节目呢,皆是吾亲传弟子用心筹备,各位接着看,接着看。”太霄老神在在地打太极。
三秋还有表情,无甚大碍。师妹居然没说什么,无甚大碍。大家还在同一桌上,无甚大碍。小叶和清樽都专心看表演,无甚大碍。流火峰的那个榆木脑袋似乎想说两句,被三秋一个眼神怼回去了,无甚大碍。快表演完了?真不错,等会儿赏一赏。
“本不打算铺张,没想到我弟子煞费苦心筹备了节目,我心甚慰。”
“小老儿能让门下几个不成器的弟子见识到了你宗新兴一代弟子的风采,不虚此行了,太霄,这还不安排安排奖赏?”七海阁的阁主也算是太霄真人的至交,十分熟练地为他瞌睡递上热枕头。
“赏!怎么不赏!来来,遇棠,你上前来!”掌门抚掌,纪怀迟就看着身侧汗水淋漓又笑靥如花的沈师姐上台,从掌门手中接过了一枚金光灿灿的钥匙。
“幸苦你筹划这么久,这是你应得的。”掌门摸了摸沈遇棠的头顶,她似乎没想到自己能得到那样贵重的奖赏,有些喜极而泣的味道,道了谢以后整张脸都红了。
接下来是掌门将参与表演的各个弟子都赏了一遍,几乎是一碗水端平,只是一直没叫到纪怀迟。
“怀迟,你上前来。”
纪怀迟上前行弟子礼,不是第一次被修为远高于自己的一群人注视,但在修炼和剑道上的进展已经让他有更充足的底气面对这些打探的目光。掌门将一枚红琼枝托起,以风送至他身边。
纪怀迟大概明白了,之前那枚红琼枝大概是师姐自己所得,费大力气只为寿辰宴不留遗憾,大约是师姐的私心。
“吾与几位老友一致认为,你于剑道上天赋卓绝,颇有昔日剑尊风范。你曾言,无亲无挂,尘缘已了,如今可有改观?”
纪怀迟挺直了腰杆。
他决定顺从自己的内心。
“前尘既断,弟子并无改观。能得诸位前辈如此高之赞誉,晚辈喜不自胜,但……师尊也如此认为?”
“他不算。”合欢宗的邱长老嘴快了一声。
剪三秋将杯盏搁置在桌面上,发出无声抗议。叶山菏和清樽真人相顾,心照不宣压抑着唇角的笑,两人之间的友谊主要靠这种建立于他人尴尬之上的默契维持。
纪怀迟直直看向剪三秋:
“师尊。弟子仅是弟子,即便是上了百丈悬墟,也攀不上剑尊的缘。即便弟子愚钝,也并非师尊所言朽木,待他日扶摇九天,还请师尊刮目相待。”
剪三秋笑着,一手撑着前额,一手撑着桌站起来。
“你……你……好样的。”他笑得喘不过气来,状若癫狂,气息绝冷。
“纪怀迟,再给你一个机会。你面前,宗门的其他掌门长老如何你都知晓,七海阁与神州商会之关联我就不说了,合欢宗莫看虚名,修为高深者隐居者数不胜数,乃是对抗魔渊第一宗!玉鼎宗炼器之祖,百剑之冢,剑尊都曾挂名求学。”
邱长老倒是第一次从剪三秋口中听得如此高的赞誉,不喜反疑,不知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纪怀迟也屏住呼吸看向自己师尊。
“你选一个,随你改投哪位门下,我许收你为徒者一个交换门生的机会。管是什么资质,管是什么种族,就算是魔修来了我都照收不误!”
“呸!剪三秋你说什么胡话!哪儿来的魔修!”邱长老道。
太霄叹息一声:“怀迟,吾也知,近日宗门在处理你与几位师兄的纠葛中,有失偏颇,或许要你寒心。本是为你二人着想,不曾想过三秋抗拒至此。若能有转机,我做主,你改投哪位门下,都作数。看在吾的薄面上,各位老友,还望不嫌这孩子身世坎坷,成全一番师徒缘。”
“怎会,若能得此高徒,小老儿我高兴还来不及!”七海阁阁主十分捧场。
“别的不说,我那不成材的小儿子倒是挺喜欢你的,剪峰主。”玉鼎宗宗主笑了一声。
纪怀迟真的没想到会是这样的发展。
已经厌恶到……要逐他离开?
哪怕是个魔修都比他强?
纪怀迟一步步走向那人,带了些坚决的意味。
还是说,你甚至已经无所谓,自己门下弟子,是仙是魔、是人是鬼。
那为什么不能是我。
“礼成之后,飞升之前,月息峰为我归所。”纪怀迟将剪三秋之前放在桌上的那盏茶持在手中,面向剪三秋一撩衣摆,半跪在他跟前。
——二级惩戒完毕,三级惩戒警告。剧情还未发展至魔界,纪怀迟不应离开神游宗。
——知道了。这不是没走吗。
剪三秋接过茶盏一饮而尽。
“让掌门为我师徒二人操劳,是我之过,从今往后,三秋自会呕心沥血,悉心教导。”
“你二人能有此心……甚好。”掌门抚须点头。
“切,白高兴一场。”邱长老拿手掌扇了扇风,淡淡朝天白了一眼。她身后的弟子小声道:“师父消气,就当吃瓜了。”“是啊是啊。师父你看那人,不是说万年冰山么都被气出汗了,这场面可难见。”
七海阁阁主与玉鼎宗宗主也道了两句贺喜的话,也不说什么了。
众人散,纪怀迟知道,从今往后,他们师徒之间的关系,即将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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