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斋】黄九郎

　　话说两个年轻人互通心意以后，手拉手絮絮地说话。
　　子萧不忍看九朗替自己忧愁，他笑着坦露自己的秘密：“你可曾听说过有关我的传言?”
　　九郎到气愤起来：“那些传言，简直是无稽之谈！”
　　子萧点点他的鼻尖：“虽然是传言，但他们有一点说对了，我确实是二世为人。我第一世时有云游的道人替我算过命，说我为情而死，阳寿未尽，命不该绝。所以你不用担心我会生病，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那你怎么已经是第二世了?”九郎很敏锐地发问。
　　“嗯，我第一世时年少无知，以为遇见的合适的人就傻乎乎地往上莽，也算是为情所死吧。”
　　九郎不满他的语焉不详，目光灼灼地望着他。
　　子萧失笑，只得和他细讲：
　　“那时我家小有余钱，给我配了好几个书童，有一个比我大几岁吧，也是喜欢男子，他，算是我这方面的启蒙吧，只是困于世俗的压力，他先放弃了，像常人一般娶妻生子，我那时比较年轻，和父亲大吵了一架，离家出走了，在路上出了点意外，这才又托生在何家三公子身上。”
　　九郎难过地嘟起嘴，猛的地抱住他蹭：“他们都不好，你明明那么好……”
　　子萧温柔地回抱：“但还是要谢谢他们，让我遇见了你呀。”
　　他们于是在银杏树下接吻，没羞没躁的。
　　待云妹打着哈欠从厢房里走出来时，二人到不好意思地松开手，可那种融洽而甜蜜的氛围却是打不散的。
　　云妹敏锐地察觉到了不对劲，她眯了眯眼睛，问：“你们俩是不是瞒着我干了什么事？”
　　他们对视一眼，子萧轻轻捏了捏九郎的手，斟酌了一下说：“是这样，以后你可能就要叫我哥夫了。”
　　“哈？！什么意思？你的心上人呢？ ”饶是云妹粗线条的性子也大吃一惊，瞪大了双眼问。
　　“咳，我的心上人——就是九郎。”子萧边说着，看了眼他的新晋小男友，已经红透了脸颊不肯看人了。
　　云妹疾走过来，猛拍了一下桌子：“不是！我先前问你你娶不要我哥你不是说·······”话到一半这姑娘也恍然了，“卧槽，那时你说啥来着……‘为什么不能’ ……”
　　姑娘一时无语凝噎，看着二人挨得极近肩膀，更是感觉全世界只有自己受伤的成就达成了，她转身就走：“我回家了，哥，你驴呢？”
　　九郎霍得站起来：“就……就回去吗？”
　　云妹从小童手上接过驴的嚼绳，“是我走，不是你走。家里没来信之前你就在这呆着吧。”
　　九郎羞红了脸，他跟在云妹身后走了几步，子萧也施施然站起来，二人并肩把云妹送出门外。
　　“好啦，留步，留步，”云妹瞥了眼她哥，“你们男人的世界我真不理解，祝你们百年好合，恩爱白首行吧。”
　　九郎便这么顺理不成章地在子萧家中住下了。

　　当晚，何子萧简直像老妈子一样，又是关照他饭菜合不合口味，又是问衣服合不合身 ，洗漱的水温适不适合。
　　九郎连话都不会说了，只是默默点头说好。
　　又是就寝的时候了，这次换九郎在门外踟蹰了，还是子萧用充满笑意的声音问他还要在外面吹多久的风，他才鼓起勇气推门进去。
　　隔着烛火摇摇，子萧望着他笑；“那天你不是很主动吗？今个儿怎么还羞怩上了？嗯？”
　　九郎羞得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
　　烛花爆出毕剥一声，点燃那些属于夜晚的暖昧。
　　九郎一步一挪了，他屏住呼吸，小心抬眼看着拥衾微笑的书生，这人总是很温和的样子，所以当初自己才敢凭一面之缘登门拜访，可今时今日又与当初不同了，他于是用细若蚊蝇的声音道：“这又不一样。”
　　当初是有求于人的恩公，现在……
　　他好歹挪腾到了床边，没等子萧说什么就吹熄了烛火。一时只余月光静静溜进窗缝洒了一地银白。
　　黑暗给人安全感，也使一些留给夜晚的东西膨胀、发酵。
　　九郎爬上了床，想翻到床里边儿。
　　沿途却遇到了高山，他想越过阻拦，却听得书生挪揄他：“不要听故事了？”
　　他劲一松，就扑入一个温暖的怀抱。
　　“我给你讲给个故事吧。”他听那人说，一并感受到笑意带来胸腔的震动，带来心跳的共鸣。
　　“从前有个小狐狸，才出虎口，又入狼窝……”
　　夜色还漫长，这个故事还需在耳边用身体细细去讲，明天的事就留与明天去烦吧。

　　…………
　　“你怎么这么熟练，你上一世真的没做过吗…… ”
　　“郎啊，你确定适合在这儿谈前任？”
　　九郎捶了他一下。
　　于是他听得书生用微微沙哑的嗓音说：
　　“你是第一个，任何意义上的第一个。”
　　……
　　“小狐狸与狼过上了幸福快乐的生活，故事讲完了，祝好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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