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鸟与野水

　　林佑家里果然没人，换上了客用拖鞋后我被迫闯进了她家。
　　进门旁边是放鞋的鞋柜，上面摆着几张照片，照片中是一个女人穿着白色裙子在一片草地上跳舞的样子，阳光将半边裙子染成金色，照片上的女人散着头发面带微笑。我想人间难得有这美景，这应该就是林佑的妈妈。照片旁边还有一部相机，牌子还挺贵。
　　房子结构是两室一厅，风格简约又不失设计感。林佑带着我去了她的房间，墙上全是各种各样的照片，大多是风景照，与这格格不入的是中间的几张动物尸体。我感到有些发凉。
　　“我妈妈一般不回家，都是给我打钱让我自己生活，你不用拘束，放开点就行。”林佑想让我把这当成自己家。
　　我安静的站在一旁等着她差遣，林佑从衣柜里找出一套睡衣让我先去洗个热水澡暖暖身子，晚上就挨着她一起睡觉。
　　我想拒绝，万一林佑妈妈回来的了怎么办，看见自己的女儿和陌生人睡在一起真的没有问题吗？林佑满不在乎让我放宽心，再说了两个女生睡在一起也没什么。
　　“难不成你想我给你洗吗？”林佑一脸坏意，笑容中透露猥琐，我害怕了，听话的进了厕所洗澡。
　　我淋着花洒回想今天发生的一切，人为什么老是做出一些奇怪的举动，两个人为什么会离得这么近。我想不出来，用干毛巾擦干头发和自己后换上林佑的睡衣，她的睡衣上有都属于她的茉莉香气，我贪婪的嗅闻着，最后恋恋不舍的走出卫生间。
　　“过来，我给你吹头发。”林佑拿着吹风机拍拍地上的小凳子让我过去。
　　是她让我过去的，不是我主动要求的。
　　林佑好温柔，我感受着她的手指在我的发间梳动，这份温柔是属于我的。头发干了，她轻轻用梳子给我整理好我的头发，弯下腰把下巴放在我头上，手捏着我的脸玩。
　　“敢敢，你好可爱。”林佑的语气很软，像是在对小动物说话，我是她的小动物，是她不听话闹脾气的小狗。
　　“林酸酸，我在你心里算是什么？”我觉得她现在心情是不错的，问出了我一直想知道答案的问题。
　　“我不要告诉你，这是个秘密，我的秘密。”林佑轻笑回答。
　　明明知道她不会给出确切的答案我还是要问，只不过这次我很满足，我也不知道自己在满足什么，有一个秘密，是关于我和她的，就很好。
　　我上了林佑的床，她也换睡衣，我说要不我出去一会，她不让。我就用手遮住着眼睛不去看她呀，我等得有点久，坏想法在脑子里生出，为什么我的脑子都是些带颜色的东西啊。我还是没忍住，睁眼想偷偷看一下，一下就够了。
　　“我就知道你不老实，想干什么？”林佑把头靠着我的头用力顶我，我抵不过她被弄躺下，这是干嘛呀。
　　我找不出借口和她理论，想偷看她好像天生就存在于我的基因里。我说很晚了睡觉吧，林佑点点头和我一起睡下。
　　林佑睡着的样子好乖，侧对着我，我忍不住去刮了她鼻子。她像个纵火犯一样点燃着我心中深处的烈火，火势全由她控制。后半夜我是抱着她睡着的，她睡相很好，没有乱动，呼吸的气息喷在我脖子上。
　　我怕是走火入魔了。
　　我不知道昨晚我们是几点睡的觉，醒来时已经快十点半了，她睡眼朦胧起来为我找出新的牙刷，我们洗漱完后吃了点面包她带着我出了门。
　　她带着我东买西买，逛得最后很累了才找了一个地方坐下来。
　　画本、不同种类的画笔、围巾、手绳，她说这些都是她想买给我的，叫我不要有负担，不要多问。我看着这些东西表示老板阔绰，光是画画工具买的都全是专业的，围巾的价格也不低，就连手绳也做工精细，我不可能真的什么都不管，我告诉林佑这样我会有负罪感。
　　“那你以后安分一点就当还我了，手绳是一对的，你一个我一个不要弄丢了。”林佑在系鞋带，语气告诉我她真的不觉得这有什么。
　　我回味她刚刚说的手绳一对让我不要弄丢是什么意思，心里甜滋滋的。我转头去看林佑，发现她也在看着我。
　　“你在想些什么呢？说给我听听好吗？”我想知道她多一点，多到她一个眼神我就知道她想干嘛的程度。
　　“如果我是一张混乱的乐谱，会有人来歌唱我吗？有人能读懂我吗？”
　　林佑说着把我的手放在她心脏的地方，我感受到了她生命的跳动，我的心脏也随着她跳动的频率怦怦运动。林佑是个诗人吧，老是说些我理解不了的话。
　　没准是我太笨了。
　　中午在饭馆随便吃了点东西，下午我和林佑走在公园散步。走在小河边我们聊起许多，比如她跟我说私下接到了好多男生的表白，其中还有沈南川，她说她太有魅力了，林佑转头看着我的脸，我知道我的脸色很难看，所以她得逞了。我说你是有魅力啊，迷倒了太多人，罪该万死，然后使劲捏林佑的手，她受不住向我求饶，我也得逞了。
　　“敢敢，把围巾戴上，手绳露出来我看看。”
　　我照做，那是条卡其色围巾，上面还印着小狗头，手绳我俩都是湛蓝色。林佑给我整理好围巾拉住一头扯得老长，如果围巾系的是个死结我现在已经被她勒死了。
　　“抓住啦！”林佑嘴角微弯露出几颗洁白的牙齿笑着说道。
　　“抓住什么了？”
　　“抓住狗狗啦。”
　　我气不过去撒开腿追赶她，林佑跑得老快，我都快追不上了。“你果然是只飞鸟啊。”我心想。
　　林佑后面跑得越来越慢，我以为她是跑不动了，谁知道她说如果我找不到她了怎么办呀？我告诉她那你就等等我，林佑的微笑变成了另一种，但还是很温柔的告诉我她不知道她能等我多久。没人喜欢等待的感觉。
　　“敢敢，以后你就可以更方便地偷画我了。”林佑又说出奇怪的病句，但她应该是为了这个所以才给我买了画画工具。我说我正大光明的画你就好了啊，她沉默，我就当她默认啦。
　　最后我提着一包东西回到家里，晚上怎么也睡不着。偷画她吗？为什么要偷画？我拿起笔就开始打草稿，凭着记忆画出没有几个人见过的林佑的睡颜，下次如果有照片画就更方便了。我在想些什么啊。

　　“为什么选的不是我？”
　　“我就是那个歌唱你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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