坠火

　　新发的消息把昨晚的顶了上去，白榆一下子清空了那种尴尬的感觉。
　　简琳下床洗漱的时候忽然想起件事，“我今天要去老师办公室，你要不要先把照片给我帮你换一下。”

　　“可我现在还没有照片呢。”
　　白榆也下了床，坐在椅子上喝着经过被窝保温的豆浆。

　　“劝你最好有，这是我最后一次去办公室帮忙了，而且耽误的越久谁知道老师会不会翻出之前的照片来看。”

　　“！”
　　白榆立马打起精神看了眼之前保存的靳望舒的课表。

　　他今天的课表满满登登，从早上八点开始到晚上六点，没有丁点空闲的时间。

　　把人约出来的计划暂时泡汤，她又仔细看了眼他今天要上的课。
　　下午第四节白榆没课，而靳望舒那节是门大课，她想要混进去拍张照片再全身而退应该不会太难。

　　打定主意，白榆果断给齐志虹发了条消息。
　　【第四节课能带着靳望舒坐后门吗？】

　　齐志虹：【？】
　　白榆：【哥哥，求求你了（双手合十）】

　　齐志虹：【好说。】

　　“琳琳，你大概在办公室待到几点啊？”
　　“不清楚，可能到六点吧，到时候你弄到照片直接发我就行，我用办公室打印机帮你打印。”

　　白榆感激的像是遇到了活神仙，“好琳琳，没有你我可怎么活！”
　　简琳“诶”了一声，“昨天帮你回消息的时候你可不是这么说的。”

　　没等白榆想起是哪回事儿，简琳已经开口提醒她。
　　“你说早知道我那么会说话还不如一头撞死。”

　　“……”
　　“这个……对了琳琳，我不是还欠你两杯奶茶呢吗？等会儿我们就去买，想喝什么随便挑，正好我这儿还有打折证。”

　　白榆说着就开始翻找自己的背包，奈何半天也没看见那个鲜红的情侣证。
　　“完了。”

　　她忽然想起那天自己貌似根本没有碰过那张证，应该是被靳望舒带走了。
　　好歹也算她争取来的，怎么说也要让她有点使用的权利。

　　白榆不肯吃这个亏，连忙给他发消息，【打折证在你那不？】
　　【什么证，没印象。】

　　【怎么会没印象呢？就是那天我们在餐厅，然后我问你要不要跟我在一起，然后你答应了我们就能打折了。】
　　【那好像不叫打折证。】

　　【情侣证。】白榆愤愤纠正。

　　【在我这儿。】
　　【我要。】

　　【中午喝吗？一起？】
　　【我现在就要喝。】

　　靳望舒犯了难，【我在上课，不能给你送过去。】
　　白榆感觉到一阵失望，看来这次只能暂时不使用优惠了。

　　片刻，手机又响了声。
　　【去拿吧，让人跟店员说了，用几次跟她们讲清楚就行。】
　　【前提是】

　　白榆很讨厌对方聊天的时候把话说一半。
　　【前提是什么？】

　　【你得跟店员说，用得是白榆跟靳望舒的情侣证。】
　　【……】

　　确定要当着别人的面说这种令人尴尬的话吗？
　　像是领结婚证还要宣读誓词。

　　我，白榆。
　　他，靳望舒。

　　我们自愿结为情侣，所以——

　　这杯奶茶能打折吗？
　　……

　　白榆路上步速放得极缓，好像走得慢就不用面对这一尴尬场面似的。

　　简琳好心提醒，“还有半小时学生下课。”
　　她的步伐瞬间加快。

　　幸而她们去的时候人并不多，白榆别扭着对着店员小声说出那几个令人尴尬的字眼，“两杯奶茶，用白榆和靳望舒的情侣证，打五折。”

　　店员侧耳听着，清楚她说了什么之后机械转身对着其他店员大喊，“白榆和靳望舒的情侣证，奶茶两杯。”

　　她说完才意识到没有单纯的“奶茶”这个品类，又转而询问，“两杯喝什么？”
　　“……”

　　白榆让简琳随便挑，之后默默走到角落里面自己蹲了好一会儿才缓过神来。
　　她也，讲得，太大声了一点。

　　简琳取了奶茶回来蹲下安慰她，“没事儿，她也没喊多大声。”
　　“真的吗？”

　　“真的，我刚刚看过去，也就十个窗口的阿姨看过来而已。”
　　“……”

　　可似乎这排一共也才十一个窗口。

　　“没事，顶多有些社死，跟靳望舒在一起也不是什么很丢人的事。”
　　“最多就是让别人觉得你有些装，毕竟他们也不知道情侣证能打折。”
　　“只会觉得你谈到了个帅哥就到处说。”

　　“……”
　　簌簌簌——白榆感觉三根箭逐一插进她的心脏，“简琳。”

　　“啊？”
　　想开口说她两句坏话，又想起下午还托了她换照片，“……算了。”

　　下午第一节课下课，齐志虹立刻给她发来一张图片，是用书占着后门几个位置的照片。
　　【给你也占一个？】

　　【抱拳.jpg】
　　【好说，带杯咖啡。】

　　白榆咬咬牙，【喝什么？】
　　【都行，晚上估计还要做实验，来点提神的。】

　　有求于人，白榆认命去咖啡店又买了两杯咖啡。

　　坐下等着的时候无聊看了眼账单，今天的支出已经超过八十。
　　而且，这还是近十天里面花费最少的一天。

　　白榆找到教室的时候大概刚刚开始上课十分钟，老师在前面滔滔不绝讲着PPT，前三排没有一个人坐，后三排一个空位都没。
　　偷溜到后门一眼盯住那个留给自己的空位，白榆不敢耽误就坐下。

　　谁知老师毫不客气的扫过这边，“那名迟到的同学，你回答一下这个问题吧。”

　　白榆瞬间紧张，她僵硬起立，手揪着一旁靳望舒的袖子求助。
　　情急之下还能看眼黑板上的内容，是思政课，也许她也能答得上老师的问题。

　　老师笑眯眯的模样很是慈祥，他友好地问，“我叫什么名字啊？”
　　“……”

　　白榆低头瞟了眼身边的靳望舒，他低着头不说话。
　　似乎没想帮她。

　　无奈，她只能硬着头皮小声乱编，“张……张三……”
　　“对了哈，坐吧。”

　　“？？？”
　　白榆呆愣愣坐下，这会儿才注意到刚才靳望舒推过来的那张白纸。

　　上面赫然写着三个大字——章之山。
　　“……”

　　好容易舒了一口气，又听见后座齐志虹的声音幽幽地传过来，“你完了。”
　　“他下次还找你。”

　　“为什么？”

　　靳望舒替他回答，“也许是因为你是这个班为数不多的女生了。”
　　“不多？能有多少？”

　　“唯一一个。”
　　“……”

　　白榆下意识四周看了一圈，大片的黑白灰穿搭中偶尔能看见一两个卡其色和格子衫，还当真没有一个女生。

　　她吞了吞口水，暂时没管这回事，把拎着的咖啡拿出一杯转头给了齐志虹。
　　又把另外一杯拿给靳望舒。

　　他很明显有些意外，“给我的？”
　　“嗯啊。”白榆一边把装着咖啡的袋子折好一边应了他一声。

　　她举起手机摆在桌上打开相机讨好道，“我们能先拍张照片吗？今天这件有意义的事情就叫做陪你上课。”

　　尽管能看出白榆的意图明显，但看在咖啡的面子上，靳望舒还是扭头看了眼镜头的方向。
　　为了表现亲昵，她特意倾着身子依靠在他那边，歪着脑袋对着手机比了个耶。

　　松软的发蹭到靳望舒的脸颊，一股淡淡的桂花甜味儿萦绕在鼻息，从他的角度能看见弧度明显的半边圆嘟嘟小脸，冰冷的表情稍有放松，白榆没两秒就挪开了身子坐正。

　　她拿起手机保存照片发给简琳，身旁的人拿着手机不经意地瞥过来，“也发我一份。”
　　“噢，好。”

　　白榆把照片发过去之后探出一条腿到书桌外，她立刻想走却被靳望舒叫住。
　　“白榆。”

　　她愣了下，少有人这么叫她。
　　况且，还是用这么冷冰冰的语气。

　　“干什么？”
　　“就走了？”

　　“不然呢？”
　　“不再拍张等你下课？”

　　“！”
　　好主意！

　　白榆紧急撤回一条打算出走的腿。
　　等下课的滋味并不好受，白榆打开一个新下载的种田游戏玩了一会儿。

　　余光几次瞟向一旁，靳望舒也没听课，他桌上摆着一本应用物理学的书，上面的符号白榆看了就头疼。

　　好容易等到小课间的铃声响了，白榆立马退出游戏打开相机。
　　“拍……”

　　“我去个厕所。”
　　靳望舒打断她，他已经起来，白榆只能给他让了位置出去。

　　齐志虹瞄着靳望舒离开，他连忙到前面一排推着白榆往里面坐了个位置。
　　“你干什么？”

　　他似乎有些不高兴，“阿靳也问你要咖啡了？”
　　“没有啊。”

　　齐志虹的态度缓和了些，“那你竟然特意给他带，这不像你。”
　　“谁特意给他带了？”白榆掏出口袋里面那个叠好的帆布袋，“刚好和我喜欢的动漫联名，买两杯才送周边。”

　　“……”
　　齐志虹顺手拿过桌上的咖啡杯看了眼上面的联名图案。

　　旁边睡了一堂课的杨敬津一睁眼就听见这句话。
　　下一秒靳望舒手机上就收到一条消息，【给你带的咖啡只是为了凑单买周边。】

　　杨敬津因为那十杯奶茶最近都十分不开心，稍微找到一点事就要呛靳望舒两句。
　　谁知道对方竟然不上钩，【没事，起码是给我不是给你。】

　　兄弟，有这种心态你做什么都会成功的。
　　说不过他，杨敬津扣上手机继续埋头睡。

　　白榆干等也等不到靳望舒回来，她没想过自己要在这儿待这么久。

　　“好渴，你的咖啡给我喝一口。”
　　说着，白榆顺手抢过齐志虹手里的咖啡猛灌了一口。

　　下一秒右后方传来漫不经心的一声提醒——
　　“那杯是我的。”

　　白榆的脊背僵硬一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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