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你听雨

　　“还搞不清时态的同学，要特别注意过去完成时的规则，……”讲台上，一位年过花甲的男人已经连上了两节英语课，嗓音有些沙哑却仍旧底气十足。

　　随着他再次转过身在黑板上写下一行板书，又有几个人抱着球从后门溜了出去，韩静瞄的有些坐不住，回过头给颂易卿使了个眼色，想让他赶紧溜出去占场子。

　　排球赛和篮球赛明天就正式开始了，这几天所有班级的同学都在利用体育课或者体活课的时间练球，他们班也是一样。

　　所以，有限的球场资源就特别重要，但必须带着球去占场子才算数，先到先得。

　　颂易卿没有接收到信号，完全忘了排球还在自己脚底下，焦急的盯着他的手机屏幕，李璟荏正在帮他打一个一直打不过去的主线任务。

　　“……你赶紧去找NPC啊~……”
　　“……着什么急~！糖霜史莱姆料理，你做了么？”
　　“……没有~……”
　　“……那你拿什么跟人交换~！去找死啊？”

　　大概是因为一人带着一个蓝牙耳机，李璟荏和颂易卿就算脑袋都快扎到桌子底下了，还是用气音喷着说的，也足够教室内所有角落都能听个大概，时不时有人忍不住回头笑他俩傻X。

　　身为六班排球队的队长，韩静一边翻白眼一边咬牙切齿的咒骂，十分后悔把球交给颂易卿这个白痴保管。

　　离下课，还有20分钟。

　　瑜陌彦坐在最后一排，看着前面越来越多的空座，油然而生一种敬佩之意。

　　差不多一半的人都翘光了。

　　他不禁歪着肩膀，小声对旁边人感慨道：“都这样了，还能继续讲。”

　　赋启深觉得有趣，抵着瑜陌彦的肩膀小声回复：“他应该也知道大家是着急练球。”

　　瑜陌彦认同的缓缓点着头，真有气度。

　　六班的任课老师大都鼓励同学们自主学习，只要觉得老师当堂课讲的内容已经学会了，考试也不会丢分，就可以不听，做别的科目的作业、发呆、睡觉都不会管的，有的同学干脆直接把书桌对着墙壁坐着，面壁刷题补短板科目。

　　但大前提是，不能影响其他人。

　　“你猜，孙老师还能忍他俩几分钟？”瑜陌彦对着前桌昂了昂下巴，侧目问赋启深。
　　赋启深转了一圈手里的中性笔：“估计讲完这道题。”

　　这时，讲台上的人终于忍受不了时不时传进耳朵的聒噪，转过身，保持着礼节性的微笑，说道：“最后一道阅读理解，李璟荏，you try。”

　　坐在李璟荏前面的王永斌赶紧扭过身子，从桌子底下踢了一脚他的椅子：“……儿咂！赶紧的~！孙老师让你踹呢！”

　　李璟荏一脸懵逼的拔下耳机，蹭的站起身，颂易卿也很快反应过来，把手机息屏塞进了桌膛里。

　　瑜陌彦忽然特别想笑，把校服的衣领拉的更高了一些，遮住了嘴巴，肩膀却抑制不住的抖动了两下。

　　李璟荏捋了半天眼前这张卷子，向旁边人求助：“……哪题？”
　　“……我踏马哪儿知道~……”颂易卿都快趴在桌上了。
　　王永斌：“……最后一道题，读~！”

　　王永斌急的都想喊了，一众友好的嘲笑声之后，他就发现孙老师正对着他笑的慈祥，缩着脖子又躲回去了。

　　孙老师十分绅士的对那位站着的同学，做了一个“请”的手势：“you,try.”

　　底下人看热闹似的开始迎合：
　　“李璟荏，try啊！”
　　“让你踹呢赶紧的哈哈~”
　　“快踹啊~使劲儿！”
　　“哈哈哈……”
　　……

　　李璟荏抹了一把脑门上的汗，开始支支吾吾含混：
　　“……额~……Craftsman Qian Gaochao and his son……”
　　“……额~……recently spent 额~……six months making three……”
　　“……内个……什么~……carvings showing the taekwondo and ……”

　　都什么玩意儿！

　　孙老师的笑容逐渐没什么耐心了：“ Loudly .”

　　周围又是一阵哄笑。

　　李璟荏的脑子还没完全从游戏任务里出来，一时间蒙的没反应过来什么意思。

　　思考了片秒，他决定向后桌的人求助，以一个不易觉察的幅度微微侧过身体：“……捞得嘞啥意思？”
　　瑜陌彦罕见的凑近了些：“……大点儿声。”

　　李璟荏：“……”
　　还让我怎么大声？！

　　李璟荏：“……捞得嘞啥意思？”
　　瑜陌彦：“……大点儿声~”

　　李璟荏暴躁：“……捞——得——嘞~到底啥意思？！”
　　瑜陌彦：“……”

　　教室内顿时炸开一片爆笑的噗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李璟荏！Loudly 就是大点儿声的意思啊哈哈哈哈哈……”颂易卿笑的肚子都疼了。
　　“ Oh, my god! 大儿砸！你的智商怎么变负数了？！死循环了？！”王永斌狂拍桌。

　　孙老师扶了一下酒瓶底厚的眼镜：“李璟荏，小学学的单词你都能忘？”

　　李璟荏赔笑脸：“……嘿嘿~老师……我下回一定注意~一定注意！”
　　“注意什么？”
　　“注意——”
　　上课打游戏不能太大声——

　　“注意不影响其他同学。”李璟荏很快表现出了良好的认错态度。

　　英语的话，他实在无能为力，也不是没努力过，天天背单词也记不住，忘的总比记住的多。

　　孙老师也知道他其他科成绩不错，考个好学校应该不成问题，只是摇了摇头，语重心长道：“李璟荏，你就这么不喜欢学英语吗？”

　　迎上那双沧桑十足又无比真挚的眼睛，李璟荏忽然觉得，自己真心对不起这位大半辈子都在为祖国教育事业鞠躬尽瘁的，退休之后又主动申请返聘的——伟大的人民老教师。

　　“老师，不是我不喜欢英语，是英语不喜欢我，”
　　李璟荏摊摊手，神态悲凉又凄惨：“估计我俩天生八字不合。”

　　孙老师立刻峰回路转的笑着道：“别灰心，你还有我啊！以后每天晚自习你就来办公室找我，我给你单独辅导！绝对保证你能上120！怎么样？”

　　李璟荏：“。”

　　他这辈子到现在走的最远的路，就是英语老师的套路。

　　教室内又是一片哄笑后，下课铃准时响了。

　　孙老师很是满意的补了一句李璟荏今晚咱俩办公室不见不散啊我等着你，就笑呵呵的走出了大门。

　　李璟荏颓丧的坐回了位子，搓了一把脸：“……完了完了，我的人生彻底废了。”
　　王永斌安慰他：“孙老师还是那么看好你，总觉得你能考清北。”
　　李璟荏：“拉倒吧，清北烤我还差不多。”
　　外焦里嫩的那种。

　　他突然想起了什么，回过头，朝后面道了句：“刚才，谢谢啊。”
　　然后，他又蹭的一下蹦了起来，左右活动一番筋骨，一把勾住王永斌的脖子：“走！跟爷爷一起！虐死五班那群体育生！”
　　王永斌怼了他一肘子：“叫爸爸！”

　　看着两人一起有说有笑的走了之后，颂易卿这才想起刚才是谁搭救了李璟荏一把。
　　虽然没救活。

　　“瑜陌彦，你今天心情不错？”颂易卿试探着问了一句，像是发现了什么新鲜事。
　　应该不错吧，都会体谅同窗疾苦了。

　　“还行，”瑜陌彦说：“一会儿不是要去练球吗？走吧。”
　　颂易卿：“你们练就行，我不用了。”
　　瑜陌彦：“为什么？”
　　颂易卿得意极了：“我现在是排球队助理了，负责给你们买水，买巧克力，嘿嘿嘿！”
　　瑜陌彦疑惑了：“郭校长不是说每个人都得参加吗？”
　　颂易卿：“对啊，做后勤也算啊！”
　　瑜陌彦：“。”

　　还带这么玩，早说他也不当这冤大头了！

　　“我陪你练球吧，”
　　赋启深终于开口了，从书包拿出了一个白色塑料袋，放进兜里：“这样的话，——”

　　“不用，”瑜陌彦直接打断了他：“谭老师用班费买了医药箱，受伤了我自己会弄。”

　　赋启深：“……”

　　看来，这招儿已经不管用了。
　　面对过于聪明和冷静的猎物，他得想想别的招儿。

　　“我看过你的发球，”赋启深脑子很快转了转，提议道：”给你提供一些技术上的指导，可以吗？“
　　瑜陌彦：”？？？“

　　什么技术？
　　不对，你什么时候看的？
　　不对，你看我发球干什么？

　　“其实，我每次都看，你发球的过程我都录了视频，汇总后再分析出数据。”赋启深语气软绵绵的，面不改色的陈述道。
　　只是，他脸上带笑的时候，就少了几分与人之间的疏离感，上眼睑弯着和平拉成一条直线，完全判诺两人。

　　说完，他还拿出了手机，打开相册展示自己的成果。
　　瑜陌彦只瞟了一眼，就看到了不少不想看到的东西。

　　他能报警吗？

　　“你不让我看的话，我会很难受的，真的。”赋启深瞄着他眼神不太对，继续追加道：“小菜也喜欢看你打球的样子。”
　　真是瞎夸一气，浪的没边儿了。

　　瑜陌彦听不出他是在开玩笑还是认真的，配合的扯了扯嘴角，意思了一下。

　　自从暴雨事件后，他就深刻的认识到赋启深绝对是个表面看起来稳重可靠，急眼了什么事都有可能干的出来的家伙。

　　所以最近，他一直刻意保持着两人间的必要安全距离。
　　至少，他是这么认为的。

　　颂易卿忽然觉得他都快不认识瑜陌彦了，这谁啊？居然能笑成这样？！简直闪瞎他的钛合金狗眼！
　　赋启深说的那些话到了他脑子里也完全改变了重点，每次都看是几个意思？不让看还难受？？？还拍视频？

　　然后内心一片啊啊啊啊不是吧你们俩到底交往了没进展到哪一步了这是我不花钱就能看的吗？！！

　　赋启深见瑜陌彦没说话，刚想说那咱们走吧，瑜陌彦就忽然收了笑，秒变冷漠脸：“那你难受吧。“
　　难受死你才好呢！巴不得你离我远远的！
　　没事儿少套近乎！没亲戚！不约！

　　然后一把夺过他的手机，多选，删了个干净。

　　赋启深：“……”
　　算了，删就删吧，他可以再拍更好的。

　　颂易卿：尼玛我还是太年轻了受不了这么多刺激。

　　教学楼后面的排球场地和篮球场地已经满满当当，李璟荏派出去的那几个负责占场子的全都没成功，还好韩静在下课铃响的一瞬间就抓着颂易卿脚下的球飞奔下楼，才占到了最后一个排球场地，不然，后勤几个同学从教室搬出来的饮料和矿泉水都没地方放。

　　排球场这边，队员们已经开始练球了。

　　赋启深从兜里那个塑料袋里面掏出些东西，递给瑜陌彦：“把这个戴上。”
　　瑜陌彦还在喝瓶水，低头看了看：“这是什么？”
　　“护腕，戴上这个，发球的时候就没那么疼了。”赋启深拽过过他的胳膊，给他套上。
　　瑜陌彦点点头，满意道：“还有这种东西，不错。”

　　这时，韩静拎着一袋子巧克力跑过来问颂易卿：“篮球队的人说想喝红牛和脉动，你微信里还有钱吗？”
　　颂易卿掏出手机来看了看：“没有那么多了，谭老师说班费不够的话，咱们先垫一下，她回来给报销。”
　　韩静环视了一圈，眼前一亮，走了两步过去问道：“赋启深，你加我个好友呗，跟你借点儿钱，晚上还你。”

　　赋启深看了瑜陌彦一眼。

　　“现金可以吗？”赋启深说。
　　“可以啊，没问题。”韩静点点头，把手机收回了兜里。

　　赋启深从裤兜里拿出钱包，展开，韩静看着里面厚厚一叠子粉票，张了张嘴。
　　这年月居然还有人随身携带这么多现金！

　　赋启深捏了其中一部分，刚要往外拿，又看了一眼瑜陌彦，把钱包往他那边歪了歪：“这些，够吗？”
　　瑜陌彦脱下校服，搭在了后勤人员搬过来的椅子上，头也没抬的瞅了一眼，随意道：“够了吧。”

　　赋启深哦了一声，捏出那叠粉票递给了韩静。

　　韩静很快接过，也没多想，转身就准备继续去买东西了。

　　走出去十几米后，她突然反应过来了什么，猛回过头——
　　不对啊！够不够不应该问她吗？
　　问瑜陌彦干什么！

　　五班的体育委员赵凯正在边运球边组织进攻，今天他们班两个队准备来场练习赛打全场，气势很强。

　　李璟荏带着六班的队员在球场边转悠了半天，只有围观的份儿，个个脸上臭的一沓。

　　“队长，跟他们商量一下，一起打个练习赛不行吗？”
　　“就是啊，其他班都是打半场，他们也太豪横了吧！”
　　“你们好好瞅瞅，他们班一队全是体育生！”
　　“两连冠不就这么来的么，没辙没辙的。”
　　“我打个半场都费劲儿……”
　　“我也觉得，就算商量了，他们也不可能愿意跟咱们打练习赛。”
　　……

　　王永斌听的一阵不是滋味：“草，被鄙视真特么不爽。”
　　实力还干不过，更不爽。

　　李璟荏几下嚼碎了嘴里那根棒棒糖，正打算以六班队长的身份跟场子里那帮肌肉男讲讲道理，忽然，一个被盖了帽的篮球，直接被拍飞到旁边的排球场去了。

　　“哥们儿！帮忙捡个球！扔过来就行！”赵凯两手做成喇叭状，朝着站在排球场那边的一个男生喊道。

　　男生听到，捡起球，一个看起来很随意的超远距离抛物线投掷，篮球从篮板后斜45度角直奔篮筐——
　　进了。

　　“卧槽——！！！！！”

　　不知是谁感叹了一句：“这他妈谁投的啊？！太牛逼了！！”
　　“他那个角度看不见篮筐吧！”
　　“这都能进！活见鬼了！”

　　赵凯往那边看了一眼，人太多了，他只看见那男生模糊的背影，好像挺高，也没在意的跑回了场子里：“有啥稀奇的！狗屎运哪都有！开球开球！”

　　李璟荏怔了片秒。

　　不一会儿，相同的情况再次上演了一遍。
　　男生仍然站在那个固定的位置，捡球，一个轻松的远距离投射，又一个篮板后斜45度角——
　　又进了！

　　李璟荏彻底不淡定了。
　　王永斌狠撸了一把头发：“卧槽！到底谁啊！”

　　五班的人和球场边目睹这一过程的围观群众也纷纷好奇的往排球场那边张望。

　　一次可以说是狗屎运，两次全中的话可就另说了，极有可能是深藏不露的高手！

　　李璟荏拿过王永斌手里的那个篮球，二话不说，径直朝着排球场边那个高个子走去，一把按住了他的肩膀。

　　赋启深正拿着手机对着排球场拍，突如其来的晃动搞的他没有捕捉到瑜陌彦再次把排球从网子底下发过去的全过程，不爽的扫了一眼始作俑者：“有事？”

　　李璟荏没说话，慢悠悠的后退了两步。
　　运球，绕腿假动作之后，
　　猛然间，直接大力把球传了出去——
　　啪！

　　赋启深一只手死死抓住了那个飞过来的篮球。
　　两秒后，他缓缓转过脸，从一侧眼角睨着李璟荏，另只手还举着自己的手机。

　　李璟荏注意到了他撸起一半衣袖的小臂劲瘦结实，青筋隆起，纵向的肌肉线条居然比他的还明显，立刻得出了一个不容置疑的结论：
　　——这人绝逼练过！
　　这反应，这敏捷度！
　　草！之前怎么就没发现呢！？

　　“赋启深，篮球赛你怎么不报名？”李璟荏直言道。

　　赋启深拿下手机，没舍得删掉刚刚那段拍糊了的视频：“我报了，后勤，矿泉水已经给你们搬过去了。”

　　李璟荏心说你他妈逗我呢吧——？！
　　你这投篮水平去搬矿泉水！你他妈问过矿泉水的想法吗？！

　　“赋启深，”李璟荏决定豁出去了：“这次比赛，你要是能帮我们得个前三名的奖状，我李璟荏从今天开始管你叫大哥，给你当小弟。”
　　他想了想，又补充道：“让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不让干什么我就绝对不干什么！真的！纯舔狗都行！我说到做到！”

　　李璟荏觉得自己行走江湖向来都是义字当头，这是高中最后一届篮球赛了，他当了三年的六班队长，全年组一共十个班，六班最好的成绩才第五名。

　　关键不是他技术不行，是其他人速度、爆发力和耐力都跟不上他，他个人能力再强，也不可能一人单挑几个体育生。

　　但，他就是咽不下这口气，如果赋启深能够加入，只让他打配合传球他都乐意！

　　赋启深的余光在他身上停留了一阵。

　　Alpha之间的试探，犹如针尖对麦芒，时刻弥漫着危险的气息，如果不是发自诚意，不会轻易说出这种甘居下风的话。

　　篮球赛属于对抗类型的比赛，难以避免与他人产生肢体冲突，这也是赋启深不想参加的原因。

　　“启哥！啊不对，深哥~！”李璟荏干脆先改口为敬，要求也降低了不少：“只要你肯上场，三分球全给你！前锋中锋后卫随你挑！”

　　赋启深漠然从他身上收回视线，却正好看到球场上那个，他一直关注的身影，正在往这边看。

　　“也不是不行，”赋启深想了想，“不过，我的要求比较具体。”
　　“你尽管说，只要我能做到！”李璟荏听的语调都有点激动。
　　赋启深也懒得跟他卖关子，不紧不慢道：“我喜欢瑜陌彦，所以，想请你帮个忙。”

　　李璟荏再次震惊到痴呆。
　　以至于脑子差点儿没拐过弯。

　　他没想到赋启深竟然这么直接了当的扯到了感情话题上，一时间也没想好回什么合适：“……啊哈哈哈！……这个太好说了！你……你要是想了解他我绝对能帮上忙！我——”

　　“你让他对你死心就行了，”
　　赋启深一针见血，眼都没眨一下：“这样对他比较好，对我，对你，都比较好。”

　　李璟荏听的更懵逼了，丈二和尚摸不着脚后跟……什么跟什么啊？！

　　虽然，颂易卿也跟他说过瑜陌彦可能喜欢他的事，他也不是不知道，瑜陌彦总会时不时的，有意无意的多看他几眼。
　　但瑜陌彦怼他的时候也是真往死里怼啊！恨不得真刀真枪白的进去红的出来那种。

　　“……深哥！~你，你是不是误会了？”
　　李璟荏都不知道怎么解释好了，一脸诚恳：“我真心觉得瑜陌彦……他对我……不可能有那种想法，真的！”

　　“嗯，我也是这样想的，”
　　赋启深又拿起手机对准了球场，语调依旧平缓，眼里明明带着笑意，却透着一股子令人不寒而栗的惊悚：“我知道你对他没兴趣，只是，他最近心情刚养好点儿，所以嘛，保险起见。”

　　他顿了顿，慢悠悠的转过脸，补充道：“你看着办就行。”

　　李璟荏：“。”

　　看着办，着办，办……
　　难道，不管瑜陌彦怎么想，他都得先主动提出这件事，然后再拒绝瑜陌彦？？
　　类似不好意思打扰了，不管你喜不喜欢我，我先拒绝你可以吗？谢谢。

　　李璟荏顿时一脸抓狂，他脸皮再厚也没这么厚吧！

　　赋启深你个狗东西，真TM够阴的！

　　不同于内心的剧烈起伏的反应，他十分配合的连连点头迎合道：“好嘞！深哥~！你放心！！一定办！一定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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