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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长安,羽衣楼。
婉罗对镜梳妆,悠然叹息。
她眼波动了动,轻启朱唇:“神君为何总是这般偷偷摸摸前来?”
珠链后,缓缓走出木二的身影。
“婉罗姑娘,宝莲灯找到了。”木二微笑。
婉罗眉心一敛,随即舒展开,羽睫轻扇,盈盈一笑:“是吗?那真的太感谢神君了。”
“你知晓那是宝莲灯?”木二问道。
“神君不也知晓?”婉罗不置可否,“那灯现在在何处?”
“便在你这里。”木二看着内屋的纱帐,沉声道,“沉香,还不出来。”
轻纱曼帘中走出那个半大孩子的身影,他就站在那,拧着嘴,僵直着身子。
“姑娘究竟有何目的?”木二语气冷了几个度。
“神君这是什么意思?”婉罗嫣然笑道,“妾不过是请了个愿。”
木二不再试探,手中捏诀,灵气汇集,一记神光已然闪出,婉罗避之不及,仓促间只能抬手结印,以法术抵挡。
妆奁翻飞,桌柜碎裂。木屑尘埃中,婉罗收起手,轻轻拂去衣上飞屑,眼波一转,已是另一副傲然冷艳的姿态。
“木二郎,我不过是救了沉香,又要帮你救出妹妹,你说我有何目的?”她眉峰微扬,似苍山千峦,眼中流转着碎玉乱琼。
“你为何教唆沉香去偷宝莲灯,又让我去找宝莲灯。”木二神色冷然,“杀沉香师父,又杀了申公豹?”
沉香倏然抬头,眼中又惊又惧:“婉姥姥!我师父死了?还有老酒鬼也……”
婉罗眼神凌厉,只看着木二,像是在问,你如何知道?
“我检查过二师弟和申公豹的致命伤口,上面的法印,我觉得似曾相识,后来才想起这是你腕间饰品上的图纹,方才你情急之下,又使出的同样气息的法术。”木二解释道。
他又看向婉罗:“你是巫山神女?”
“没错,我是你母亲最好的朋友。她和她的女儿为了天下苍生舍生忘死,却无人知晓她们的功绩!”婉罗眼睛微微睁大,神色凄然,“杨婵唯一的孩子却在金霞洞受着苦难,无人问津。”
她忽的看向杨戬,眸中多了几分怒意:“她把孩子好好交给你,你就这样照顾他?沉香在金霞洞受那些人欺辱虐待,挨饿受冻,不肯好好教他修为法术,说他出身低贱,不人不仙,是天界是耻辱!你这么多年却不管不顾,不曾去好好看过他!”
木二心中一恸,望向瘦弱的沉香,脸上血色褪尽。
他确实,未曾再回过金霞洞。
他当年身受重伤,无法照顾沉香。他以为师父向来和善,当能好好对待沉香,他觉得自己没有颜面面对三娘的孩子,他也不愿再回去那个让他爱恨交织的地方。
可他……终究是他的错。
他捂住了额头,有些踉跄地后退一步。
婉罗神色漠然地看着木二,转头对沉香温声道:“我杀了你那道貌岸然、尖酸刻薄的师父,是为了替你出气。而申公豹阴险狡诈,心思难测,我们跟他合作不过权宜之计,若让他得到宝莲灯,必定危害人间。”
她说的大义凌然,木二却听的清醒了几分。
“你为何要打破玄鸟的封印?”他再次质问她。
婉罗愣了一瞬,语气依旧凌然:“自然是要救出杨婵。身为女人,我替她不值,身为长辈,我替沉香不平。”
沉香抬了漆黑的眸子,看向婉罗,又看了看木二,薄薄的嘴抿成一条线。
木二心中不忍,闭了闭眼,看向婉罗道:“你的目的……”
他一句话尚未说出口,忽的外面惊雷一响,一箭破空而来,箭头上的火焰窜开,在羽衣楼炸起一串星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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