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插曲
周成桉不想被人认出来,闻言心里咯噔一声,赶忙低下头拉着蒋澳走了。
不知这么走了多久,蒋澳忽然在他身后说:“到食堂了。”
“这么快?”周成桉抬头,只见面前的建筑物灯火通明,兴许是才刚到饭点,他们进去的时候,宽阔明亮的食堂里根本没什么人。
周成桉上大学到现在,除了开学和考试,就几乎没怎么来过学校,更别说在食堂吃饭了,他抬头扫了一眼那些招牌,南方菜北方菜竟然都有,周成桉兴冲冲的往“辣子鸡”那个硕大的招牌方向走。
蒋澳偏过头看了一眼,“你要去吃什么?”
“辣子鸡。”说着就要走。
“恐怕不行。”蒋澳说:“现在没开学,这些店都没开门。”
“啊?”周成桉皱着眉回头,对上蒋澳的眼睛,他又转头看了一眼那辣子鸡的招牌,确实没亮……
他有些隐隐失落:“那吃什么?”
蒋澳抬起手,往自己正前方指了指。
周成桉顺着他的手指看过去,脸色逐渐变得难看:“你邀请我来喝豆浆吃包子?”
他之前还疑惑着呢,蒋澳来学校两年了,怎么还一个人吃饭以至于碰上自己就拽来当饭搭子?还有,这食堂饭点怎么没多少人呢?原来是这么回事。
“我们还是点外卖吧。”周成桉转身往外走。
蒋澳看着他的背影,嘴角忽然翘了起来,他走过去说:“学校有麻辣烫,还有炸鸡店,还有——”
“嗯?”周成桉停下脚步,“你不是说没开学都没开吗?”
“我只是说食堂的店没开。”
“……那你废什么话。”周成桉伸手拉过他的胳膊:“赶紧,我要吃麻辣烫。”
沿着大学生活动中心,蒋澳带着周成桉来了一家麻辣烫店,似乎是刚开门没多久,里面没什么人,周成桉是真的饿了,一上来点了两大块肉饼,点完了转头看一眼蒋澳的餐盘,一片白素菜,什么年糕啦粉条啦山药啦,唯一有颜色的还是绿白菜,周成桉脸色难以言喻了下,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在吃减肥麻辣烫。
结账时候周成桉要付钱,蒋澳也没拦着,让他把两份一起付了。
两人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来,周成桉看蒋澳把包放了下来,忽然问:“你们学导演的……也要节食吗?”
蒋澳动作一顿,“我只是不喜欢吃肉。”
“啊?……”周成桉笑了,“我拍戏的时候,那些人都不给我吃肉,你生在福中不知福哦。”
蒋澳闻言没说话,只是抬手抽了张纸巾给两人面前的桌面擦了一通。
很快滚着热气的麻辣烫就被端了上了,在他们之间升腾起雾气,周成桉“哇”了一声,眼睛都亮了。
周成桉点的太多了,最后也没把碗里的东西吃完,反观蒋澳,简直将不浪费一粒粮食践行了到极致。
他在椅子上瘫了一会儿,吃撑了反应也慢了,周成桉侧过脸往外面看,天边只是一丝昏黄,“几点了啊?”
“七点半。”蒋澳将包拿了上来,问他:“要起来散散步消消食吗?”
周成桉转过脸,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好!”
于是大二学弟蒋澳给大四学长周成桉充当起了向导角色,北影学校面积并不算小,他们走的很慢,晚风习习,周成桉觉得这种感觉很新奇,从七岁开始他的生活就是从一个人群到另一个人群,中间的过渡都用来补觉了,他从没有在傍晚时分,无所事事地坐在篮球场边看青春活力的同龄人们抛洒热汗,不用担心下一秒一个电话就把自己拉到千里之外。
看着看着上下眼皮就开始打架,蒋澳察觉到了,问他:“九点了,要不要回去?”
周成桉点了下头。
两人的宿舍楼挺不顺路,走到分岔路口的时候,路灯很亮,周成桉就停下了脚步跟蒋澳道别:“今天谢谢你啦,回去睡个好觉吧。”
谁知道蒋澳问他:“明天一起吃早饭?”
周成桉以为他会简单说个再见,闻言下意识皱起眉,鬼知道他都多少年没吃早饭了?
“行啊。”周成桉轻笑着,“如果我起得来的话。”
蒋澳看向他,周成桉已经转过身往前走,脚步晃悠,灯光将他的影子拉长,蒋澳看了一会儿,刚转回目光,就听到那人突然说了句:“我会尽量起来的!”
蒋澳猛然抬头,就见路灯下的人笑的灿烂,朝他挥了挥手:“晚安。”
“晚安。”蒋澳说。
理想是美满的,但周成桉还是没能起得来。
他作息本来就乱,日夜颠倒也是常有的事,蒋澳拿着早饭在楼下等了一会儿,又给周成桉打了电话,没接。
于是他进了这栋需要申请的宿舍楼,没开学人不多,那门口的阿姨也没拦蒋澳,甚至还贴心地把周成桉的宿舍号告诉了他。
笃笃笃——
床上的人翻了个身,在第三声敲门声响后周成桉猛地坐起身,看着面前的白墙和行李箱,好一会儿他才反应过来自己不是在哪个酒店,而是在学校宿舍。
叹了口气,门口敲门声催命似的又响了,周成桉没好气的下了床踢上拖鞋挪到门口。
打开门看到蒋澳那张脸的瞬间,周成桉心里的烦躁和不爽瞬间焉巴了。
他一时呆住了,蒋澳却歪了下头往他屋里看了看,随后又把目光重新投到他身上,问:“你吃过了?”
周成桉立马回神,他推开门,“没有没有,你进来吧。”
“我去刷个牙洗把脸,你等我一下。”周成桉有些慌乱,还有些心虚,虽然他也知道不至于。
蒋澳站在宿舍中间,手里拎着两杯奶和煎饼包子,有点无所适从。
虽然这个两人间的宿舍比他的四人宿舍大很多,但周成桉似乎没怎么收拾,被打开的行李箱铺了一地,以及,周成桉正穿着海绵宝宝的睡衣在洗漱台上刷牙洗脸。
周成桉不知道蒋澳的想法,他一边刷牙一边看了眼手机,动作一顿,丫的还没到八点!
斜了眼里面正在搬折叠小桌子放他早饭的人,穿戴整齐,浑身上下都很有气质,再抬眼就瞧见镜子里头发乱糟糟睡眼惺忪身上还穿着睡衣的自己,顿时泄了把气。
“你怎么起这么早啊?”洗漱完周成桉就心安理得地拖了把椅子,在蒋澳收拾出来的折叠小桌子旁边坐了下来,不要脸地胡说八道:“我还想着我去找你呢。”
蒋澳很不给他面子:“八点还早?”
周成桉反驳他:“还没到八点好吧。”
蒋澳又抬头看了他一眼,没再说话,而是将面前的热牛奶递了过去。
“谢谢。”周成桉顺手接了过来喝了两口。
其实一大早胃里不空着还挺舒服的,尤其他发现蒋澳买的蟹黄包挺好吃的,顺嘴就问:“你这是在学校买的吗?”
“食堂买的。”
周成桉点点头,下一秒他突然皱起眉,连手上的蟹黄包都放了下来。
蒋澳注意到了他的不对劲:“怎么了?”
周成桉面色越来越难看,他指着面前杯子里的白色液体:“这不会是牛奶吧?”
“是啊。”蒋澳见他脸色发白,赶忙站起来走到他旁边蹲了下来:“你对牛奶过敏吗?”
周成桉闭了下眼,“我乳糖不耐受。”
蒋澳皱起眉:“我带你去医护室。”
“不用不用。”周成桉摆摆手,勉强着站起身,“我上个厕所就行。”
周成桉从厕所出来后感觉肚子好多了,结果一打开门,就看到房间陡然变得开阔干净起来。
他转了一圈,发现蒋澳把卫生打扫了,垃圾都倒了,顺便把他的箱子也摆整齐了,一眼看下去赏心悦目,不过并没有动他的东西,箱子原来是什么样就什么样的敞着,看的周成桉倒不好意思起来。
蒋澳看到周成桉的时候,把手中的拖把放了下来,“对不起,我不知道你乳糖不耐受。”
“……”周成桉是真没遇到过蒋澳这样的人,他噗嗤一下笑了,“道什么歉啊,多大点事,是我看走眼了以为那是豆浆呢。”
蒋澳皱了下眉:“你想喝豆浆?”
“什么乱七八糟。”周成桉被他整不会了,摇着头走到自己的行李箱那里,然后蹲下身挑衣服。
蒋澳看他选了半天没选出来,又冷不丁开口:“这边还有两个箱子。”
“嗯?”周成桉侧过身,顺着蒋澳说的方向看过去,果然墙边还立着两个黑箱子。
他反应了下才“哦”了一声说:“这是我室友的行李。”
“室友?”蒋澳条件反射地看向墙边另一张没有任何被单被罩生活痕迹的床:“你有室友吗?”
周成桉知道他的疑问,他耸耸肩:“昨晚我睡着了有人进来的,好像放了个箱子就又走了。”
蒋澳点了下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早上这个不太美妙的小插曲很快过去了,周成桉收拾了下,和蒋澳去了图书馆转了一圈,人也不多。
他挑了几本感兴趣的书,刚落座,手机就振动起来,周成桉打开一看,发现有不少信息,都是他的圈内圈外朋友,问什么的都有,周成桉挑了几个关系不错的回了。
他们这种人说话不带两句调侃都不舒服,短短几个信息来回周成桉就无意识地笑了好几下。
收起手机时他嘴角的笑意还未下去,抬头就碰上了对面蒋澳躲闪的一个目光,周成桉以为自己打扰到他看书,咳嗽了一声敛起脸上的笑意,正正经经地翻起了书当起了大学生。
书本翻页声是这寂静一隅的唯一声音,蒋澳手指在页码上摩挲了两下,而后再次掀起眼睫,对面的人坐姿并不算端正,他随意地靠在椅背上,窗外的阳光照着他白皙的皮肤,蒋澳甚至能看见他脸上的绒毛。
周成桉弯起眼睛笑的时候眼尾会微微上扬,显得温和又容易亲近,而他现下低垂着眼帘,睫毛随着翻书的节奏一起一落,整个人都散发着只可远观而不可靠近的清冽气质。
眼前这一幕如果被拍成写真,一定会被很多人收藏。
离开学还有十几天,周成桉和蒋澳也默契地成了饭搭子,左右不过半个月的时间,他两就快把学校里开的的和学校周圈的菜馆吃遍了,主要还是周成桉喜欢新鲜。
因此没开学前周成桉日子过的十分逍遥又清闲,大概是他这辈子有记忆以来最轻松的一段时间,光乱七八糟的剧本就看了不下数十本,有时候还会和蒋澳讨论,蒋澳竟也能搭上他的话,周成桉会笑着打趣,饭搭子还挺投缘。
然而就像假期都会过去,学也必然会开,周成桉的好日子也一定会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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