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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兰因在回忆的浪潮里沉浮,迷迷糊糊睡了半小时。
下午回了公司,闻尘带着他在会议室摸鱼,具体表现为掏出手机让他玩消消乐。
以前他工作时有时候带着兰因一起,担心他觉得无聊,就拿手机下了很多游戏给他玩,玩了一圈,兰因还是觉得消消乐最好玩,主要是不费脑子也不费力气。
兰因一开始还觉得不太好意思,“他们都在谈事情。”
闻尘在手机上点了两下,充钱买道具,“没事,他们拿了工资。”
王克己笑眯眯地望过来说:“这种小事不用您上手,我们来就行了。”
“可不是,等遇上关键问题我们再请教您。”陈柏也跟着附和。
兰因“被迫”开始玩游戏,闻尘坐在他旁边看,偶尔伸手在屏幕上点两下,还要被打手。
“哎呀,你别动。”
王克己听到“啪”地一声,眼角余光看过去,自家老板手背红了,这是第几次被打了。啧,要是让闻尘的死对头知道了可怎么敢信,向来拿枪的手会因为一个游戏被人打,并且这只手的主人还很享受的样子。
兰因不知不觉间和闻尘靠得很近,闻尘的手搁在椅背上,几乎是半搂着他。
佘君良进会议室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一幕。
兰因听到敲门声抬头看了一眼,脸上那点笑意散了个干净,“原来是大哥。”
闻尘没有起身,只看了他一眼,目光又落在兰因手上,“不玩了吗?”
兰因这才意识到自己和闻尘靠得又多近,面上浮了一层粉,有点羞恼地说:“你坐得这么近干什么。”
说着把手机塞回他手里,又坐得离他远了一点。
“佘总,您来得正好,我们这正好有点问题。”
王克己看到自家老板不乐意搭理佘君良的样子,自觉迎了上去,替老板干活。
陈柏站到了佘君良身旁,心里咋舌,同样是当家人,差距还真不是一点半点。
佘君良面上有些挂不住,好在王克己人活络,说了几句漂亮话粉饰太平。
如果不是闻家那边卡着项目款,他也不想来。
“生什么气,知道你不待见他,等会文件敲定了签完字我带你去吃饭好不好?”
闻尘离得有些近,会议室又有其他人,于是讲话声音压得比较低,兰因受不了这一把低音炮的嗓子,觉得脸热,“签完文件我要回家,我约了人吃饭。”
“那个蒋云翊?”
“嗯,答应了要请他吃饭的。”
闻尘不说话了,目光有些沉。
另一边佘君良和王克己几个人对完了一些细节问题,拿着一沓文件过来了。
闻尘拿着那叠文件看了一遍,这才放到兰因面前。
兰因接过了笔,一下都不带犹豫的,照着闻尘指的地方就签了自己的名字。
佘君良皮笑肉不笑的看着,自家这个弟弟还真是对闻尘相信得很,也不怕是卖身契。
兰因签完字说要走,闻尘送他,走到公司楼下时,就看见两个气质出挑的女人坐在大堂沙发上。
王克己心里咯噔一下,这下有好戏看了。
“阿尘,正好遇上了,一起去吃个晚饭。”
闻懿踩着八厘米的细高跟走过来,看到兰因时扫了他一眼,是毫不遮掩的反感。
尚灵站在闻懿旁边,也看到了站在闻尘旁边的兰因。
闻尘皱了下眉,这几天他都避着自己这个姐姐不见面,就是为了避免和尚家的小姐尚灵吃饭,他姐这是有备而来。
兰因看了眼闻懿艳红色的长指甲,眼神变得淡漠,面对闻尘的这个姐姐,并不会比面对自己的父亲让他觉得好受。
“闻先生。”尚灵主动打了招呼,声音都比平时低了两度,溢出几分娇羞。
闻尘只看了她一眼,低下头和兰因说:“我先送你回去。”
“不用了,我自己可以。”
闻懿见状,冷笑了一声说:“都分手四五年了还能缠上来,我听说仁德医院院长的儿子蒋云翊不是在追你吗?还真是左右逢源啊。”
兰因脸色未变,心里却疑惑,这谣言是从哪传出来的。
“姐。”闻尘加重了语气,往前走了一步站在了兰因身前。
尚灵看着闻尘低头和兰因小声说着什么,兰因冷着脸没有答复,心里生出几分嫉妒。对外人冷冰冰的闻二爷也有近乎卑微的样子,对着另一个人低声下气。
正想着,尚灵冷不防对上了兰因的眼睛,是一双漂亮的桃花眼,一瞬的心虚,尚灵稳住心神,露出一个得体的笑。
闻尘顺着兰因的目光看了眼她一眼,直截了当开口,“尚小姐,如你所见,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尚灵得体的笑一下子就垮了下去,闻懿往前走了一步,压着火气说:“说什么浑话,就这一个私生子也值得你牵肠挂肚?我告诉你,有我在,这人就不可能进我们闻家的大门。”
兰因听到闻尘说的话时,僵了一下,甚至来不及计较闻懿那一番不堪入耳的话,撂下一句“我先走了”就抬腿走了。
王克己本来在一旁装蘑菇,眼看着火药味越来越浓,闻尘又被闻懿缠着,自己在这种场合也不太合适,于是赶紧小跑着跟上了兰因。
“小少爷。”王克己跟在兰因后面,笑眯眯的跟只大金毛似的。
兰因看了他一眼,这个人他见过,不止一次,在洛杉矶沃尔德大厦楼下。
“我总感觉在哪见过您,您之前是不是经常去洛杉矶?”
兰因打开手机的打车软件,语气平淡,“不用对我用敬称,叫我兰因就好了。洛杉矶的华人那么多,你大概是看错了。”
王克己还是那副笑模样,他在洛杉矶跟着闻尘那么几年,如果连人脸都记不清,也做不到他副手的位置,但他没有反驳,“我们老板是真的很喜欢你。”
兰因没有接话,只是看着街对面的榕树,即使秋风里也依旧青绿,好多事情并不是喜欢就可以,17岁的时候他以为相爱是两个人的事情,现在他25岁,明白了两个人不是相爱就可以在一起。
当年闻懿故意带他去了游轮上,船一路开到公海,在那条船上,兰因知道了他们之间相隔的距离到底有多远。
他永远都记得那一幕,真实的枪林弹雨,空气里弥漫的硝烟味和血腥味,有人的脑浆迸了一地,黄黄绿绿,有人在叫骂,有人在哀嚎。
闻懿递给他一把枪,嘴唇红得像鲜血,“你和阿尘是两个世界的人,如果不是你,他本来可以顺理成章娶了州长的女儿,也完全不会有今天这一幕,你觉得自己的爱情很伟大吗?比他的性命更重要?”
“太幼稚了。”
闻懿的话仿佛还在耳边回荡,兰因在这一瞬突然觉得很无力。
王克己看着兰因垂下来的眼睫,心想果然有戏,小少爷这不就心软了,于是赶紧趁热打铁说道:“二爷在美国中弹抢救的时候,没有叫我通知他姐姐,但和我提到了你的名字。”
兰因听到“中弹”两个字时,下意识去捏自己的左手手腕,王克己注意到他的小动作,一眼看过去,只看到雪白的手腕。
“什么时候的事情?”
“去年十一月的事情。”
兰因听了,小声说了句:“难怪。”
“什么?”王克己没听清,正要再问时,车来了。
兰因坐在车上想,难怪去年十一月的时候在洛杉矶的沃尔德楼下,他没有见过王克己,原来那个时候闻尘中弹了在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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