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山月系列

　　上课的时候讲到《俄狄浦斯王》，讲到《哈姆雷特》，主旨一言以蔽之：过度看重血缘关系导致的恐慌。
　　人类似乎醉心于享受这种混乱感和来自于灵魂的颤栗，于是孜孜不倦地编造了许多类似的故事，比如《雷雨》，比如《妻妾成群》，比如《菊豆》。可以说张艺谋的早期作品，就在于巧妙地利用了大众的这种不可言明的、隐秘的心结，故而成就了一个辉煌的谋女郎时代。
　　但是血缘的牵绊真的如此重要吗？
　　试举伏羲和女娲的故事，在民族危亡存续的时刻，兄妹媾和，保证了整个民族的延续。
　　《圣经》中罗德和两个女儿在种族毁灭之后逃亡到山洞，两个女儿分别灌醉父亲，向其行苟且之事，诞生了新的民族。
　　所谓血缘的羁绊，原本也不至于让人恐慌至此吧？人类的繁衍本来就始于血婚，后来发现血亲诞生的后代多有残疾，体质先天缺陷，才逐渐转向走婚，才进入繁荣的母系氏族公社时期。至于后来的父系氏族，竟然是人类私有财产膨胀导致的结果：向能导致财富迅速积聚的男子表示敬畏和爱戴，因此子女也被以私有财产的形式列入其名下。
　　一度，欧洲有“初夜权”和“杀死头生子”的习俗。民众把自己即将出嫁的女儿先送到部落头目那里去与之结合；从外面掠夺来的女人和自己所生的第一个孩子要被杀死。后来我看《圣经》，无意中发现1神喜欢让人和牲口的头生子再返还于1神，不禁侧目。
　　后来有同事是地道的基督徒，告诉我罗德极其女儿的行径根本不是可称颂的。他们由于一度住在罪恶之城索多玛附近，沾染了那里的恶习，竟不以父女行淫为耻，其诞下的子族，其后仍被1神毁灭击杀。
　　我内心凛然，倘如此，我炎黄族岂不危在旦夕？曾以为，这两例都是危急时刻行大义之举，可看做对血缘禁忌的超越。既然1神最终容忍不了他们的不洁，那我也无话可说。
　　另外索多玛你们知道吗？天使来拯救罗德，结果外面邪恶的街邻居然要强行与天使行可羞耻的事。天使是男的耶！结果可怜的罗德只好提出用自己的两个女儿替代天使，并小心翼翼的声称，自己的女儿尚是处女，似乎非如此，别人还未必答应这样的交换。
　　我无语。
　　同事还跟我说：女娲的故事是圣经中创世纪中神的创造和洪水故事的一个糅合，“女娲”谐音便是“诺亚”。洪水过后，天空出现了七彩虹，而女娲也是非得用七彩石补天，由此可见一斑。
　　“那女娲跟那条诱惑夏娃的蛇是什么关系？”我不禁问道，因为女娲石人首蛇身，她无语。
　　因为，在基督教传统中，蛇是邪恶的象征。
　　因此说到蛇。
　　蛇发女美杜莎如果大笑，则可以使对方顷刻化为石头。石化是人类共同的恐慌，不提。中国的美女蛇一旦叫你，而你又应了她，她必来取你的性命。这也是让人极为颤栗的事情。叫你却应了她，就说明你有把柄和信息落在了她手里，焉有不取之理？
　　关于邪恶的女子的力量，第二种意象就是黑猫。
　　爱伦坡曾经写过《黑猫》，表达自己对神秘可怖的女性力量的恐慌，坡是同性恋者。黑猫在西方的隐喻传统中也经常等同于巫婆。
　　所以男人对于女人的幻想只有两种：第一种是洛丽塔式的清纯可爱的天使，再加上一点妖精气；第二种就是疯癫邪恶、歇斯底里的巫婆。就像《简爱》中“阁楼上的疯女人”。
　　果真如此吗？倘不，揭开面纱之后，又将露出怎样的真面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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