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星知暖

　　"瑶瑶！"小星突然提高声音，然后迅速压低，"蛋糕...想吃蛋糕吗？"

　　孩子的注意力立刻被转移："要草莓的！"

　　派对继续，但姜暖注意到小星一直心神不宁。当瑶瑶被周明远逗得咯咯笑时，他悄悄离开了人群。

　　姜暖跟到别墅后院的秋千旁，发现儿子正盯着手机发呆。屏幕上是一张照片——他最近在整理自己的画作时发现的一幅陌生素描，画中是前世医院走廊里，年轻的林医生跪地痛哭的场景。

　　"这幅画..."姜暖轻声问，"不是你画的？"

　　小星摇摇头："我没有印象画过这个。"他放大画面角落，"妈妈，你看这个人..."

　　模糊的角落里站着一个穿病号服的小女孩，大约五六岁的样子，眉眼间竟与瑶瑶有几分神似。

　　姜暖心头一颤："你觉得...瑶瑶她..."

　　"她知道。"小星抬起头，眼神复杂，"她记得一些事。有时候半夜我起来，发现她站在我床边，说一些奇怪的话..."

　　"什么话？"

　　"比如'林医生别哭'，或者'妈妈的血止住了'..."小星的声音发抖，"她怎么会知道这些？"

　　姜暖把儿子搂进怀里。自从瑶瑶出生，他们就发现她与小星之间有种特殊的联系，但从未想过她可能也带着前世的记忆碎片。

　　"不管瑶瑶记得什么，她都是你妹妹，我们是一家人。"姜暖亲吻儿子的发顶，"你永远是我们的小星星。"

　　小星毕业典礼前一周，班上一个同学在课间嘲笑他是"怪胎"，因为有人发现他经常自言自语，还画一些"吓人的医院图画"。小星没有反驳，只是默默收拾画具离开了教室。

　　那天放学后，他没回家，而是躲进了别墅的阁楼。那是他心情不好时常去的地方，连姜暖和傅云笙都不知道。

　　但瑶瑶知道。

　　当傅云笙焦急地准备出门寻找时，三岁的瑶瑶拽了拽他的裤腿："爸爸，哥哥在天上的房间。"

　　"天上的房间？"

　　瑶瑶点点头，拉着傅云笙上楼，径直走向平时锁着的阁楼小门。门没锁，推开后，他们看到小星蜷缩在角落，面前摊开着那幅医院素描。

　　"哥哥不哭。"瑶瑶跌跌撞撞地跑过去，用小手擦去小星脸上的泪水，"瑶瑶记得...林医生是好人。"

　　傅云笙倒吸一口冷气。这是他们第一次听瑶瑶提起"林医生"这个称呼。

　　小星震惊地看着妹妹："你...记得什么？"

　　瑶瑶歪着头，似乎在努力组织语言："记得白色的房间...很多血...林医生哭了..."她突然扑进小星怀里，"但是哥哥找到瑶瑶了！"

　　第二天，傅云笙带全家去了当年领养小星的阳光之家孤儿院。院长见到他们很高兴，尤其是看到健康快乐的小星和活泼可爱的瑶瑶。

　　"有样东西，我觉得是时候交给你们了。"院长从档案室取出一个泛黄的信封，"这是当年和小星一起被送来的物品，我们一直保管着。"

　　信封里是一张照片和一页日记的复印件。照片上是年轻的林医生穿着白大褂在医院门口的合影；日记上的日期正是姜暖前世车祸的那天：

　　"今天没能救活那个女孩。她那么年轻，眼里还有光。若有来世，愿做她的孩子，换她一生平安。——林"

　　姜暖的眼泪落在纸上。傅云笙紧紧搂住她的肩膀，而小星盯着那张照片，表情复杂。

　　"所以..."他轻声说，"这就是为什么我会成为你们的孩子？因为...他想保护妈妈？"

　　瑶瑶突然踮起脚尖，努力想看到照片："是林医生！瑶瑶梦到过！"

　　回家的路上，小星一直沉默。直到晚饭后，他才开口："我一直在想，为什么是我记得前世的事，为什么瑶瑶似乎也记得一些片段..."

　　傅云笙放下咖啡杯："想到什么了吗？"

　　"也许...不是所有人都能重生。"小星慢慢说，"只有那些有未完成心愿的人...才会回来。"

　　毕业典礼当天，小星作为学生代表上台发言。台下坐满了家长，姜暖和傅云笙坐在第一排，瑶瑶穿着和小星同款的蓝白连衣裙，乖乖坐在妈妈腿上。

　　"...最后，我想特别感谢我的爸爸妈妈，"小星的声音在礼堂里回响，"谢谢你们给了我第二次人生。还有我的妹妹瑶瑶，谢谢你...记得我。"

　　台下的瑶瑶突然举起一幅画——那是小星三岁时画的第一幅"全家福"，线条稚嫩但充满爱意。

　　"这是我哥哥画的！"她骄傲地向周围人宣布，"哥哥最棒了！"

　　典礼结束后，一家四口在学校门口的樱花树下合影。小星抱着瑶瑶，傅云笙搂着姜暖，阳光透过树叶在他们身上洒下斑驳的光影。

　　"哥哥，"瑶瑶突然凑到小星耳边说悄悄话，"林医生不哭了，他现在是小星，很开心。"

　　小星的眼眶瞬间红了，他把妹妹搂得更紧了些："嗯，很开心。"

　　姜暖与傅云笙相视一笑，十指相扣。前世的遗憾，今生的圆满，所有谜题都有了答案。而他们的故事，还将继续书写下去——以爱为笔，以家为纸。

　　番外六：星星的烦恼

　　阳光幼儿园年度才艺表演日，姜暖特意推掉了工作室的新人面试，和傅云笙一起坐在家长席的第一排。小星因为初中入学考试没能来，但特意给妹妹画了一张加油卡片。

　　"下面是中班傅星瑶小朋友的表演！"主持人欢快的声音响起。

　　瑶瑶穿着淡黄色的小纱裙走上台，对着麦克风调整了一下高度——这个动作神似姜暖登台时的习惯。音乐响起，是姜暖的成名曲《逆光》的伴奏。

　　姜暖惊讶地抓住傅云笙的手臂："她什么时候学的？"

　　傅云笙同样震惊："我没教过她这个。"

　　前奏结束，瑶瑶清澈的童声准确地切入第一个音符：

　　"也许我一直害怕面对现实，也许我总在逃避自己的影子..."

　　每一个音准，每一处换气，甚至姜暖标志性的尾音处理，五岁的瑶瑶都模仿得惟妙惟肖。台下家长们的手机齐刷刷举起，闪光灯连成一片。

　　表演结束，全场掌声雷动。幼儿园园长激动地拉住姜暖："姜老师，您私下给瑶瑶特训了吧？这简直是迷你版的您啊！"

　　姜暖勉强笑了笑："她自己喜欢跟着音乐哼唱..."

　　记者闻讯赶来，话筒几乎戳到瑶瑶脸上："瑶瑶，你是怎么学会这首歌的？妈妈教的吗？"

　　瑶瑶眨着大眼睛，天真地回答："不是，是在哥哥的画里听过。"

　　这句话引发了一阵善意的笑声，只有姜暖和傅云笙明白其中的深意。他们匆忙谢绝了后续采访，带着瑶瑶离开了幼儿园。

　　刚到家门口，他们就看见小星被几个娱乐记者围堵在校车停靠点。

　　"林小星同学，你妹妹说从你的画里学会了唱歌，这是真的吗？"
　　"作为傅云笙和姜暖的儿子，你为什么坚持用林姓？"
　　"有传言说你是养子，对此你有什么想说的？"

　　十三岁的小星脸色苍白，书包带在手中攥得死紧。傅云笙大步上前，一把揽过儿子肩膀："抱歉，孩子们不接受采访。"

　　关上门，瑶瑶立刻察觉到气氛不对。她怯生生地拉着哥哥的衣角："哥哥，瑶瑶做错事了吗？"

　　小星摇摇头，勉强挤出一个微笑："没有，瑶瑶唱得很好。"说完就转身上楼，关上了房门。

　　晚饭时，小星没有下来。姜暖端着餐盘敲开他的房门，发现儿子正盯着初中入学表格发呆。表格上"父母职业"一栏，他已经工整地填上了"演员"和"导演"，但在"与申请人关系"处，铅笔停顿了很久，留下一个淡淡的凹痕。

　　"怎么了？"姜暖放下餐盘，轻声问道。

　　小星抬起头，眼神闪烁："妈妈...今天有同学问我，为什么爸爸姓傅，我姓林。"

　　姜暖心头一紧。他们从未隐瞒小星是领养的事实，但随着年龄增长，这个问题显然开始困扰他。

　　"你知道你可以改姓傅的，对吧？"她柔声说，"我们讨论过这个。"

　　"嗯。"小星低头玩着铅笔，"但那样...感觉像是把林医生彻底抹掉了。"

　　姜暖突然明白了儿子的矛盾——他既想完全融入这个家，又不想背叛那个曾经是"林医生"的自己。

　　"星星，"她捧起儿子的脸，"无论你姓什么，都是我们的孩子。林医生救了我的命，而你给了我们一个完整的家，这从来不是非此即彼的选择。"

　　小星的眼睛湿润了："可是有时候我会想...我到底是谁？是林医生转世？还是只是恰好记得他记忆的普通孩子？"

　　这个问题太沉重，姜暖一时不知如何回答。

　　第二天是周六，小星一早就不见了人影。床头留了张字条："去图书馆查资料，中午回来。"

　　但姜暖在整理儿子房间时，发现他书桌上摊开着一本市立医院的历史图册，其中一页被折了角——那是老院区的照片，正是前世姜暖车祸被送医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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