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九隆驿铜矿开发项目今日定标，源融集团当之无愧中标。
对于这个意料之中的结果，所有人都没有表现出太多情绪。倒是周兴源报过不报功，跟自己爹说了下余景昀有问题，没想到把他爹整毛了。
“既然知道不好惹，就不要去惹！”周融尧一巴掌把桌子拍得震天响，声音浑厚严厉，“把你自己手上的事做好就行。我们借他一只手已是不义，你不要借人之力都把事情搞砸了！”
周兴源垂眸，知道他爹话里的意有所指。
“知道了，没事别吼来吼去，我是你儿子，不是软柿子。”周兴源掏掏耳朵，转身走了。
周融尧一时气急，盯着他的背影说不出话，恨铁不成钢。
周兴源烦得很。
他掏出手机，看到消息列表里前不久还联系过的邬愚。想给她打个电话问问她的近况，再看时间是大白天，寻思她大概在上课，也就作罢。
周兴源给余弦礼发了条短信。
“对不住，答应你的事情，我可能没办法做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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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山今天有个高级会议，难得的是余景昀亲自出席，把韩荔震惊了半天，把开会名单和内容一五一十地给他汇报了一遍。
听到“CEO余弦礼”的时候，余景昀抬了抬眸。
韩荔有点尴尬。
余弦礼确实是余山的CEO，当了好几年了。做得也算合格，无功无过。直到余景昀回来，余山的大权才落到了余景昀手里。
没过多久余弦礼就向董事会提交了辞呈，但由于余景昀摆明了不公开露面的态度，这个CEO要是余弦礼辞了就没人当，董事会就没有批准他的书面申请。在外界看来余弦礼依然是余山CEO，实际上他已经成了个逍遥散仙，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也没人管，工资照拿，是公司唯一一个缺勤次数可以与余景昀一较高下的人，高高位居于余山无数打工人羡慕名单的榜首。
余弦礼依旧代表余山出席各种官方活动，不得不说人长得帅就是老天赏饭，余弦礼就算能力不行，人往媒体镜头下一杵，各种好评就如钱塘江大潮势不可挡了。
虽然老总们最恨这种花瓶男，但是架不住市场的热情一度把余弦礼捧上文娱板块的热搜，连带着余山也被迫拉出来遛了一圈，收了一堆的合作，割了一波的韭菜。
韩荔不止一次在心里幸灾乐祸地想过，余景昀往那一杵，估计这堆人得疯。
但很无奈，直到现在，除了圈内人，外界根本不知道余山实控权已经易主，而背后的实控人，正是他面前的这位，帅得比余弦礼更人神共愤的景先生。
话说回来，余弦礼已经翘了得有半年的班了。听说他因为终于可以闲下来捣鼓自己的音乐不亦乐乎，怎么会莫名其妙来参会？
余景昀开口，却不是关于余弦礼，“韩总助，之前交代你的事办好了吗。”
“已经办好了。郑九答应了一定会把事情办妥。”韩荔一五一十地答，心中止不住地疑惑了起来。
郑九是乐善医疗的董事会成员。乐善医疗在A市是一家久负盛名的公司，经营范围涉及医院、母婴、养老、育儿、托管等，业务甚至通过A市辐射了周边地区，做生意也做得规规矩矩，连续几年被政府评为模范民企。
模范民企的意思嘛，就是老实本分。不垄断，不打压，不搞花样，不吸老百姓的血。虽然是家私人医疗企业，但是极负美誉，在A市老百姓心中的地位好比胖东来于河南人民。
自然而然的，规模也不会很大。尤其是在大型企业遍地开花的A市，乐善对比起其他诸如源融这样的巨型企业和上市公司，一句话概括，就是根本无法对比。
一家和余山没有任何业务冲突的公司，为什么余景昀要让他去收买乐善的董事会成员？无论是从利益方面还是从道义方面都说不过去啊。
“接下来乐善董事会会有人发出一份提案，让郑九倾尽全力把提案做好。”
“……好。”韩荔诧异地看了一眼余景昀。
所以这是在帮乐善？景先生什么时候这么好心了。
他退出办公室后，余景昀继续翻看着参会人员名单。
像是察觉到了什么异常。
余景昀眼神顿了顿，摸出手机，点开一个加了密的网站，指尖流畅地操作。
他看着屏幕上简洁的两字“脱轨”，笑了。
发件人的IP地址正是境外，与上次发照片的地址相同。
缅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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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景昀到会议室的时候，余弦礼已经在里面坐着了。两个人见面，均是心照不宣地颔了颔首。
自有溜须拍马之人想讨余景昀一个好，眼珠子咕噜一转，尖酸道，“余总啊，你这大半年对余山不管不顾的，如今景先生把余山发展得这么好，你上赶着来了。你倒是想来就来就走就走，把余山当成什么地方了？”
余弦礼轻轻低头，说了句“对不住”，一丝脾气也无。
余景昀颇有兴趣地看着他。
那人看看余景昀，再看看余弦礼，心中一喜，更是放肆，“余总啊，实在不行你还是把这位置辞了吧。咱们余山要养那么多人，哪里容得了那么多吃白饭的是不是……”
全场一片缄默。
大家几乎是有些震惊地看着说话的炮灰了。余弦礼再怎么都是董事长的亲儿子，他一个小董事怎么敢置喙的？
但这又何尝不是一种试探。如果余弦礼遭受了这样的屈辱余家依然没有任何反应，那证明余弦礼就真的没什么用了。
下一秒，有人打破了缄默。余景昀抬了抬手，声音低磁又随意，“扔出去。”
众人皆是一愣。没等他们反应过来，已经有人过来捂住了炮灰的嘴，一把抓起，粗暴地将他拽了出去。
炮灰期期艾艾的哀求声没有持续多久，便没了声音。
有人汗涔涔地提醒，“景先生，那是董事会的岑董……”
余景昀漫不经心地扫了他一眼。
那人立即噤了声。
余弦礼沉默着，桌下的手，微微发抖。
一场会，除了余景昀，所有人都开得心不在焉。
像是知道余弦礼的目的，待所有人走后，余景昀依旧坐在座位上，悠悠问，“找我什么事，你说。”
余弦礼想开口，却发现发出声音已是艰难之事。
他明白，若不是在这里，余景昀的手段比现在残忍了不止百倍。
余景昀按了按他的肩，忽然来了一句，“别怕。”
余弦礼僵住。
他不再去管其他，半晌艰涩地出声，“你能不能收手。”
余景昀眼中的兴味不减，“你是说，对谁？”
对方沉默。
余景昀很有耐心地等。
“无辜的人。”
余弦礼说。
余景昀笑得眼睛弯弯。
他凑近余弦礼，亲昵地用大拇指摸了摸自己同父异母的弟弟的脸侧，“好，答应你。留你一具全尸，如何？亲爱的弟弟。”
余弦礼猛然起身。
他不可置信又不无哀伤地看着余景昀，微微启唇，却又无话可说。
旋即转身。
临走之前，他说了最后一句，觉得自己还能对他说的话，“你要怎样都可以。别动……女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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