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柯透他－深海呼吸

　　晚上是降谷零去平昌静那里，早上平昌静和降谷零回学校宿舍，中午由降谷零带饭，通常还会是六个人一起吃晚饭，日子过得非常有规律。

　　很快就到了周一。

　　联谊的地点是一家小酒馆，包间不小，容纳这群学生却也不会显得太大，饭桌上伊达航解释了自己作为凑数于是免费参加联谊的事情，随口问道萩原怎么还没来。

　　平昌静挑着喜欢的小食往嘴里塞，慢悠悠回答：“说不定正在背老奶奶过马路。”

　　“哦，也说不准呢。”

　　总觉得女生们似乎都过于热情了。

　　静很少喝酒，一来是研究员们不允许，再来是组织里都以酒名为代号，随便喝着个谁都挺尴尬的，只是不知道是这家店卖的是什么牌子的啤酒，平昌静又喝了一大口，还挺好喝。

　　身旁降谷零也感叹小菜味道不错，诸伏景光则表示这样程度的菜他也会做，他们只是随口聊天，女生却自然地接上了话，平昌静学着降谷零埋头吃喝，尽量不与她们对上视线，但现实往往是不想什么来什么。

　　“平昌的头发颜色很少见呢，是天生的吗？”“像降谷那样？”

　　“昂……是后天的。”是中毒。

　　“眼睛也好看！”“是绿色的呢，父母是外国人吗？”

　　“也许……”似乎是喝的太急了，酒精上头的速度有些快，平昌静这才想起来这个身份的父母都是国人，并非来自金发碧眼的欧洲，他赶紧改口，“呃不是，可能是祖上有外国人血统吧。”

　　“诶好好看啊，我小时候一直想要呢……”“哈哈哈小春一直这么可爱呀~”

　　不知道是为什么，自从平昌静开口之后，女生们好像都不问其他人问题了，反而盯着平昌静提问。

　　那也难怪，平昌静在两所大学校里都很有名，比起搭讪必有回应的降谷零，平昌静总是神龙见首不见尾，根本聊不上话，这次联谊可算是被逮到了，女生们自然不会轻易放过他。

　　“平昌是哪所学校毕业的呀？”

　　家庭教师教导然后在学校挂名毕业，当然只是想想，平昌静给出另一个答案：“艾利斯顿商学院。”

　　“哇哦！是很有名的学校啊！”

　　有女生反应过来：“咦，那个好像是贵族学校，难道平昌家里非常有钱吗？”

　　“一般只有要继承家产的孩子才会被送去那里学习，那平昌怎么会考警察学校的呀？”

　　嗯？平昌静疑惑了一下，不就是一所学费更贵的普通学校吗？思维正在被酒精腐蚀，他想起自己血缘上的父亲，那人可不像是会把家产变成遗产的样子，于是他否定道：“不，我没有家产要继承……考警校的原因？可能是因为叛逆？”

　　“平昌，你不会已经喝迷糊了吧~”松田阵平显得有些得意洋洋。

　　平昌静睨了他一眼，刚想反驳，萩原研二闪亮登场，表示自己是因为在路上背一个老奶奶过桥，又因为对方遗失了大吉的签而为对方一直抽签直到再一次中大吉为止，这才会迟到。

　　“哦，真的被平昌说中了啊。”

　　女生们的注意力瞬间被萩原研二吸引过去，也不再关注平昌静这个人物的故事背景，平昌静微不可察地松了口气，低头喝了口酒，但临时标记像是个小叛徒，早就把他的情绪都传出去了，降谷零带着笑意靠过来：“有那么紧张吗？”

　　“只是不太习惯，”平昌静想起来上辈子的事情，“被女性围住还挺恐怖的，尤其是当她们都不带恶意的时候。”

　　“你还会被女生围起来？”松田阵平也靠过来加入了对话。

　　平昌静又喝了口酒：“会的，女学生总是很多人在一起出门，她们之中只要有一个人注意到什么，基本就代表会有一大群人挤上来。”

　　“所以呢？”

　　“我经常被围住，所以不太乐意面对女性。”

　　松田阵平舔了舔虎牙：“你这家伙不会是在编故事吧？她们为什么要围在你身边啊？”

　　平昌静咧起嘴角：“为了问问我是哪家的孩子，能不能抱回家养。”

　　总之半真半假地胡诌了大半天，到吃得差不多的时候，平昌静已经几乎喝饱了啤酒。

　　有人提议时间差不多了，过会儿可以去唱K，于是大家纷纷点头，这时候有个坐在平昌静对面的女生发现了有意思的事情。

　　“呐，平昌他，是不是喝醉了啊？”

　　于是旁边几个人都看过来，平昌静还是毫无自觉，他倒是真的喝醉了，只不过醉酒不上脸，看不出什么异样，只是两只手抱着杯子，神情有点呆滞。

　　松田阵平指着平昌静的脸：“没有吧，你看他脸色都没变，傻乎乎的就知道喝酒。”

　　平昌静顺着他的手指望过来，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两秒，一句话也没说，又把头扭回来继续喝。

　　松田阵平把手指放下来，越过平昌静看向降谷零：“他居然没反驳我……喂，你还认得我是谁吗？”

　　于是平昌静抬起头，慢吞吞吐出几个字：“好吵。”

　　“你这家伙！根本没醉啊！”松田阵平生气的喊道。

　　“等等阵平酱，”萩原研二也靠过来，“小平昌？”

　　平昌静没有理他，诸伏也喊了一句，平昌静也同样没有搭理，这时候降谷零突然灵光一闪：“静？”

　　“嗯？”

　　“哦哦有反应了，zero，快问问他。”

　　“诶？要问什么？”降谷零也只是试一试，没想到真的有回应。

　　“既然喝醉了，当然先问他是谁，喝醉的人有问必答哦！”

　　于是降谷零照着问了，平昌静想了好一会儿才回答：“Shizu……ka.”

　　“咦，他说的是静冈吗，还是只是单纯的不确定，”诸伏景光疑惑地向平昌静发问，“是Shizu吧？”

　　平昌静望过去，没有回答，倒是萩原研二压在松田阵平脑袋上看过来：“连自己的名字记不清，看来真是醉的不轻了，小静，还认得我是谁吗？”

　　谁来着，有点眼熟，他又往那人的手下面看了看，是个有点眼熟的正气炸毛的卷发……啊，对了：“爆处……”

　　“咦，这是什么称呼，是说我吗？”萩原研二没错过平昌静视线的变化，很快反驳了自己前面的话，“难道是同时指代了我和阵平酱吗？”

　　没等萩原研二问出什么来，女孩子们接过了问话的任务。

　　“呐，静？”平昌静望过去，女孩子兴奋地蹦了蹦，“认得我是谁吗？”

　　有另一个女生说话：“怎么可能记得住啦，你们今天才第一次见面诶。”

　　“……汤前春？”

　　“诶？”好几个人都惊讶到了，喝醉了也记得住吗？

　　“记忆力这么好吗？”

　　降谷零只是随口感叹，平昌静却在注意到他的声音后扭过头来，并且以为他也要问一样的问题，于是盯着降谷零看了会儿也交出了答案：“0.”

　　“为什么会记得zero，”松田阵平向后仰了身子，把伊达航带到平昌静面前，“那班长呢？”

　　平昌静没理他。

　　“啧，除了zero，他根本都不主动搭理别人啊？”

　　伊达航也好玩地凑过来：“静？还认得我吗？”

　　是ALPHA，平昌静先是向降谷零身边靠了靠，仔细看了看对方，从脑子里翻出另一个名字：“航/涉(Wataru)……佐藤……乌鸦……啊，娜塔莉？”

　　平昌静的声音不大，基本上只是在喃喃自语，但围在平昌身边的人都正仔细听着他的话，于是也听见了大部分内容。

　　“咦，为什么会有女孩子的名字？”这是女孩子们发出的疑惑，“呀，难道是伊达其实长得像平昌认识的某个女孩子吗~”

　　伊达航的表情倒是有些奇怪。

　　“班长认识吗？这个叫佐藤娜塔莉的女孩子？”

　　“我想，平昌应该是说到了另一个叫佐藤的人，”伊达航在心里疑惑，怎么可能不认识啊，“娜塔莉，是我的女朋友的名字。”

　　“诶！！？？？”“为什么平昌会知道！？”“诶什么什么？”

　　一群人叽叽喳喳地问话，平昌静觉得吵，凭本能往降谷零身旁躲。

　　“静害怕了，”降谷零伸手捂住平昌静的耳朵，“你们声音太响啦。”

　　诸伏景光过来和平昌静换了个位置，不让他们继续问下去，平昌静坐到最边上后又端起了面前的杯子，被降谷零拿走还给了诸伏，并且往平昌手里塞了杯白水，这时候诸伏靠过来小声提醒降谷：“平昌知道的太多，不能再让他们问了。”

　　平昌静也学着诸伏景光的样子靠在降谷零身边，不过并没有在听他们的对话，他盯着诸伏景光看了又看，终于想起来是哪里不对了：“是没有胡子的苏格兰诶！”

　　诸伏景光和降谷零都看向平昌静，此时平昌静喝了口水，发现没有味道，不高兴地推开杯子去拿降谷零的啤酒，被降谷零拦住了：“苏格兰是谁？”

　　平昌静立刻望向降谷零，好像是意识到自己说了错话，扭开视线之前连眼睛都瞪圆了，安分地坐回位置上不再答话。

　　看来不是随意说的，两人都意识到“苏格兰”确实是平昌静对诸伏景光的一种称呼。

　　“既然如此的话，他刚才对萩原和松田的称呼应该也不是瞎说的。”

　　“要不……再给他灌点？”

　　“景！？”

　　到了KTV，灯光昏暗，降谷零回绝了酒精饮料，只给平昌静拿了杯果汁，他除了反应迟钝，看上去实在不像个醉酒的人，不过鉴于大家都知道平昌静还醉着，谁也没让他上台唱歌，过了几分钟，平昌忽然站起来，把降谷零给吓了一跳。

　　“静？”是降谷零提问，平昌静低下头去看他，“你干什么去？”

　　“厕所。”

　　平昌静面无表情地走出门，一首歌的时间后，萩原研二把话筒交给另一位女生，坐到他们身边来：“咦，小平昌呢？”

　　诸伏景光回答他：“说是上厕所去了，不过现在还没有回来。”

　　萩原研二突然意识到什么：“醉酒的话，按小平昌这个样子，算不算是半梦半醒？”

　　三人互相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意识到了问题。

　　包厢内声音很响，听不见门外的动静，但他们一出门就看见有个工作人员急匆匆地从拐角跑过去，三人赶紧跟上去，正好看见平昌静把一个人扭在地上，而他身后的人挥起了拳头，平昌静用力一扭，地上的那个蜷起身子抱着手嚎叫起来，平昌静则向后一退躲过了那一拳。

　　降谷零注意到这个地方信息素的味道很浓，地上趴着两个，唯一还站着的那个有着熟悉的面孔，正是前几天才被警察带走的混混，而平昌静面色发白，看起来不太对劲，三人想冲上前去帮忙，却被工作人员拦住了，这位是本地人，深知那个拥有黑白杂色头发的男人是绝对不能惹的。
　　在他们匆忙解释自己和平昌静认识的时候，平昌静已经单膝压在那个ALPHA的胸口，掐住了对方的脖子。

　　“静！”诸伏和萩原架开工作人员让降谷零得以靠近，但平昌静这时候不只是醉酒的影响，还被陌生人的信息素引起了不适与怒火，他瞪向降谷零，手上的力气一点也没放开，降谷零只好停在中途，释放自己的信息素，“静，放开他吧。”

　　静皱起眉，手上的力气放松不少，但没有放开手，迟疑了一会儿才反问道：“为什么？他想上我。”

　　平昌静从出厕所后被拦下开始就没有说过一句话，这时候的反问引发了轩然大波，围观的客人再一次叽叽喳喳地讨论起来。

　　降谷零没有管周围人的反应：“你看，他已经得到教训了。”

　　静低下头去看，那男人脸色涨红，喘不过气地挣扎着掰平昌静的手：“人渣。”

　　“那你也不能杀……放开他吧，交给警察处理。”

　　“警察？”静皱起了眉。

　　降谷零一直紧紧盯着他，见静的面色有所变化，毫不犹豫地改口：“我，交给我们处理。”

　　静的表情有所松动，他掐着人脖子的手也松开了少许。

　　工作人员见他们是真的认识平昌静，也不再拦他们了，只求他们快点平息这场闹剧，有人报了警，还有看到全过程的在和边上的人讲述事情原委，现场一片混乱。

　　“降谷，平昌真的还认得你吗？”

　　“认得，他对我没有敌意，”降谷零向前伸出了手，“静，到这边来。”

　　诸伏景光有那么一瞬间被zero哄猫一样的语气给震惊到思维混乱。

　　酒精与信息素的刺激正在缓慢退去，对方是降谷零，所以可以信任——混乱的大脑给出答案。
　　静最后看了一眼这个面色通红的混蛋，心底隐隐冒出一些试探，被酒精腐蚀的思维不做判断，他直接松开手站起来，向降谷零走去。

　　身后的男人边咳边骂，窒息让他没能听见前面的对话，他只是狠狠吸气挣扎着站起来，被打出火气后愤怒突破了理智，哪怕刚才还几乎陷入死亡的境地，然而平昌静突然松开手却让他以为对方胆怯了，偷袭的想法即刻占据大脑。
　　“妈的！去死啊！”

　　平昌静没有回头。

　　他在即将被打的瞬间被降谷零一把拉住抱入怀中，身侧是另外两个人冲了出来，一人一拳把那男人揍倒在地，是松田阵平和伊达航。

　　“松田，班长？你们怎么都来了？”

　　“我看你们和萩跑出去，于是就和班长跟上来了，放心，那群女孩子玩的可开心了，完全不用担心她们。”

　　尽管平昌静正抱着降谷零，但他们几乎都默认了这俩人正在谈恋爱，也不觉得有多奇怪。

　　伊达航问：“平昌怎么了？”

　　降谷零指了指刚刚被打倒在地上的男性ALPHA：“那个人和静有点过节，恐怕是看到静独身一人就想趁机动手，不过没打赢。”

　　听说是聚众斗殴，五六个警察很快赶到了现场，报警的人有描述到平昌静的发色，因此为首的还是降谷零上回见到的那两个警察，看了一圈后，把倒在地上的几个都抓了起来。

　　照理说平昌静作为打人的那个也应该被一起带走，但被其中一个警官拦下，对方看上去有四五十岁，走过来向他们出示了警察证：“我是堀井理一郎，与静少爷有关的事件都可以找我，请问具体发生了什么事，能解释一下吗？”

　　大厦员工喊他静哥，警察喊他静少爷，甚至有专职处理事件的成员，五人组觉得就算平昌静实际上是地下世界大佬的亲儿子也不是什么难以置信的事情了。

　　堀井是直接向着降谷零发问的，但平昌静最先有了动作，他一只手还抓着降谷零的衣服，人却摇摇晃晃地转过身来，用另一只手按了按山根，进行了一次深呼吸：“堀井？”

　　“是我，静少爷。”

　　“没什么，按上回的处理方式就行。”

　　堀井点了点头：“静少爷，如不把握分寸，我会很难向上面交代的。”

　　平昌静皱着眉，一边点头一边把手搭在堀井理一郎的肩上：“理一郎，不想干可以辞职。”

　　尽管他的语气也像是某种劝导，五人还是觉得平昌静对这位警察的态度有点微妙的奇怪，但也不太好插嘴，而堀井理一郎则是微瞪了眼，表现出些许惊恐，随后立刻反应过来道歉。

　　“抱歉，是我失言了。”说完这句话，他向其他人点了点头，跟随其他警察一起离开了。

　　“小平昌，你终于酒醒了？”

　　“嗯，”他的头还有点晕，看谁都是晃晃悠悠的，“抱歉，给你们添麻烦了。”

　　伊达航问他：“你认识那个警察吗？”

　　那是组织的墙头草，他当然认识。于是平昌静点点头。

　　“他喊你少爷？你家的人脉还真广啊。”萩原研二感叹。

　　平昌静还抓着降谷零的衣服，那只手被降谷零拽开，又自然而然地十指相扣住，他也没扭头去看，反而对萩原研二咧出一个笑容：“真正的警察局的大少爷可比我的面子要大得多，仅仅拥有人脉是做不到这样的事情的哦。”

　　听他这么说，松田阵平一下子回想起了那一晚在天台的事情，于是决定不再继续追问，伊达航和萩原研二在交际方面都是人精，平昌静显然是随口胡诌，萩原也笑着做了不着边际的推测，得到模棱两可的回答后也不再追问了。

　　警察走了，所幸也没造成什么设施损坏，因此工作人员并没有阻拦他们的离开，六个人回了包间，没再提起这件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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