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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友
这个故事的结局,大概是同道殊途。
我曾在很久很久之前学过潜水,当然,那是基于我水性还不错的前提下,第一次去海南时学的。
那时我大学刚毕业,没急着找工作,而是先去玩儿了一圈。我在海南认识了沉舟,我的潜教。
沉舟年纪不大,也就比我大个三四岁,好巧不巧,也姓季。
我说,就你这名字,你就不适合坐船。他也不恼,只同我打哈哈“别吧沉舟侧畔千帆过,病树前头万木春,我爹把后半辈子都给我想好了,多好。”
“那你没叫季病树真是太好了。”
“那不能够。”
他学着我的口音,吐出了一串北京话,给我逗的直乐。
沉舟平常称的上健谈,脾气也好,但骂起人也是一点不含糊,我当时听得最多的就是从他口中骂出的优美中国话。
例如:你他妈是孤儿吧!没家是吗?上赶着来找死!找死还特么拉个垫背的!
我不太理解你的脑子是怎么回事?被你妈丧尸啃了吗?来来来,您他妈给爷滚下去表演一个水下带隐形!
上浮那么快,吃火箭了吗?!拉都拉不住你,你那肺泡怎么没跟那气球似的炸了呢??控制不住,你是截瘫了吗?控制不住,就出个嘴,能说话是吧?
诸如此类,听多了,我骂人的水平都更上一层楼,甚至还能原地表一个花式CNM一百零八句,句句不重样,此时回想那时候挨他的骂,都觉得余音绕梁。
那时我是全权由他负责的,但有个人也教了我不少。
他叫余淼,别名好多水。
对,十分不走寻常路,人家叫三水,他叫好多水,别问,问就是高级。
余淼和沉舟不一样,余淼不骂人,当然他也不教人。
应该说不正儿八经教人,大多数人听完他的话就只有一句话:“谢谢,有被安慰到。”
他当时和我说起来的时候,我没啥反应,只回了他一句:并没有被安慰到谢谢。
差点被余淼扔水里去。
我只在海南那边待了几个月。时间不长,但潜水学得还行。至少三十来米能下能上,证也考过了。
应该感谢沉舟的优美中国话以及余淼的安慰式教学。
他们两个关系很好,说是发小,老家是上海的老家,他我发达导致两位无业游民生活困苦,于是决定背景离乡。那您家那片人没追着您,让您把井放下,怎么能说放下井呢?明明是放不下心,我俩远离家乡行了,别丢脸了。郴州伸手把云鸟拖走,
我真的觉得陈舟的脾气很大一部分是位。俞淼磨合上了我离开海南时,与淼回了他。上海。陈中梅回去听说是余淼家里出了些事。陈州小根去的,但俞淼没绕后来我似乎就这么和他们走联系过了。我从扬州出来后去了趟上海,没在上海逗留多久,仅仅是去了个外滩,看了个东方明珠。说实在的那一票我大概不会再去了。繁华是真的,也睛没也是真的,但人多也是真的,我期限是被成各样的人组成的人流。推着前进四周的商店等建筑,只是草草扫了一眼,并没有看仔细。
现在对那边的回忆就仅有和平饭店外昏黄的灯光在人群衬托下显得宏伟辉煌又华丽贵气。
人多拥挤,但在秋日(也有可能是夏日)晚风的吹拂下,显得并不那么难以忍受,反倒为街道增添了许多繁华之感。
笠日一早,我本打算回家,我本打算回归京杭运河往苏州去,却收到了来自沉舟的消息:
你来上海了?我也在这边,有空见见?
沉舟回了上海生活。还结了婚,但已经很久没潜过水了。
我很惊讶当年的沉舟对于海底有着近乎痴迷的热爱。
余淼说,沉舟下水时那种如鲸般的决绝与潇洒,是我所没有的。
我本来以为,如果他俩一定要有一个人放弃潜水的话,那个人绝不会是沉舟。但他放弃了。
我离开上海后就去了苏州,在火车上遇见了那个来自河北的姑娘,我也给他讲了个故事。
我说,我有两个朋友,我在海南认识的,两个人都会潜水。一个当潜教,一个陪着他。
她翻了个了白眼问我:这是个爱情故事吗?
我说不是,但我经常认为我是他俩的电灯泡。
她“哦”了一声,示意我继续。
两人关系特别好,同样对海底有着无法自拔的痴迷。
可突然有一天,一个人和另一个人说,我不潜了。
两人爆发了他们认识的二十多年里最激烈的一次争吵。
之后,他们就再也没见过对方。
一段时间之后,说不潜了的那个人失踪了,不,应该说死了。
死在他热爱的海底,最后在另一个人的桌子上留了一张字条,上头只写了两字。
殉道
翻过来写了。
敬热爱永恒。
于是沉舟活成了所有人期望的余淼,却独没活成余淼所期望的沉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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