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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9 鸾鸟的爱恋(三)
原来变成女子和他成亲就能过一辈子啦。
后来鸾鸟就变成了阿宁。
少年轻易就被美丽温柔善解人意的女子俘获了心房,他觉得他们之间似乎冥冥中有注定,相识不过短短时日,却仿佛认识了很久很久。
后来两个相爱的年轻人成了婚。
少年曾想带阿宁去见见他最好的鸟类朋友,但进山的路实在太远了。他只好把阿宁和鸾鸟彼此用言语介绍,逗得少女抿嘴笑,逗得鸟儿振翅飞。
他们过得很开心。唯一的遗憾,可能是成婚若干年,两人膝下依然没有子嗣。
王敦父亲年轻时受过伤,身体一年比一年差,未能见到孙儿是他最大的遗憾。善良的父子俩从不在阿宁面前提及此事,但阿宁见过敦郎默默在父亲床前下跪,叹息儿郎不孝,让父亲悲伤。
于是阿宁想到了司天使。
她去领了灵签,虔诚地向司天使祈祷。
可她的要求太过逆天,那时候巡游人间的司天使是凤凰。凤凰本来不愿意帮她,但她苦苦哀求,最终善良的凤凰大人看在同为女妖同为神鸟一族的份上,最终还是答应了她。
阿宁献出了属于自己天赋技能的气运,并且为了维持人类的体型构造,确保能够顺利孕育,在怀胎十月当中,她将失去一切灵力,变成一个普通人。
那一日,山中的鸟儿向王敦表达了离开之意。
那一日,失意的王敦回到家,听到了阿宁怀孕的好消息。
因为失了气运,也失去了灵力,阿宁没有办法再维持住王敦父亲的病情,没能让老人挨到下一代降生。
虽然没能见到孙子的面,可王敦的父亲走时是含着笑的。
阿宁原本觉得一切都是值得的,可是,可是现在……
四周山林中,群鸟出动,黑压压一片片。大到鹰隼小到麻雀,密密麻麻在天空中盘旋不已,一声声啾鸣在山谷中起起彼伏,仿佛展开了一幅泼墨的山水画。
阿宁听懂了鸟儿们的哀鸣。
她看到了。看到了敦郎打到猎物,高高兴兴地下山,在三岔路口时被一个中老年妇女也就是花婶拦住了去路。
花婶一脸焦急不知道说了些什么,王敦随后扔下猎物急急忙忙地跟着她来到矿洞边。
结果,原本假装焦灼守在矿洞边的老头老太却伺机想要将他推倒。
王敦身手矫健挣脱了这几个老弱残的围堵,但在此时,又有一队人持着棍棒上前,不由纷说朝着王敦一顿毒打,最后将王敦逼落进矿洞。
然后,是磨盘大的石头被一块块扔进了矿洞。紧接着,那些手持棍棒的人又一个个跳进了矿洞,过了好一会儿才心满意足地爬了上来,朝着王厚汇报,一群人扬长而去。
没有人知道矿洞中有一个活生生的人变成了一具冰冷的尸体。
第二日清晨,那些人又将王敦从矿洞中拖出。再后面的一切,就是阿宁自己经历的。
“为什么?你们为什么要害我的敦郎?为什么?”阿宁状若疯癫,她的裙摆已经被鲜血染透,她感受到腹中的生命在慢慢消逝。
没有什么可在乎的了,没有什么值得留恋的了。她原本有的幸福的生活,都被这群人毁掉了。
那我也毁掉你们吧。
阿宁发出凄厉的鸟鸣,天空中盘旋的鸟类得了命令,如利剑般从空中直奔而下。
地上的人早就被眼前的一幕震得六神出窍,有年老者五体投地跪趴在地上喃喃自语,祈求神明宽恕;也有人挥舞着棍棒和无穷无尽的鸟类疯狂搏斗;更有人不管不顾,挣扎着努力着爬向王敦死亡的矿洞中。
“你们都要给敦郎赔命,你们都去死吧!”
一只翼展朝一丈长的老鹰俯空,直扑花婶,爪子深深地刺进了她的眼眶,只留下两个血洞。
另一只猛禽直扑王厚下腹,在他腰腹部扯下一大块血肉,留下一个坑洞。
“住手!停下!”灰蒙蒙的天空中突然出现了一个穿透人心的语音,一只洁白色的仙鹤,狼狈地急速扑闪着翅膀,迅速接近这片山谷。
“阿瑶阿瑶,你制止他们呀!”贺贤扑闪着翅膀,急得大叫。为了赶路,他灵力用得毫不吝啬,更不惜冒着掉毛的风险变成本体,可似乎还是没有能够制止这血腥的场面。
“这太多了呀,我也不太行啊,”胡瑶把腓腓一甩,落到贺贤背上一旁,双手结印。他们九尾狐族的天赋神通是魅惑和幻境,可她对这乌压压的一大片不同种族的鸟类,实在不知道该施展什么类型的好,况且,她的灵力也覆盖不了啊。
“你不是修炼千年,快要从小五变成小六了嘛!”贺贤帮不上忙,只能在一边干着急。
“……有本事你上,别瞎叨叨!”胡瑶生气,摆出罢工的架势。
“好好好!努力努力!阿瑶最棒最厉害了!”贺贤只好认怂,谁让自己没实力呢。
腓腓也在一旁叽里咕噜手舞足蹈给胡瑶加油。
可胡瑶尽力了也好像真的不行,最多只有一半鸟儿变得晕头转向放弃了进攻。两只行者大人第一次司职有些手忙脚乱。
眼瞅着阿宁已快陷入癫狂疯魔状态,贺贤叫四司使叫得嗓子都岔音了。
说好了随叫随到的殷泽禹一点反应都没有。
贺贤这鸟脾气上来了,血脉里另一半的毕方一族是出了名的火暴脾气。
他扑闪着翅膀仰着脖子朝天空中大喝一声:“殷泽禹!”
他的话仿佛蕴含着巨大的法力,话音刚落,整个山谷中混乱的场面好像都被定住了,禁止了。
一股无形的气场迅速从天而降蔓延整个山谷,一个呼吸间,那些鸟类遵循着本能,惊慌失措逃命一样呼啦啦地重新返回了山林,现场只留下遍体鳞伤的人类,和满身鲜血的抱着王敦尸体的阿宁。
唔,在贺贤的眼里,还有无数的鸟毛。
不过掉别人的毛他不心疼。
“孽障。”冷漠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一道灵力自正上方直射而下,直射阿宁而去。
本来已经松了一口气正准备缓缓降落的贺贤,又垂死挣扎似的往前扑棱扑棱飞速飞了一段,恰恰将鸾鸟遮挡在自己羽翼之下。
“等等等等……四司使大人我们先问问情况……”
妈呀,传说又印证了一条,四司使大人遇事只管杀。
似乎是对贺贤的表现非常不满意,那条灵力绳索没有散掉,如狡猾的灵蛇一般,窜着贺贤的脖颈绕了一圈,然后将他往上拽了拽提溜了一把。
没等贺贤有窒息的感觉,灵力小蛇又消失不见。
贺贤和众人这才落地,鸾鸟恢复成了阿宁的模样,呆呆地抱着王敦的尸体。
鸾鸟本身就是代表着安乐祥和,他们的生性是善良的。刚才悲从中来,怒火横生的杀戮并不是她的本意,只是控制不住满心的绝望和悲伤。
心入了魔。
“这是怎么了?什么情况?”贺贤一边翻着掌中的白泽图,一边低声询问。
他们本来是准备直奔溪边兽而去的,但飞着飞着,贺贤怀中的白泽图却隐隐发烫。
贺贤一看,属于鸾鸟的那一页正慢慢泛红,贺贤急忙扯着胡瑶快鸟加鞭,紧赶慢赶赶了过来。
阿宁木木然地抬起头,视线和贺贤关切的目光对视。
运用了双重天赋的贺贤,刹那间脸色苍白,本就因为灵力枯竭不太顺畅的呼吸,像停止了一般。
心脏被揪住,痛苦地无法动弹。这一瞬间他甚至有一种想法,只有死亡才能带走一切。
不只是他人的死亡,更是自己的死亡。
贺贤眨眨眼,急忙甩脱掉这种情绪,更加温和而关切地问:“怎么了?告诉我。我是这届司天使座下行者,我叫贺贤,我们的目标就是为了保护灵者。”
听到司天使,阿宁的目光动了一下,但紧接着又黯淡了下去。
她微微福身,依旧抱着王墩,朝着贺贤拜了拜:“请司使大人为鸾鸟阿宁做主。他们,他们害了我敦郎!”情绪起伏过大,语音刚落,竟直接晕了过去。
贺贤急忙往鸾鸟体内输入了一点灵气。可他本身灵气就不多,用得也差不多了,杯水车薪,阿宁依旧气若游丝。
“你说说看,是什么情况??”胡瑶有些趾高气扬地踢了踢她脚边一个士卒。
那小卒何时见过这种情况,不管是神还是妖,都不是他们所能想像所能承受的,除了恐惧和害怕之外,他当下丝毫不敢隐瞒,将王厚因为色欲熏心将王敦谋害企图霸占人家娇妻的事实说了出来。
“太坏了,实在是太坏了!”贺贤能够体会到阿宁的心情,所以格外的义愤填膺。
只是当他看到周围那些浑身鲜血的人类,尤其是鲜血淋漓哀嚎不止的花婶和王厚,又有些不忍看。
出生上千年,还是第一次直面这么血腥的场面。
殷泽禹缓缓从天而降,一如雕塑般没有肢体动作。
“四司使大人,这个情况,应该怎么处理啊。”贺贤没料到刚下山居然就遇到非正常情况,两眼一抹黑,只好抱紧司使大人的腿。
殷泽禹眼神微微一移,将他纳入余光的范畴。
贺贤和他对视,莫名地,就接收到了某种情绪,让他吓得赶紧低下了高贵的头颅——刚才他好像叫了四司使的全名?
……要不要跟司使大人解释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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