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疫变前的黑夜9
东岭县西市,一阵急促的马蹄声迎风而来。烈日当空,韩鸳停在路中间,从马背上一跃而下,抽出水囊,咕噜咕噜地喝起了水。街上一个人都没有,到处糟乱一片,牵着马儿往城内走去,城门是大开着的,没有护卫军在此守护。韩鸳很是疑惑,拿出一张残缺的羊皮地图仔细核对。“没走错啊......”自从收到“蝙蝠入市”那封家书之后,韩鸳心系舅父韩公的安全,加快处理与洛阳那边的公事对接,从前日连夜快马加鞭地赶回了苍梧郡。
忽觉大地微动,韩鸳抬眼望去,前方视线模糊人影绰绰,似有一群人正在奔来。不一会的功夫即在眼前。尘土飞扬,人人都是表情惊恐地向城外跑去,他不知发生了何事,转身看到一个老夫□□状似地伏在另一个人身上,地上的人大喊救命!他上前拦起,“老夫,停下!这是怎么了?”老夫抬起头来,满嘴鲜血残肉,脸上布满褶皱般的灰色浆皮,很显然这老夫已成疫尸。
韩鸳也是一惊,不自觉后退一步。这老夫一跃而起,张牙舞爪冲向韩鸳。韩鸳钳住他的俩条肩,不让他靠近。俩人争执倒地,老夫起来又爬向韩鸳的上半身。韩鸳弯曲着胳膊抵挡住他。“这位老夫,你清醒一下!”他一个侧身,将那老夫翻倒在地。
“快逃啊!快逃命啊!”往来奔跑的市民大声呼喊,“他们不是人!不是人!赶紧逃命!”
韩鸳更加疑惑不解,那老夫又爬起来攻击他。环顾四周,韩鸳从地上捡起一根粗木棍,猛地上前挥去,木棍被砸断,可是那人丝毫没有反应,只是如同疯狗一般,依然怒叫着上前咬去。韩鸳绕到这人背面,掐其腰部将其腾空而起,狠狠地甩到了后方茶摊木桩上,那人腰被撞断了,仍然弓着一半的身体往前爬。韩鸳不可置信地摇了摇头。大感不妙:“糟了!”便转身顺起地上的包袱,跳上马儿,朝城里飞奔而去。
韩府逃的逃,死的死,只剩普新将剩下的疫尸锁在了中厅内。韩鸳到了韩府,大门敞着,满地都是尸体,他急忙下马,将马儿拴在门口旁边的树下。看见一个只剩了上半身的人在地上爬着,下半身不知跑到哪里去了。他似乎感觉不到疼痛,只是张开大口,露出獠牙,好似几个月没有进食一般揪着韩鸳的袍尾不放。
韩鸳摇了摇头,嘴里不停嘀咕着:“不可思议!真是不可思议!”然后径直跑进了院子。
一眼便看到普新用尽毕生之力挡在一个大门面前。表情狰狞到无法呼吸。韩鸳大叫:“普新!你在干什么?”
普新看到韩鸳,心里最后一根防线随即而断,他哭着喊出:“韩公子!走!快走!不要过来!走啊!”
周围混沌嘈杂一片,韩鸳根本听不到普新再说什么,他只是大喊着“普新”二字,飞奔向前跑去。
“不要过来......快跑......”普新把嗓子都喊哑了,筋疲力尽让他耗尽了最后一口气,“我......真的......坚持不住了!”随即他撒了手,身体软摊摊地向前倒去,韩鸳屈膝一把将他扶住。
“嗡”地一声,屋子里的疫尸蜂拥而出,撕喊的声音震耳欲聋,地上溅起的黄土迷了人眼。韩鸳见势扶着普新赶紧向外跑去。
“普新!坚持住!我扶你上马!”韩鸳扶着普新向马儿的方向跑去,谁知从旁处跑出的几个疫尸抢先一步。马儿“呜咽”一声,哀倒在地,几个疫尸扒开它的肚子,啃食它的身体,马肠子流了满地。“韩公子往这边走!”普新伏在韩鸳的怀里,手里指向韩府的后方,那有一条小道,地上没有血迹,看来疫尸还未来过。他们穿过这条小巷又拐了几条弯走到了居民区,从一间草房的后门进入。这件草房满地都是黑血,看来适才经历一番不小的腥风血雨。韩鸳将普新放到一个木箱边上,说:“普新,你还好吧?”
普新双腿发抖,伸出哆嗦的手指向门缝那里。韩鸳走到门前顺着缝隙往外看,密密麻麻的疫尸挤满整个居民区的街道,他们像被抽出魂魄的游魂一般目光呆滞地穿梭在街道上。
韩鸳搬来几个大木箱挡住了门口,又将一些破麻布塞满了上方的门缝。此时的普新已从怵目惊心的状态下回过了神。
“韩公子,你有没有受伤,有没有被咬?”普新抓住韩鸳的两条胳膊说道。
“普新,你不要如此紧张,先镇定下来。”韩鸳跟随着普新的呼吸声引导他缓慢地上下起伏已达到平静的状态。
“到底发生了什么?你不要着急,且慢慢与我道来。”
“是夫人!是她!”
“我舅母?”
“是!半月前的一天深夜,夫人发了疯跑去珍珠夜市伤人。过后东岭人都说夫人得了怪疫,韩公将她关在府中。临盆的那一天,她双眼暴血,见人就咬,被她咬过的人即刻丧命,但转眼间就会复活,如同嗜血野兽同她一般啃咬他人!”
“我舅父呢!”韩鸳上前揪住普新的双肩问道。
“韩公......韩公他......也未逃噩运......”普新低头哽咽了起来。
“不行!我要回韩府!生要见人,死要见尸!”韩鸳有些激动,起身就要冲出门外。
普新上前扑去,一把抱住韩鸳的双腿。“公子!你不能去!现在韩府到处都是疫尸,那些怪物力气甚大,你必定寡不敌众!”
韩鸳气愤难耐,普新死死抱住他的大腿,他用力也挣脱不出,气得猛然往地上遁了一脚,声音惊动了外面的疫尸,他们开始纷纷向草房走来。
“韩公子!尸体你是找不到了,韩公已变成了疫尸,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当下回府就是死路一条啊!”
韩鸳听到了外面的声响,蹲下身来说:“普新,这里不安全!我们先离开再说!”
“公子!等一下。”普新撩开衣袍,拿出一个麻丝棉袋,里面是一把弓。“这是麒麟弩!夫人生前留下的,也是咱们韩府唯一留下的念物了。您收下吧。”
韩鸳接下,上下打量一番说了句“好弩!”。就在此时,普新身后的木箱里突然冒出一个疫尸来,他将箱盖顶开,头发厚重散乱遮住了他整张脸,张牙舞爪地扑向普新。韩鸳抓住他的后脖领将他一把拉开,甩到木箱上,从腰带右侧箭囊里面取出一只羽箭,抬起麒麟弩一箭射穿这只疫尸的心脏,将他钉在了木箱上。只是这疫尸毫无减弱之势,依然嘶吼着露出满血的獠牙。
“哐!哐哐!嘶哇......”各种震动喊叫的声音已然袭来。
“公子!不好!门外的疫尸就要冲进来了。”打斗的声音吸引了更多的疫尸,眼看就要被破门而入了。
韩鸳环顾四周,看草房高栏上有几壶粮食烈酒,随即一跃而起将酒全都打翻在地,又取了口袋里的一块打火石对普新喊到,“普新!快从后门出去!”普新听了他的话先跑了出去。韩鸳看着破门而入的疫尸一股脑地全都涌了进来,俯身点燃了地上的烈酒,火焰即刻烧满整个草屋。韩鸳和普新从后门退了出去,站在后方高处俯看火焰。火势越来越大,顺着风向点燃了一个又一个的屋子,周围的疫尸全都被吸引了过来,继而葬身火海。有一群疫尸正朝韩鸳他们走来。
普新惊恐:“韩公子,他们来了......”
韩鸳抽出一只弩箭不慌不忙地射向了前方奔来的疫尸,说:“普新,你说这群疫尸砍不死,烧不灭,他们的要害到底在哪里?”
普新看到被韩鸳射中身体的疫尸根本毫无反应也是急了,“公子,您别浪费箭了!咱们得快逃啊!”
韩鸳一跃而下,说:“你听!有马儿的声音!”原来火势烧到了一个农户的马圈,里面传来了马儿急躁的叫声,“普新!快下来!”
韩鸳顺着马叫声很快找到了马圈,和普信立即上了马。马儿在大火的催势下,怒叫着冲出了马圈。前面的疫尸听到声响全都赶了过来。普新吓到捂起了双眼。
“普新!掌马!”韩鸳抽出弩箭,潇洒精准地射向离他们最近的疫尸。结果‘一箭三头’,疫尸立即倒下。韩鸳大喜,笑着说:“我知道了!”
此时的普新已经吓到不敢睁开眼睛,哆嗦着问:“公子,你知道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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