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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千
闻钟听到时越琛的声音后,并没有立马回他的话。他没有想到,失忆了的时越琛竟然能这么快就发现路上的风景变得不一样了。
闻钟的公寓和时家大宅基本上是在两个方向上,但是A市近几年的绿化做的格外好,路上的植被和建筑物也出奇的统一。初来的外地人刚到A市的时候会觉得,这个城市怎么哪儿都一样,站在城市中央甚至会分不清东西南北。
失了忆在闻钟眼里和外地人没有什么两样的时越琛再次发言:“闻闻,我们到底要去哪儿呀?”
闻钟趁着红灯的时候,看了他一眼,眼底看不出情绪:“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今早上起床的时候,在时越琛进卧室换衣服的间隙,闻钟接到了洪芷蔓打来的电话。洪芷蔓的声音不像昨晚那么紧张,比平常说话的语气还多了几丝沉稳,语气里带着一如往常的自信,话里的意思大抵是把时越琛赶紧送回时家。
闻钟放下电话,看着从卧室里面换完衣服出来的时越琛,一身素色的白,和他现在失忆后内心纯洁的状态完全一致。他敛下内心的苦涩,招呼时越琛过来。其实,他一直都觉得时越琛很适合白色
时越琛没再发问,脸上还带着些雀跃,心里憧憬着一会儿闻钟带给自己的惊喜,对即将发生的一切事情都毫不知情。
道路两旁的树木急速后退,高楼也越来越多,不多时车速减慢,驶入了一片豪华富贵的别墅区。
闻钟打了个方向盘,转弯开进时家别墅的车库里面。车库里面通常只停放着两辆车,用来专门接送时父时母二人。
但是今天,车库里面多了一辆他从来没见过的白色保时捷。
“时越琛,下车了。”闻钟靠在车门旁边,看着那辆白色汽车,敲了敲副驾驶位上的玻璃。
时越琛抓着自己的安全带,看着周围的环境,一时有些紧张。
这里不会是闻闻的家里吧,没想到闻闻这么快就带他见家长了,如果他爸爸知道自己失忆了,会不会不同意他俩继续在一起。不行,他一会儿一定要成熟稳重一些。
时越琛解开安全带,对着后视镜稍微整理了一下自己的仪容,还作出了一个稍微严肃些的表情,希望自己看起来能够更加沉稳。
闻钟观察了一下那辆车,确信他对这个车牌号并没有印象。转头一看,发现时越琛还没有下车,他刚准备再次敲一下车窗,车门便从里面打开了。
时越琛下巴微收,额头的刘海被他向侧面撩了一下,将将遮住左侧的纱布,脸上面无表情,让闻钟心底骤然一惊。
他试探着叫了一声时越琛的名字:“时越琛?”
时越琛侧头,微垂着眼看他,脸上匆忙闪过一点慌乱:“怎么了?闻闻。”
闻钟听到他喊“闻闻”后,心底毫无缘由地松了一口气,刚才看到时越琛的动作和表情,瞬间让他误以为时越琛已经恢复了全部的记忆,又变回了原先那个冷淡少言的时越琛。
但是,明明他是想要赶紧摆脱时越琛,还想快点儿和时越琛离婚的,为什么心底还会有那种紧张和不情愿的心情。
“没什么,走吧。”闻钟帮时越琛整理了一下里面有些不对称的衣领,领着时越琛走出了车库。
一路上,时越琛很罕见地没有贴在闻钟身边,甚至一句话都没有开口。闻钟正疑惑着,就发现旁边的时越琛突然停下了步子,对着窗户侧边的小花园开始愣神。
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是一个用简易的木头搭起来的小秋千,小秋千做的不算精致,可以看出制作的人对木工并不熟练。但是秋千的木棍下面却堆了好几根用以支撑的小架子,足以看出制作的人的认真对待。秋千旁边还有两个围起来的栅栏,夏天的时候,里面就会开满紫蓝色的桔梗花,淡淡的花香会遍布周围。
闻钟看见过那个秋千很多次,但每次走进时家大宅的时候他都会刻意忽视过去。他看着时越琛,时越琛却依旧在看那个秋千,他们的关系就是这样的。
“闻闻,那个秋千……”过了很久,时越琛终于开口说话。
闻钟抢在他的前面,说:“对,那就是你建的。”
时越琛露出有些惊讶又惊喜的表情,还想再问,闻钟却叹了口气,没有给他这个机会。
“我们先进去吧,外面冷,总有时间再说的。”
想到闻钟穿的并不是过于暖和,时越琛连忙点了点头,快走了几步到闻钟身边。他最后又回头看了一眼那个秋千,记下刚才闪现在脑袋里的记忆,轻轻扬起唇角笑了笑。
站在别墅屋门前,闻钟抬起手敲了三下,稍微退后半步等待着里面的人开门。
身后的时越琛看到闻钟敲门的动作后,整个人也跟着紧张起来,后背挺得僵直。他还在想见面时第一句话应该说什么,一个和他有五分相似的漂亮女人便从打开的门里露出了头来。
时越琛还没说出口的话卡在喉咙里,急忙看向闻钟,声音里带着疑惑:“闻闻?”
闻钟装作没有听到,向洪芷蔓问好:“阿姨,我刚才和越琛去了一趟医院,医生说一周之后就可以拆线了。”
洪芷蔓点了点头,去看站在闻钟身后的时越琛,却发现时越琛的眼神并不放在他的身上,反而盯着闻钟,眼睛里面是生气而受伤的神色。洪芷蔓也明白了,时越琛来这里是毫不知情的。
“越琛,先进屋里来吧,爸爸也想看看你。”
听到洪芷蔓的话,时越琛终于转回了头,或许是因为“爸爸”那两个字,也或许是被闻钟的反应伤到了心,他脸上纠结过后显出一种无言的悲伤来。
看到闻钟迈进了房门,时越琛也跟了上去。
进到屋里,闻钟也终于知道了车库那辆多出来汽车的主人。
温言和时丰两人分坐在客厅的棋桌两旁,战况正在焦灼中,两人盯着桌上的旗子分布,都在思考下一步的对策。察觉到闻钟走近后,温言首先反应过来站起身来,冲着闻钟点了点头。时丰也抬起头来,招呼他赶快坐下。
闻钟分别和两人打了个最简单的招呼,一如往常地坐到了自己最常坐的位置上,那是个对着窗户,靠近沙发一角的地方。抬起头来,正好能看到窗外的秋千和小常青树,小小的秋千因为有风的缘故轻轻飘荡起来,也慢慢刺进闻钟的心里。他挺直背,保持着良好的仪态,眼睛一眨不眨。
忽然,旁边一个热乎乎的身体靠过来,时越琛挨坐在他的身旁,彼此之间已经靠的不能再近,但时越琛却始终用后脑勺对着闻钟。
闻钟叫了他一声,看他是真的不想搭理自己,就用手指点了点他的肩膀。圆润的后脑勺终于扭过去,换成了时越琛红着眼眶的的美人脸。那双红通通的桃花眼委屈而又哀怨,似乎是在控诉闻钟,为什么要这样对待自己。
一声叹息轻轻从嘴里呼出来,闻钟不想解释任何东西,只是指了指他对面的位置,说:“你坐那里。”
时越琛紧盯着他,不敢相信他竟然会这样对他说话,眼泪控制不住地从眼角滑落,一路流到下巴。
但是,这次闻钟不仅没有管他,还把头转了过去,一副不想看他的样子。
时越琛心里那根名为安全感的绳子一下子便崩断了,上面的珠子也跟着哗啦啦落了下来,在他心里越堆越多,拥挤的他胸腔里难受。
他抹了抹自己脸上的泪水,站起身来走到了闻钟对面的位置。闻钟察觉到他的动作后,平放在腿边的手稍微蜷缩了一下。
走过来的洪芷蔓刚好看到时越琛换位置的动作,她也跟着有些惊讶,但转眼也就发现了两人之间诡异的氛围。
她走到时越琛身边,问了他两句都没得到回应,就让他认了一下时丰,然后紧接着又把温言拉了过来。
“温言,你昨天见过的,你还记得吗?你们之前关系特别好,高中的时候更是天天都待在一块儿,几乎就是没有分开过。”洪芷蔓让温言坐到了时越琛旁边,想让两人赶紧交流交流感情。
时越琛看了温言一眼,冷冷淡淡地点了一下头,他当然记得。
温言给他的感觉算是熟悉亲和的,让他讨厌不起来。但是察觉到几次闻钟对他做出记忆里面反常事情的时候,这个叫温言的都会出现,时越琛对他也就生不起什么好感了。
或许正是因为这个人,他和闻钟之前的关系才会变差,闻钟也才会自己住在公寓里面。
温言看到时越琛对自己设防的动作,有些搞不清自己是不是哪里招惹到他了。他扫了扫对面的闻钟,再次看过来的时候,发现时越琛看自己的眼里又多了一把怒气。
他笑了笑,好像差不多搞清了一点,时越琛这是把自己当情敌了?
他心里有些哭笑不得,觉得时越琛失忆前后还是依旧同一个性格,而且脑回路总是有些清奇。
温言想了想,还是决定帮自己的好友一把。
“我有个朋友是摄影师,他最近和几个合伙人共同举办了一个摄影展,顺便多送了我两张票。我现在刚回国,在国内也没有认识的人,也就越琛这么一个朋友。我正好把这两张票送给你们,你们可以去看看画展散散心,也有助于越琛恢复记忆。”温言把那两张票拿了出来,递给了闻钟。
闻钟接过票,发现这是个规模挺大的摄影展,举办地点是A市的国际会展中心,摄影师也都是一些比较有名气的摄影师,有几个现在正在圈内工作。
大致浏览过后,闻钟精确地找到了上面的时间,是下个月的一号,那时候他应该会在剧组拍戏。
“实在不太赶巧,下个月正好有工作,我应该抽不出时间来。”闻钟说着,便要把票还回去。
“万一有时间呢,先收着吧,反正我也没有能送的朋友了。”温言碰了碰闻钟的手,把票就推了回去。
闻钟不好再拒绝,只好先收下来。
时越琛看到两人一触而过的手,心里咕噜噜翻起了酸意,又在自己的小本本上给温言记上了一笔。
这个人,果真是不怀好意。
旁边的洪芷蔓听到二人的谈话,有些好奇:“小言你怎么还会有摄影师朋友,你不是学医的吗?”
“在国外认识的,算是很好的朋友。”温言笑着回答。
“这样啊,不过艺术家总归是与我们常人有些不太一样,还是不要过多深交的才好。”
“怎么会,我倒是挺欣赏艺术家的,他们身上有一种很独特的个性与魅力,也经常会触及到我们常人无法捕捉到的美丽。”温言依旧笑着,眼镜片背后的眼睛里闪着光芒,“就好比每次看到闻钟,我都能感受到他身上檀木与森林的气息,或许艺术家天生就对我有某种吸引力吧。”
闻钟听到自己的名字,轻轻笑了笑,没想到自己能在温言这里得到这么高的评价,回:“谢谢,有点过誉了。”
时越琛听到两人有来有回的样子,心里的醋意已经翻江倒海,这个温言肯定是不怀好意。还说两人是什么多年的好友,绝对是想在他失忆的时候趁虚而入。他果然是情敌,还是个表里不一歹毒心肠的情敌!
于是,他坐不住了,打断几人的聊天,瓮声瓮气地说:“我饿了,我们什么时候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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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钟:唉,温言是时越琛的白月光……
时越琛:温言竟然敢肖想我的闻闻!
温言:别管我,我就是个背锅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