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没有好下场

　　白郁，他是恶树之果。原本他应该自己腐烂在阴暗角落，不去污染良善之人的地界。

　　在祟城居住的，就没有办法是好人，都是恶意蔓延在骨髓里的邪物。

　　生人不可以踏进那片区域，踏进去了，便再也回不到人间了。

　　梦中，白郁抬起头，月悬于墨蓝色天空，透着一股白骨的寒气。

　　他看到，漆黑楼阁上一个同样黑沉沉的人影，像是腰上悬剑的义士。

　　心中有一个声音告诉自己，那个人并不危险。

　　那个人只是在等自己。

　　白郁郑重地拜了三拜。

　　拜完他便醒了。

　　手中的琉璃珠子散落在绣着金色莲花的地毯上，琉璃珠子中红色的那颗正好落在最大的那朵莲花的蕊上。

　　流苏自这高阁的四角屋檐处慢慢生长，风自东南方吹来，浅黄色的流苏轻轻摆动。

　　风中带着祟城永远不会改变的奢靡的气息，是那些腰肢柔软的歌姬在幻香间微微含着饴糖的唇吐出的气息。

　　祟城在很多年前就被神灵遗弃了。

　　旧时的神庙里，如今是令人欢乐的玫瑰花瓣堆满的温柔乡。

　　今日是四月初五，花神回来的日子。也是祟城杀死花神的日子。

　　祟城无比憎恶花神，所以今天白郁就必须要成为花神了。

　　侍女垂着头将许多繁复的首饰摆在白郁面前。

　　白郁不想配合，侍女也无法劝说，侍女的舌头早就在她们来这里之前被扯掉了。

　　白郁，也早在被选为花神时，舌头被一位大人扯出来，作为泡酒的珍贵药材扔进了送给另一位大人的礼品里。

　　白郁现在只有蓄着泪水的眼睛了。

　　花神要被扔进那条幽暗的河流里，在初五的深夜里，抱着写满了全祟城的邪物的怨毒的诅咒的箱子。

　　在坠入那条河流时，恍惚间，他觉得有人抱住了他，身躯滚烫，一点都不像白郁这个邪物。

　　“四月初五夜，白郁卒，以花神身。”

　　乌喜看着那句话，咬破食指，将“卒”字改为“生”字。

　　他等了那么久的人，怎么可以轻易死在冰冷的夜里。

　　也因此，乌喜花光了他的所有运气。

　　他本来是这天上的喜神，在命书上改了一笔，他便成了这人间的扫把星。

　　花神本来是在很久以前便被祟城的众邪物杀死了的，命书改后，白郁便填上了花神的位置。只是因为这位置来的不太正道，白郁还需在人间攒上些许香火，将他怀中的恶念一一度化。

　　白郁自有了花神身的命运，他便不再被祟城束缚了，没有人知道他从哪里来，那些神仙也不太清楚。

　　他自由地在人间的各地游荡，哪里有花开的繁茂，必定是他在那里驻足了许久。

　　人间讨厌扫把星，在每一个白郁踏足的地方，似乎都有一个小庙，庙前是扫把星的泥像，在四月初五那一天，总会有很多人，拿着柳枝鞭打扫把星的塑像。

　　白郁看见塑像被鞭打，胸口闷闷的，于是就无法做功德，连累了小庙周围的花草，一点也不茂盛。

　　江南景，蔼蔼的雾色将那些柳的绿渲染成雅致的南国水墨，他打着此地的油纸伞，晃进开满了桃花的园子里。

　　有人在等他，也好像在躲他。

　　白郁很敏捷，将手中的伞扔过去，成功砸晕了那位胆小鬼。

　　胆小鬼是在莲花香里醒来的，正是那位扫把星，乌喜。

　　“我晓得你在躲我，但是既然已经抓到，也就请不要再躲我。”

　　“变成扫把星是为我，我晓得的。”

　　“我爱你，你也应当是晓得的。”

　　乌喜脸涨的通红，可无法言语。

　　“成神时你吻了我，赠我你的余生言语，这我早就晓得了。”

　　“以后我要你同我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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