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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两人出了制衣店,沈明月为了避嫌,便刻意走在了卓司远前面。
“沈明月,离我这么远,我身边有鬼啊难道。”卓司远有些无奈。
沈明月点点头:“你怎么知道,就趴在你肩头呢。”
“得了吧,还来唬我。”卓司远跟了上去:“快到午膳的时间了,这样吧,我请你去福满楼吃酒,怎么样?”
这话倒是听得沈明月有些心动,但表面上还是假装不在意:“在家又不是不能喝酒。”
“行行行,朔青,去府里去一坛落霞夜过来。”
卓家最开始便是靠着卖酒打拼出这样一番家业的,卓家的酒幽雅细腻,丰满醇厚,是卓家祖上传下来的酿酒的方式,其中最难酿制的便是着落霞夜了,纯度高却不醉人,每年也只能产出几小坛,是千金难求的佳酿。
沈明月听后,自然两眼放光:“卓司远,你这也太厚到了吧。”
她自然也知道这落霞夜,她之前求了卓司远很久也只能喝到一小口,但她却已经满足,不过那味道她也记了好久好久。
“那是自然,你回来了,我不得好好招待招待你?”卓司远说道。
“不愧是我的好兄弟,够义气。”沈明月便忘了刚刚那一茬事,再也无心再看这街上的摊贩,而是直奔福满楼去。
片刻后,两人便到了福满楼。
“老板娘,老规矩。”卓司远说道,倒是能看出是这里的常客了。
“卓公子来的真巧,刚好啊咱们福满楼就剩这最后一间厢房了。”老板娘招呼着便要领着卓司远跟沈明月上楼,却不料身后突然传来女子的声音。
“等等,老板娘,我出两倍价格,这间厢房我要了。”
转过头,才将这人看清楚。
“孟秋?!”
“沈明月?!”
二人皆将对方认出来了。
沈明月走到孟秋面前:“这么巧啊,在这里遇见你了。”
“还说呢,你回来了不第一时间来找我,反而跟卓公子出来玩了,好啊,看来是跟卓公子关系比更我更为要好啊。”孟秋故作生气。
沈明月的朋友不多,卓司远是她的发小,而这孟秋与她是在秋水书院认识的,少时读书时总是最后一名,先生便将她安排在了第一名孟秋身边,碰巧孟秋也是个家里娇生娇养的小姐,本来是相互看不顺眼,但两人却又这样不打不相识成了好朋友。
“这就是你说的不对了,人家卓司远还知道一大早过来找我玩呢,你倒是好,自己一个人跑着福满楼好吃好喝来了。罢了,看在你没有位置的份上,就勉为其难让你跟我挤一件厢房吧。”
三个人便一同去了厢房,孟秋倒是对现在的沈明月十分感兴趣:“沈明月,如今你回来了,我是该称呼你一句沈将军呢?还是唤你沈大人呢?”
“你可别折煞我,同以前一样唤我名字不就好了。”
两人寒嘘了一番后,又闲聊了起来,倒是一旁的卓司远一直插不上话。
“对了,明月,秋水书院同国子监在之前定了一场比试,就在几天后的春分,到时候我也要去,你也可以过来玩玩。”孟秋问道。
“好啊好啊。”沈明月答应道,虽然从前她不喜爱呆在秋水书院内,但是如今她已是将军,这样的稀奇,她还是要去看的。
“看她干什么,还不如来看本公子。”卓司远终于插上了嘴。
“怎么,看你出丑啊?”孟秋打击道。
“你这说的什么话,我文试也一直在国子监内排名第一的好不好。”
两人正要吵起来,店小二却进来布菜了,于是几日便都安静了下来,吃过饭后,孟秋又要拉着沈明月出去玩,将卓文远赶走了,二人在外面溜达了一会儿,便都各自回府上了。
“跟卓家公子出去玩了?怎么现在才回来?”沈明月刚回府,便碰到了沈淮。
“嗯,去制衣店逛了逛,吃饭时遇到孟秋了,就回来的晚些了。”沈明月解释道。
“你一天倒是没心没肺的,沈明月,你也是当将军的人了,怎么一回上京又变的跟以前一样顽皮了。”
“这不是回家了嘛,再说了,我今天出去可不亏,我可是喝到了她们卓家的落霞夜呢,这酒果然名不虚传,这样烈的酒,你看我,居然一点事都没有。”沈明月炫耀道。
“现在可不是在北疆,回了上京便不能这样放肆了,下次可不要随意出去同男子喝酒了。”沈淮叮嘱道。
“好好好,大哥说的是,下次不会了。”说完,沈明月便哼着小曲儿回了云水苑。
沈淮望着沈明月的背影,还真是,要是用她现在的头脑放到战场上带兵打仗,只怕会破绽百出。
沈明月跟着他出征时也才十四岁,小时候就是个贪玩的模样,还爱整日跑到隔壁府里玩,直到十一岁被人抓走后,才拿起书本跟武器,不过大概是是因为沈家的基因好,沈明月学的倒是出奇的快,只不过那枪法却诡异的很,战场上常常十步便能取人首级,带兵打仗的伎俩也时常让人出乎意料,她便是这样,从一个黄毛丫头变成在军中这样有威信的小将军。
想起刚到北疆那会儿,沈明月一点军营里的生活,北疆的吃喝用度甚至比不上上京城内的普通人家,可她却从来没要求过要特殊化,虽然表面上接受着这一切,可他沈淮可是沈明月的兄长,怎么会不知道她心里有多难受?
刚入营时,除了沈家军外,其他的来自禁卫军的士兵大多都不愿听从沈明月这样一个女人的调遣,好,那她沈明月便独自领着沈家军在月牙湖打了一场以少胜多的水战,从那时起军营里的其他人才开始慢慢的信服于她。
那一场战役,沈淮带着援兵到时,刚好见到沈明月的枪戳进最后一人的心脏,他赶忙跑到沈明月面前,却只见她闭着眼,敌人的血液喷洒在她的脸上,她只是轻声要求:“大哥,能用你的披风遮住我吗?”
沈淮赶紧讲披风扯过来将沈明月裹好抱在怀里,他这才感觉到小女孩的身体止不住的颤抖,是啊,她也只是个十四岁的小姑娘,第一次杀人,也会感到害怕,明明这个年纪的她应该安安心心的呆在上京做一个无忧无虑的小女孩,却为了自己的父亲奔赴战场过刀口舔血的日子。
她在北疆的三年,却仅仅只哭过一次。那时她在北疆救下了一堆定国的孩童,军营内没有人照顾他们,沈明月将他们安排在了附近的村庄,找了一群人来照顾他们,还请了教书的先生,而后几日便要奔赴战场,却不料邻国突然派出了援军,不仅血洗村庄,那一仗打的也极其难看,虽是打赢了,却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局势,沈明月也立刻骑马赶到了村庄,看到的便是几十个孩童一起躺在血泊中的画面,她只看了一眼便再没忍心看,转头靠在了沈淮的肩上小声啜泣,那时她才发现,有些东西她用尽全力也保护不了。
沈淮叹了一口气,或许她不是真的那样没心没肺。
终究是怪他没将她保护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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