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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9 章
张小花和齐建国都是老实本分的人,两人从来没在村里招过什么麻烦。张小花没想到,这回开个超市,竟然会招来小流氓的注意。齐伍军的那个叔叔张小花花和齐建国都认识,那孩子比齐伍军大不了多少,名字叫齐大伟,初中没毕业就在社会上混了,整天在街上瞎溜达,没想到他竟然是在搞这些行当。
张小花心想自己都是死过一回的人了,还能怕这些小流氓不成。她每天依旧照常去超市忙东忙西,眼看着这个地方一天天成形,她说不出的高兴,只期待超市开后,生意也能够好起来,这样一家人就能稳定下来了。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就到了超市开业的日子,这天一家三口早早起了床,吃过早饭后,齐韵就背着书包跟爸妈一起就往超市赶去了,她的书包看起来很沉。
“韵韵,你书包里装了什么啊?”齐建国问。
“作业。”
“你有这么多作业吗?”齐建国诧异。
“有啊。”齐韵说。
*
“小花超市”的牌匾已挂在了门头上,屋内摆了好几排货架,虽然货架上的东西不如今后的超市全面,但看起来也有一个小超市规模,货架上贴上了价格标签,货物按照用途分门别类,井井有条,门口的位置放了一个木制的收银台,收银台后还摆了一把椅子。
齐韵站在门口欣赏着眼前的一切,直到张小花喊她进门。
“你帮忙摆摆货,待会儿人多了,就注意着点,别让人偷拿了东西。”张小花对齐韵说。
“她那么小怎么能让她做这些事。”齐建国插嘴道。
张小花一边整理收银台一边说:“她不小了,该锻炼锻炼。”
“对啊,爸爸,我已经长大了。”齐韵说着就走向了一排货架,自顾自地忙碌了起来。这些货架都是乡里的家具厂做的,材料用的是木头,虽然看起来稍微笨重了些,但以现在这个时代的条件,已经算不错了。
齐韵蹲下没忙活多久,门口就传来一阵喧闹声。
“老板,买东西!买东西!”说话的人扯着嗓门。
齐韵心里一阵高兴,她以为有生意上门,便透过货架的缝隙看去,却只见几个穿着怪异的年轻人围着收银台,她脑子里闪过一丝不好的预感。
张小花也在归置货品,听到喧闹声,她急忙往门口赶去,只见一个留着长发、穿着一件黑色汗衫、脚踩拖鞋的男青年嘴里叼着烟,正笑嘻嘻地看着她,他身旁围着几个跟他一样穿着的小青年。
张小花一眼就认出了为首的男孩,他就是齐大伟。
“你们要什么东西啊?”张小花笑脸相迎。
齐大伟贼眉鼠眼地打量了一下张小花,说道:“烟。”
“什么烟?”
齐大伟吸了吸鼻子,道:“不要钱的烟。”
张小花明白了齐大伟的来意,她笑呵呵地回应道:“我们这里没有不要钱的烟。”
“你们家不是小花超市吗?我看电视上说超市什么都有,怎么可能没有烟呢?”齐大伟伸着脖子往超市内扫了一眼。
齐建国也听到了外面的响动,他从超市后面小跑到收银台,看到来人竟然是齐大伟和一帮小青年,他立即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俗话说的好,光脚的不怕穿鞋的,这帮小混混,没什么缘由,还是不要招惹他们。
齐建国这样想着从胸前的兜里掏出一包开了封的烟。
“大伟,你怎么来了?来来来,抽烟。”齐建国给这帮小年轻散烟。
齐大伟没接齐建国给的烟,他从鼻孔里冷冷地哼出了一声,说:“就一根烟就想打发我们,也太看不起我们了。”
齐建国的笑容僵住了,他的手悬在半空中,嘴角抽搐了几下,随即他把一包烟都塞到齐大伟手上。“这包都给你,大伟啊,这说起来我还是你的表叔呢,今天咱们第一天开业,你来我是该好好招待你的,怪我照顾不周。”
齐大伟嫌弃地把烟丢在收银台上,说道:“既然是表叔,就应该把最好的烟拿来,给我和我的兄弟们拿两条最贵的!”
齐建国露出为难神色,超市最贵的烟10块钱一包,两条就是两百,谁家开店也吃不起这样的亏,更何况他们家才刚开张,连第一单生意都没做。
“大伟,两条是不是太多了点?”
“多吗?”齐大伟看了看他的小兄弟,“不多吧,我们这么多人,你开这么大的店不会连这点钱都出不起吧?要不然我们自己拿。”
齐建国的脸色凝固了。
“你们别得寸进尺,”张小花实在是忍不了,她拎起放在门边的扫帚,“给你散烟已经是给你们脸了,还想要两条烟,你们怎么不去偷,不去抢呢!”
齐大伟打量一眼张小花,不怀好意地笑了,他薅了薅那头乱如茅草的头发,说:“表婶儿,我们几个小的就是想赊两条烟,我们也没说不给钱啊,只说晚点给,你们不会连生意都不做吧?”
“不做!”张小花斩钉截铁。
齐建国见张小花发火一时有些慌张,这些街溜子个个年轻气盛,万一把他们惹毛了,对他们这些做生意的来说肯定不好。
齐建国横在张小花和齐大伟之间,他笑呵呵地说道:“咱们是小本生意,赊不起这么多,一两包倒是可以。”
“就两条,你要是不拿,我们今天可就赖在这里不走了。”说完齐大伟挥了挥手,他的小兄弟们把门口堵得结结实实,不留一点缝隙。
齐建国一看更急了,再过个把小时,赶集的人就从四面八方来了,这帮人堵着门不成心不让他们做生意吗?这怎么行。
“我们不急,我们有的是时间。”齐大伟一副欠欠的模样,他的几个小兄弟也笑嘻嘻歪七扭八地堵住了门口。
张小花遏制不住怒火,她都这么大年纪的人了,岂能容忍这帮人欺负,她正要上前理论,突然余光瞥见了外面,齐韵正带着一个身穿制服的人走了过来,那是套老式的军绿色制服,他头上警帽上的警徽闪闪发亮。
张小花嘴角不禁浮现出一丝笑意。
“你笑什么啊?赶紧给我们烟。”齐大伟还不知道背后有危险等着他。
“警察叔叔,就是他们,他们在我们家闹事。”齐韵一手拉着周思明的衣角,一手指着齐大伟。
齐大伟后背一发凉,他回头一看,正好跟派出所所长周思明的眼神对上。
周思明浓眉大眼,一身正气,看见这帮小混混就气不打一处来,他指着齐大伟的鼻梁说道:“又是你,你是想进去了是不是?”
齐大伟吓得脸色刷白:“没没没……我……我……我们只是想赊点东西。”
“赊什么啊?”周思明怒不可遏,“成天从街头晃到街尾,你们那点心思我还不知道?不就是看人家新开的店好欺负,还好有人通知我,要不然又让你们几个臭小子得逞了。”
齐大伟一下子吓懵了,别看这帮小子在乡邻面前一个个拽的二五八万,但在警察面前就像是见到了猫的老鼠,怂得不成样子。
“赶紧哪儿凉快哪儿呆着去,要是在让我看见你们干这号勾当,就进去待几天。”周思明恶狠狠,虽然他知道不太可能把这帮还没成年的小青年抓紧去,但威吓一下,总是有作用的。
“哦……知道了。”齐大伟一下子矮了一大截,他佝偻着腰挥了挥手,他的兄弟们灰溜溜地跟在他身后跑走了。
周思明目送他们远去,整了整帽子,抬头看了眼“小花超市”的招牌。“你们家小姑娘机灵,刚刚跑到派出所来说要要出人命了,我这脸都没洗,就过来了。”
齐建国匪夷所思地看齐韵,齐韵一脸淡定,宛如无事发生一样。齐建国又把目光转移到周思明身上,他笑道:“小孩子不懂事,让所长见笑了。”
周思明摆了摆手,打量了下超市内部,若有所思地说:“你们家这么弄的我好像只在省会见过,咱们这农村能开起来吗?”
齐建国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他指着张小花说:“小花的主意。”
张小花放下扫帚,往前走了两步说:“谢谢所长,要不是您出现,我们刚才就麻烦了。”
周思明点了点头,他掸了掸衣服上的灰,说道:“要是他们再来,就去派出所,这距离派你家姑娘跑个腿就行。”
张小花和齐建国狠狠地点了点头,两人笑着送走了周思明,这一大早上惊心动魄,两口子都给弄精神了。
齐建国转头拍了拍齐韵的脑袋。“行啊,你越来越出息了,都知道找警察了。”
“那当然,小case。”齐韵得意。
“什么死?”
齐韵:“就是小事一桩。”
“行了行了,别说了,赶紧进来吧,这人啊马上就要来了。”张小花挥了挥手。
一家人进了门,眼看着来赶集的人越来越多,张小花很快就发现了一个残酷的事实,虽然门口观望的人不少,但走进来的人却没有想象的多,大部分人对新奇的购物方式只感到不适应,甚至有老太太进门发现要自己拿东西扭头就走。
张小花急了,她四下寻找齐韵的身影,这时齐韵背着书包从超市里走了出来。
“韵韵,进来的人不多啊,这下该怎么办啊?”张小花问齐韵。
“妈,你放心。”齐韵打开书包的拉链,只见厚厚一沓的纸藏在齐韵的书包里。
张小花奇怪:“这是什么?”
“传单啊,宣传利器。”齐韵露出得意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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