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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会
来参加寿宴的达官贵客很多,国公夫人王氏第一次主持如此大的宴会,秦云舟兄妹俩常年在外,王氏只得一子秦云轩,以往国公府行事低调,不常在国公府办这种盛事,如今秦云轩也年纪渐长,为了他的前程她正绞尽心思为之谋划。秦老太君大寿,本来老太君也不想大办,秦云舟兄妹回来,她拿那两兄妹亲事劝得老太君同意,请了大半个京都的高门适婚公子和名门闺秀。王氏多年一直被老太君压着不敢摆国公府夫人的派头,再加上秦云舟在军中有战功,名声显赫,她的儿子虽然和国公爷颇为亲厚,但是在外头是比不上秦云舟的,她得借这次主持寿宴的机会大展身手,在京都露露脸,告诉他们国公府现在是谁在话事,只是实在是她闺中也是庶女出身,因为嫡姐逝世,她在家中左右钻营才得到国公爷继妻的名头,为了这次宴会她还向娘家要了十来个管事的婆子,场子铺得大,她还是有点心有力而力不足,这不,这些个高门贵女还得找秦云云来张罗,她没办法只能使人来请这个平日里不太搭理她的亲外甥女兼继女。
秦云云本不愿给王氏抬轿子,但是顾及秦家脸面,也怕在寿宴上出岔子不吉利,便跟季冉告罪一声,随来人去了。
秦府大得很,玲珑精致的亭台楼阁,清幽秀丽的池馆水廊,十多米高的大假山峥嵘挺拔,还有一大片桃花林,此时虽然不是赏花的好时候,但是整片整片新芽抽枝,也是一番新景象,几乎到处都有人成群或观景闲聊,或吟诗作画,或对时政一番高谈论阔,季冉虽做过功课,只是并没有上前结交的心思,众人显然对她这生人有讶异,只是进门前那小插曲经好事者传播,有好些人已经知道她的身份,也无人过来与她交谈。季冉带着柳云柳兰往人少的地方绕,只等开席后再离去。绕过桃花林,是一片空草地,草地边缘有几棵茂盛的桂花树,树枝树叶繁多,树影婆娑,此处已经没有什么人影,季冉正要去树下歇歇,发觉有人声传来,只听得清是一男一女,定睛一看,远处树下立着一个青色的身影,正对着树后被遮住身形的人站着,那人站树干后边,只露出了一截红色纱织裙裾,分辨不出来那人是谁,而那个青色身影却是季冉再也熟悉不过的人,秦云舟。
此时他背着双手,正看着对面的人儿,不是平时那张肆意张扬,毫无顾忌的脸,暖阳透过树叶缝隙照在他的脸上,她的裙裾上,显得他及她像是不可分割的,是融为一体的,是柔情似水的。
季冉摸向自己稍微跳得有点快的心口,抚了抚,让它平静下来。原来如此,她不想也不用去看那个女子到底是谁,那是她没有参与的他藏起来的时光,是他不愿人知的珍藏。
柳云和柳兰在季冉身后倒吸一口冷气,柳兰惊得捂住了自己的嘴,她们没有想到秦世子在这样私密的地方约见不是自家小姐的女子,她们从来没有想过秦世子心仪的不是季冉,那又是谁?柳云担心地轻声叫唤,“小姐,或许只是误会,该是那个女子主动约见秦世子。。。”,她没有再说下去。秦云舟是怎样的人,她们跟在季冉身边那么久又怎能不知,什么时候见过秦世子那样对待过季冉以外的女子?
“走吧”,季冉平静地转身,柳云柳兰看向季冉,看见两行泪正清凌凌地往下淌。
季冉没有察觉,见她们惊诧地望着自己不动,再次说道,“走!”,她加快步子往前冲,想尽快离开这里,不想让那两人发现她,不然会显得她更可悲更可笑。骄傲如她此时只觉自己太过自作多情,如果能早点察觉该多好,她绝不会自以为是地把自己与一个心有她人的男子认作是一对,她本该孑然一身,自由快活,是什么时候开始她把心思专注到他身上了?不记得了,还重要吗?
季冉低头快步想离开这片桃花林,离开秦国公府,离开京都。
于是她一头撞到一个坚硬的胸膛上,带着清冽的冷梅清香,季冉抬头便看见一张鬼斧神雕、极为精致的脸,正低头看着她,一双看似淡漠的眼睛里映着她的脸,两排长睫毛一动也不动。
季冉一惊,不由地往后退,没有控制住身体往后倒,被那人一把抓住手腕,扶正了她。
季冉站直后,抽出了手腕,“多谢!”,是殷王周静,她见过他两次了。余光扫过周静及他身后的侍卫,发现那侍卫本来惊讶的表情见到她的脸后,愕然!
季冉摸了下自己的脸,一手湿润,她用长袖拂干脸上的泪水,向殷王示意后便要擦身而过。反正他应该不认识她,她今日在他面前露出这样脆弱的一面,还是不要自报家门,让人见笑了。
“季三小姐”,周静叫破了她的身份,一个事物朝她飞来,她没有动,身边的柳兰伸手抓住了,摊开一看,是早上柳云系在季冉身上的香囊。
季冉这才又认真地看了眼这个殷王周静,他微微挑眉,“物归原主!”。
“多谢!”,季冉再次道谢。
“本王周静!”,季冉看到周静身后那个侍卫再次露出惊讶的神情,轮到她无奈地挑眉,“小女见过殷王!”,这个周静真是与她格格不入,似乎专门来找她岔子的。
暗中调查过她,查知了她身份就罢了,谁叫秦云舟树大招风呢,可她这个身份地位的小女子哪里值得他费时间亲身试探,看见她如此神态旁人避开还来不及,他偏偏还在此装得高深莫测,神态自若地接受她和两个丫鬟向他行礼。
这般没有眼色,季冉在心里给他做了一个记号,以后得避着他点,惹不起还躲不起吗?
“小女出来已久,唯恐家中长辈担忧,谅小女子告退!”,季冉行礼后转身走了。
周静转头看了眼远处桂花树下的人影,没有继续往前走,慢慢踱步跟在季冉她们身后,走出桃花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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