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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能容下
他并不觉得这有什么,何况,刚才他才冲撞了她,她不喜也是应该的。
只要能够站在她的身边,暮清就觉得已经足够了。
收徒大典其实十分草率,结束了之后,三人便被神域里面的灵植分别带到了他们自己日后居住的地方。
他们住的小房间并不豪华,但是却别有一番温馨,本来修士就应该清修苦修,懂点事儿的人已经开始坐在床铺上打坐来提升自己了。
朱芭更是满身的伤痕,苍明递给她一瓶药膏,便离开了。
朱芭早就被苍明温柔的气质迷了个七荤八素,她手缓缓摩挲着药瓶,就连大片的伤口在碰到那药滴的瞬间就都变得光滑白皙起来。
不自觉的,她的眼神里带着一丝贪恋。
她一定会,一定会拼命修习,然后给朱家那群人好好瞧瞧究竟是什么样的人才能够得到神君的青睐。
到底是朱九九那样的废物还是她朱芭。
拭目以待。
药框子里的小白兔探出头来,苍明轻笑一声,“别着急,再等一会儿,只要一会儿了。”
温柔的语气里却是不容置疑。
而青决和白一辰已经在各自的房间里面躲起来修炼了。
阙延可不像苍明和祈光那样闲,他还有任务在身,立马便去了冥河,只有一屋子灵植化成的小人儿给两人讲述注意的事项。
另一边。
暮清跟着祈光一步一步缓慢地走着。
祈光走两步,他便走一步。
此前,他从未觉得原来这么长的一段路需要走的时间却这么短,她发间的花瓣飘下被暮清伸手捏起。
她会清清雅雅地笑,然后拿起手中气血凝成的长剑为他传授术法,语气柔和。
“暮清。”
他回过神来,她已经走了很远的一段路了。
其实也不远,但是不知为何,他就觉得两人之间已经隔了很远很远,他再怎么也触及不到的长度。
她喊了他的名字。
暮清只觉得,原本冰冷的心又重新跳动起来。
“师父。”他恭恭敬敬地喊道,伸手像白一辰青决他们那样行了一个礼,他此前并未接触过这样高雅的礼节,也并不懂得什么礼数。
这样仓促学来的礼仪也不知道她会不会喜欢。
祈光抬眼看了有些兢兢业业的白衣男子,刺眼的白衣,这是她从前最喜欢的颜色。
光的颜色。
现在不是了。
他仍是那副模样,一向知道她心软,只会装作可怜巴巴的样子,背地里却又是另一幅模样,只是,她一直没有发现而已。
现在发现,也不算晚吧。
好像,当初发现自己会被背叛的心痛和仇恨在回来的这几天里面慢慢消磨了些,原本觉得绝不可能原谅的事情变得有些无所谓了起来。
她是神。
他只是人。
纵使他再怎么犯错,她也要包容,要教导,要训诫,但不能够放弃他。
要是自己都放弃了他,世间还有谁能够容下他呢?
祈光一步一步走向暮清。
一如既往。
她打起伞,仍是那把鱼骨伞。
玉石做的伞柄冰凉,“打着。”她说。
暮清目光灼灼,缓缓道:“谢过师父。”
神域的灵力对他一个才十八的人类来说,并不好受,撑着伞会好一些。
祈光并没有说这些话。
她不善言辞,也并不想说些煽情的话。
他又是落在后面,看着眼前纤细的身影,他不由自主地喊道:“祈光……师父。”
祈光顿住脚步,微微回头:“叫我师父即可。”
失望一闪而逝,掌心的玉柄冰凉,他的手掌心已经开始生寒,刺痛了手心的血肉,疼得厉害。
风吹起祈光的发烧,桃花香气吹到暮清鼻尖,让他想起来,桃花酒的清香。
师父,最喜欢的便是桃花酒了。
“到了,以后这便是你的住处。”祈光微微顿首,暮清看着眼前的这处小竹屋,倒是跟他梦中的并不相似。
竹院的中间有一棵庞然大树,暮清走上前去,伸手刚想要触碰那棵树便被它一下子弹了回来,指尖顿时黑了一片。
祈光缓缓走上前,“这是梧桐神树,便于你清心静气修行,它不喜欢他人的触碰。”她伸手轻轻摸摸梧桐神树以做安抚。
他轻吹指尖,“师父……”他可怜巴巴地撒娇,祈光眼神微冷。
但在看见他右手手心被玉骨伞刺穿的血肉模糊之时,顿时什么讥讽的话都如鲠在喉。
诚然,她的确存了想让他吃点儿苦头的心思,可是,她并不知道玉骨伞会对半妖的身躯造成这般的损伤啊。
她抬眼便看见少年可怜巴巴的神色跟清澈的眼眸,微微愣住。
毕竟,现在的他还不是魔神,更没有做任何伤天害理的事情,想要养好他的性子,还是可以的,只要她做个良师益友。
这样想来,倒是也不能太过苛责于他。
暮清仔仔细细看着祈光的神情,便知道她心里想了些什么。
“师父,不碍事的这些,我一点儿都不疼。”暮清用袖子掩盖自己受伤的手心,道:“这些,我都习惯了。”
祈光愣怔几分,问道:“你在凡间,时常受伤么?”
暮清笑笑又摆摆手,“没事没事的,那都是过去的事儿了,现在我有了师父,便再也不怕那些人了。”
祈光抬头,便看见少年郎精致的容貌跟崇拜的眼神。
他跟他,不一样的。
祈光告诉自己。
可是当看到这样一张脸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时候,明明是不怎么相关的两张脸,却总让祈光想起那个总是身着白衣的徒弟。
她做不到心无旁骛地重新教习一个徒弟。
上一个她好好对待的人,已经背叛了她。
祈光只觉得胸口有一股闷气牙得她喘不过气来,转过身避开了暮清的视线,手心的花朵又开始灼烧一般地疼痛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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