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河令同人]截教修士下山来

作者:花叶与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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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间苦旅


      第二日清晨。

      周子舒难得睡了一个好觉。昨天夜里,收了徒弟,又与温客行在湖边畅谈一番,本就让周子舒心情舒畅。回到屋中,谦鸣用来供神的清香别具一格,周子舒闻着那清香的味道,难得的身心俱轻,安然入眠。

      早上起来,屋中只剩下自己,周子舒整理好衣袍,走到院中,正巧遇到在正屋里折腾了一晚上药人的谦鸣和烧着火盆的成岭。谦鸣穿了一身白褂,上面有些斑驳的血迹。谦鸣正在脱下那白褂,扔进了火盆中。

      成岭站在一边,余光正巧看到了周子舒走到院中,高兴地喊:“师父你醒了!温叔炖的鸡汤好了!可香了!”

      恰好这时,温客行端着一个药罐子出了房门,闻言翻了个大大的白眼:“你们三个可真是三个祖宗,要不是我醒得早,这鸡汤都得烧干了!”

      周子舒想了想,才记起温客行昨晚上处理了谦鸣捡来的那只鸡,好像是熬成了鸡汤?

      成岭不好意思地说:“温叔,我不知道鸡汤要熬多久。”

      谦鸣一边用一只竹竿,挑翻着火盆里的白褂,一边理直气壮地说:“我不吃饭,自然不做饭!”

      温客行将装着鸡汤的药罐“铛”的一声放在石桌上,又将三只碗放好:“真是群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大爷!大爷们,吃早饭吧!”

      “怎么就三只碗?”周子舒感到有些奇怪。

      “小道长说她已经辟谷,不用吃东西。”温客行解释道。谦鸣烧完东西,走过来,点点头:“我已经辟谷好多年了。”

      周子舒便不再多问,四人一起坐在石桌周围,一边吃早饭,一边听谦鸣说她奋斗了一晚上的发现:“那些药人的行动主要是被体内的蛊虫所控制。但是金针破坏了他们的脑神经……我的意思是说金针把他们变成了傻子。而用在他们身体上的药物,使他们的皮肤硬化,失去知觉,所以他们才力大无穷,又不惧疼痛。制作药人的歹毒之处在于,即使祛除他们体内的蛊虫,扒出他们颅内的金针,他们也会成为植物人……就是不能说话,不能动是傻子。而他们身体中的药物,无时无刻都在侵蚀他们的身体,这些药人即使不被放出来害人,也会慢慢的被毒害死。”

      成岭怜悯地望了一眼正屋:“那里面那个药人呢?”

      谦鸣叹了口气:“一会儿,我去挖个坑,把他葬了吧。”

      桌上的气氛有些凝滞。周子舒开口说道:“好了,大清早的,好生吃饭。”可他面前的鸡汤也没有喝几口。

      温客行放下筷子,问道:“小道长,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谦鸣答道:“还有两三日就是七月十五,武林大会召开的时日。到时候,我将受人所托,要交给高崇的‘礼物’送出去,然后我打算去蜀中一趟。”谦鸣从袖子掏出一封信放在桌上:“这是武当派张真人给我的信,信中说明,武当弟子追查药人一事,查到药人可能出自西南。”谦鸣见周子舒拆开信件,温客行和张成岭都好奇地探过去看,便接着说道:“治病要治标治本,药人一事的‘本’,就在于制造药人的那些人。只要把幕后黑手找出来,就能避免更多的人受害。”

      “西南一带,地广人稀,药人的老巢恐怕没那么好找。”周子舒折好信,说道。

      “还有毒蝎呀。毒蝎手下有那么多药人,他们肯定知道这些药人是哪里来的。只是我昨天忘了逼问,昨天落在那些药人身上的追踪之法,今天也失效了,那些人恐怕凶多吉少。”谦鸣有些低落地说:“不过,我总觉得毒蝎在这个节骨眼上出现在岳阳城,一定是有所图谋,要逮住他们应当并不困难。”

      谦鸣说完,看向三人:“三位公子,接下来有何打算?”

      周子舒看了看温客行:“我打算带成岭离开岳阳。”

      温客行问道:“去哪儿啊?”

      “天下之大,何处去不得?不过在那之前,要先找个僻静的地方,把成岭身上的东西取出来。异物待在身体里久了总归是不好。”周子舒看着成岭说道。

      “取出来之后呢?”温客行饶有兴致地继续问。

      “扔了、埋了、砸了,管它呢!反正又不是什么好东西。”听到周子舒这样说,温客行笑意更深。

      “可师父,鬼谷之所以要杀我全家,便是为了……”张成岭看了谦鸣一眼,还是继续说道:“……为了琉璃甲呀!”

      谦鸣听到“琉璃甲”,立刻嫌弃地皱起眉头。

      温客行和周子舒二人见谦鸣这样的表情,对视一眼,均若有所思。周子舒接着回复成岭:“那不更证明这不是什么好东西吗?”

      张成岭说:“我爹爹就是为了琉璃甲而死啊。英雄大会就快开了,他们说高伯伯届时,会将琉璃甲的来龙去脉昭告天下。”

      温客行冷笑着说:“想知道琉璃甲的来龙去脉,不必等的英雄大会。我告诉你便是。”

      听闻此言,谦鸣,周子舒,张成岭三人都望向温客行。温客行吸了口气,脸色不善地说:“这笔烂账,天下没有人比我更清楚的。二十年前……”

      听完温客行讲述的关于容炫,五湖盟五子,琉璃甲,天下武库等等二十年前的旧事之后,谦鸣脸上嫌弃的表情愈发明显:“那位容公子,未免太过理想主义了吧?且不告而取谓之偷,其他人也跟着……”谦鸣看了看温客行,觉得他知道的事情如此详尽,祖上可能有追随容炫的人,谦鸣遂把话咽了回去。

      温客行看看谦鸣,哼笑一声。

      “死了这么多人,就是因为大家都贪图宝藏。”张成岭听完温客行的讲述,有些难过地说。

      “好了,都过去了。”周子舒低声安慰成岭。

      “都过去了吗?我看未必。”温客行神色不善地说。

      “高崇如今召开武林大会,是真的要把当年的事情都说出来吗?当年之事,再加上琉璃甲,五湖盟岂不是成了众矢之的?那些江湖人可不会因为他说出琉璃甲的秘密,就放弃对琉璃甲的争夺。他到底有何打算?”谦鸣疑惑地说。

      成岭说道:“我听高伯伯说,召开武林大会,是为了齐聚天下豪杰,与鬼谷决一死战,为江湖惨死之人报仇。”

      谦鸣摇摇头:“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光是一个秘密,一份大义,可换不来‘天下群雄’的追随。我对江湖不了解,但也知道琉璃甲或者说天下武库才是其中的关键。况且啊,据我所知,想要得到琉璃甲的不只是鬼谷,好些江湖门派为了琉璃甲相互残杀。如果说非要归咎于鬼谷,一定还有别的缘故在里面。”

      “别的门派?相互残杀?”周子舒抬眉问道。

      谦鸣环视三人,想了想,从袖中掏出一个小锦囊,拆开系带,轻轻一抖,“叮”的一声,一块晶莹剔透的琉璃甲便落在了桌上。

      “琉璃甲?”张成岭惊呼。温周二人似早有所觉,并不惊讶。

      “这是丹阳派陆太冲手中那一块琉璃甲。他在临终之前,将琉璃甲和两个弟子,托付给了泰山派的掌门傲崃子。此后,傲崃子便被一路追杀,上了武当山。”谦鸣解释道。

      “义庄那天晚上,小道长说要同朋友一起离开湖州,你那朋友便是傲崃子吧?”周子舒推测道。

      谦鸣点点头:“我从湖州一路护送傲崃子道……友到达武当派,路上遇到的杀手,来路千奇百怪,有毒蝎的人,有像军队教导出来的人,还有些名门正派,明目张胆找上傲崃子道友,讨要琉璃甲,即使最后到了武当山,仍然有源源不断的刺客上山来寻衅。”

      “傲崃子这是顶不住了?所以要把东西交给高崇?那他一路被追杀,又是何苦来哉?”温客行不屑地说。

      “傲崃子道友接到了高崇的来信,说是在七月十五的时候会公布琉璃甲的秘密。再加上武当派的张真人劝说傲崃子道友,说这场延续了多年的武林血案,终归是要有个结果的。所以傲崃子道友把琉璃甲托付给了我,请我送到岳阳来。”谦鸣说完,叹气道:“这真是个烫手山芋,粘上就扔不掉了。我想得太过简单。有假琉璃甲的前车之鉴,这样的东西,并不是交出去就能洗脱嫌疑的。”

      温客行心虚的摇起了扇子。

      周子舒点头道:“谦鸣道长现在的处境与成岭类似,不过成岭的处境要更危险些。琉璃甲要交出去,就必须交得人尽皆知,否则后患无穷。道长,你还是决定要在武林大会的时候交出琉璃甲吗?”

      “是的。只有这样,泰山派才能得到安宁,被泰山派庇佑的那两个丹阳派遗孤才能保全性命。”谦鸣点点头。

      “只怕到时候不好脱身。”周子舒关切道。

      “我轻功尚算不错,脱身应当不是难事。”谦鸣笃定地说。

      周子舒点点头,又去看张成岭:“成岭,你回到岳阳派,就把琉璃甲归还给五湖盟。”

      “为什么?我爹爹和五湖盟僵持二十年,就是为了琉璃甲啊!”张成岭着急地说。

      周子舒拉住他的傻徒弟,笑了:“成岭啊,你的安危重要,还是琉璃甲重要?”

      “当然是琉璃甲呀!”张成岭脱口而出。

      “错了,”周子舒笑着指点徒弟:“没有什么比活生生的人更重要。”

      温客行也跟着劝:“天下本无事,庸人自扰之。”谦鸣看他一眼,心说温客行和周子舒还真是心意相通,连说的话都是一样的。

      “可我爹爹说……”

      “成岭,张大侠所执着的,并不是武库本身,而是兄弟之义,为的是他对容炫前辈的承诺。张大侠已以身殉诺,而容炫前辈更是二十年前便已经过世。他二人若泉下有知,是希望你能从这二十年前的旧事中解脱出来,继续过自己的人生,还是希望你继续带着这个麻烦,不断招人觊觎劫掠?世人围绕着贪念画地为牢,我管不了。你,我还是能管一管的。”周子舒说着,温和地拍拍成岭的肩膀:“听为师的话,把这个麻烦扔出去,让他们去争。”

      谦鸣站在一旁,一边不住着点头,一边看到温客行复杂的神色。谦鸣觉得有些怪异,将此事记在心里。

      成岭听了师父的话,乖乖的点头:“那我也要在武林大会上将琉璃甲交出去吗?”

      “你难道打算在武林大会上当场开膛破肚?”温客行摇着扇子,不赞同地说:“今个一回去,就把东西交给高崇吧!你好好养伤,等武林大会的事了了,我们就来接你走,远离这江湖的是是非非。”

      谦鸣听到“开膛破肚”几个字,有些可怜张成岭,从袖中取出一个圆筒状的小药瓶,递给张成岭:“这是能够快速止痛生肌的‘生肌散’,等你肚子里的东西取出来了,你就把这药用上,两三日之内,伤口就会长好。”

      成岭道谢接过药瓶,四人稍稍商议,决定一起回岳阳城。四人一起埋葬了那药人后便启程。

      进城后,谦鸣因要去一个游商那里接手一批之前订好的草药,在城门处与温周张三人分开。谦鸣在城中兜兜转转许久,才把事情办完,回了客栈。

      谦鸣在屋内稍作收拾,打开窗户,给屋子透透气。今日阳光正好,谦鸣租赁的屋子临街,阳光洒在窗沿上,形成一个个跃动的光斑。街道上人声鼎沸,与今日的阳光一起,构成一幅人间盛世的图画。

      谦鸣伸了个懒腰,自言自语:“虽然人间可恶,可有时候,好像也挺好的。”

      “阿絮……”这时,谦鸣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她低头向下望去,便见到换了身衣服的温客行和周子舒二人,正坐在窗下的酒桌旁。

      谦鸣笑了笑,觉得自己跟这二人还真是有缘,正想开口招呼他们,却见阳光洒在他们身上,有一股难以言喻的奇妙味道,让谦鸣有些不忍打扰他们两人一时的静谧。

      他们两个坐在长街上,气氛美好得就像谦鸣看过的一首诗:

      你来人间一趟,
      你要看看太阳,
      和你的心上人,
      一起走在街上,
      了解她,
      也要了解太阳。

      你看,人间其实也挺美好的,不是吗?谦鸣趴在窗沿上,静静地晒了会儿太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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