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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9 章
陶长歌少见的神色恹恹,一言不发地坐在一旁,让人疑心她是否被换了内芯。
钟潜看起来倒并不焦急,见无事可做,便慢条斯理地抚着衣袍上的褶子。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
陶长歌试探道:“真的要那么做吗?”
钟潜面含笑意微微,平时神态圆融得体的他此时像是带了层假面。他柔声:“既来之,则安之。”
陶长歌闻言,继续拧着眉,叹了口气,“长夜漫漫,这可如何是好啊。”
钟潜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见陶长歌狂笑三声:“哈!哈!哈!还有这等好事!”
只见她手脚麻利地扎起头发,捞起从别人家后院顺来的锦袍换上。动作之娴熟,显然不是一次两次。
钟潜瞠目,恍然想起曾经五峰弟子对于陶长歌的那句碎语:男女通吃。尤其喜欢漂亮的姑娘。
这活计非但不委屈她,反而让她如鱼得水。
事情要说回到一个时辰前。
两人被不知出处的一群人,从靠近渊城边界的风畿山一路追到弦月湾境内。
弦月湾此地,别的暂且不提,秦楼楚馆倒是开了一地。
那群人来路不明,如今暂时也不敢大张旗鼓地搜寻。风月之地人多得很,他们动手前也要仔细掂量。再加上这种地方脂粉气重,人间味浓,陶长歌与钟潜在此地隐藏气息,再容易不过。
爬房顶是不行的。这种地方,反而最容易起纠葛,是以一般都有高手坐镇。陶长歌二人本身就心虚,再被人当小贼捉住,才是百口莫辩。
所以混进去的有效途径,便是装作恩客。
两人心照不宣地一同来到了这家名为“投玉馆”的红楼。
门口的红衣女子站了半晚,已经有些疲累。浅色衣袍自视野边缘一闪而过。多年来养成的灵敏嗅觉让她清醒过来,她定神,抬眼去看:
左侧的男子衣袍颜色浅淡,衬得人如水一般清静。君子如兰,光风霁月。当真如同玉石一般,见之难忘。
右侧的郎君衣衫色泽秾丽,衣摆、袖口均绣着大片花纹,用料上乘。眼若桃花,带笑看人时,简直要将人魂儿生生勾了去。
红衣女子热络地上前招呼。
秦妈妈在投玉馆混了几十年,早就修炼得炉火纯青。一听能让莺巧儿这惯会偷懒的小蹄子如此卖力,怕不是来了什么大人物。她也连忙往门口来,迎接两位“贵客”。楼里大厅中其他空闲的姑娘也见机行事,随着妈妈一同涌了过来。
陶长歌许久未见过如此热情的姑娘们和老鸨。短暂的不适应后,很快便恢复了本性,摇着折扇,欣然接受一干人等流水般的奉承和夸奖。
反倒衬得一旁钟潜的画风格外不同。钟潜负手而立,低矮悬挂的灯笼中透出昏红,映在他衣袍上,暧昧不已。然而钟潜此人气质太过清冷出众,怎样都觉得与这种地方格格不入。然而没人在意这个,或者说这种人逗弄起来才愈加好玩。
夸完了一通,陶长歌豪爽地赏了银子,人人有份。大头儿连钱袋子一同扔给了老鸨,老鸨接住,喜笑颜开道:“两位郎君喜爱什么样的姑娘?郎君是第一次来,我瞧着兰景、红夭就不错,不若叫她俩分别服侍二位郎君。”
陶长歌本来还摇扇眯眼听着,突然不动了,睁开眼睛。却听身旁男声与她一同道:“不可。”
陶长歌想的是,若将钟潜放跑了,此人表里不一,背后指不定怎么编排我。到时候就真的洗不清了,反倒添乱。
钟潜与陶长歌想在了一处。
陶长歌清咳一声:“我与他在一处便可,不必分开服侍了。”
本意是两人俱不放心对方离开自己的视线,互相提防。
然而老鸨等人是过来人,当即了悟般,似意有所指道:“那便叫青蝉来服侍二位......”
脸皮厚如陶长歌,也有些招架不住如此通透的老鸨。她用折扇抵住嘴,忍不住咳嗽了几声。却听温雅男声道:“不必了,方才二位已是合适。”
一言宛如高山雪水,救陶长歌于水火中。
陶长歌先一步转身,往楼上的雅间去。钟潜跟在落后她半步的位置,衣摆曳地,擦过松香木质的楼梯。
兰景与红夭被秦妈妈唤到近前,刚要叮嘱两句,抬眼时却是一惊。
秦妈妈这边不提,陶长歌那边倒是如鱼得水。
她驾轻就熟地走到横榻前,撩起衣摆便坐了上去。手臂自如地搭在一侧扶手上,靴子踩在一旁脚踏上。
钟潜看她一人能占五人地,本不欲与她计较。然而这间雅室仅有一张榻,宽广无比,足足能让两人横躺。若是不与陶长歌坐在一处,他大约只能站着。是以他劝诫陶长歌:“长歌师姐,你我二人同游,是否应当你见我所见,我感你所感?”
陶长歌哼笑两声:“心生两处,自然见闻不同。你若执意想体验,或许要吃些苦头。”
钟潜拈起桌上果盘中的葡萄粒,甩手便扔向她。三粒划过各不相同的弧线,直指眉心、颈间和手腕。陶长歌宽袍大袖,衣袖一卷,三颗葡萄握在手中。
衣袖缓慢落下,钟潜身形陡然贴近。陶长歌一脚踢在脚踏上,后者自地面以微妙的角度冲向钟潜。
钟潜同样用脚接下,脚踏被他在空中翻了个个儿,无形的劲力击打,脚踩那面直直冲着陶长歌的门面而来。
陶长歌咬牙,对钟潜的深恶痛绝又上一层:好歹她是奔着下三路去的,钟潜却要毁人容貌!
她挥手挡开,脚踏哐当一声砸到一旁角落里。抬眼却见又是三枚葡萄直面袭来。
陶长歌心道有完没完。她发现这次葡萄是冲着她身下的长榻来的。三枚分别冲着两根腿、承重板而来。要是全被打中,估计这榻也坐不得人了。
钟潜是笃定她不会让长榻无故损坏,所以才频繁挑衅她。她偏不让他如愿。陶长歌任由两枚葡萄先后命中,自己则捏着拳头冲上去要与他一决高下。
第三枚葡萄堪堪将要命中之际,门外楼梯上传来了脚步声。
兰景、红夭推开雕花门,衣衫红如初春杏,发色黑如雏鸦羽。两人身姿窈窕,行如弱柳扶风,抬眼看来时,只见两位俊俏的小郎君俱是垂手站在榻边,不发一言。
红夭较为活泼,以为二人生气了,便娇声赔罪,连说二人来迟,还问为何不坐。
陶长歌摸了摸鼻子,望着红夭清涟瞳心道:“我有点累,稍事休息后再坐便可。”
红夭想着要尽早表明自己赔罪的诚意才是,便和兰景一同到榻旁,各自拉住陶长歌、钟潜二人的衣角,想勾他们去榻上坐。
两人刚一挨到榻沿,被钟潜三粒葡萄打断了三处,如今只是勉强维持的横榻再也坚持不住。噼啪声中轰然倒地,摔了个四分五裂。
余光看见钟潜偏头去看果盘里秃了几块的葡萄串。陶长歌的惊呼适时响起:“二位妹妹,你们何苦和这榻过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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弦月湾副本开了!照例先轻松几章,剧情会穿插写。
我也想和漂亮姑娘贴贴(。
秦妈妈的鲜活例子证明,有时候太通透了也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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