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思落谁家

　　陈知初很发愁，期中考试临近。最近几次考试成绩始终低迷不见起色。好几次隋佳欣叫陈知初一起接水，她都拒绝在班写习题背书了。

　　“唉。”这是陈知初今天第二十一次叹气，她看着面前的物理习题发难。
　　大家都说早恋影响成绩，陈知初默默看向班级排名前几的人和他们对象卿卿我我，心里百感交集。真的，还考不过那些早恋的.......

　　陈知初一整天都处于魂不守舍的状态，走在路上都在想着物理公式数学定理。心里不断给自己打气，筹划着晚上的学习计划，希望期中考前能够有所进步吧。

　　中午食堂陈知初一边夹着菜一边翻看历史笔记，但愿多记几个时间点和重大事件评析。
　　“surprise！”一瓶茉莉花茶怼到陈知初脸旁，陈知初被突如其来的饮料和高昂的男声吓到，身体上下一震。

　　抬起头看到彭晖正一脸坏笑地着看她，露出他的标志性小虎牙。陈知初稳了稳心绪，冲他喊道：“彭晖！你吓死我了！”
　　彭晖嘿嘿两声，顺势坐在陈知初对面。

　　“呐，这是给你的，我看你之前喜欢买这个。”彭晖把那瓶茉莉花茶往她手边推了推。

　　陈知初盯着手旁的茉莉花茶，其实倒不是她喜欢。自从白落川送了瓶花茶，买茉莉花茶喝就成了习惯。

　　“谢谢啦。”陈知初笑了笑，拧开瓶盖喝了一口。
　　丝丝清凉的花茶入喉，倒也清爽不少。
　　“话说，你这么用功啊连吃饭也要背书。”彭晖随手翻翻旁边的历史资料。

　　“我之前基础就不好，不好好复习期中考就废啦！”陈知初叹了口气，眉间有无法消散的愁云。
　　彭晖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回到班级，白落川发现彭晖罕见的开始翻历史书。
　　“怎么？开始觉悟了，要好好学习了？”白落川冲他挑眉。
　　“什么啊，我之前也很爱学习好不？”彭晖翻了个白眼，嘟囔道，“我看知初中午都在好好复习准备期中考。”
　　彭晖做出奋斗状，一脸斗志昂扬：“我也要向知初学习！”

　　白落川富有深意地看他一眼，没再开口嘲讽他，只是把手重重地摁在彭晖肩膀上：“加油吧，爱学习的朋友。”

　　期中考试比较引起校方重视，在考前一天各班就把每个学生的考场考号分发下来。
　　放学的时候，彭晖在楼梯口等着陈知初，他兴奋地朝她摆摆手：“知初知初！你是那个考场？”
　　”嗯好像是十九考场吧。”陈知初略微回忆了下。
　　“啊。”彭晖嘴巴张得圆圆的，表情有些失落 “我是十四考场的。”

　　彭晖突然啊了一声：“你和白落川一个考场啊。”
　　陈知初迅速捕捉到关键字眼，猛的看向彭晖：“真的？”彭晖耸耸肩：“我骗你干嘛。”
　　陈知初收回眼神，心里五味杂陈，不知道明天考试会不会因为他而分神。轻叹一口气，顺其自然吧。

　　陈知初一大早就来到了考场，十九考场在四楼。为了节约教室，一个考场里有四十九个座位，七排七列对得整整齐齐。
　　陈知初俯身寻找座位，24号座位在第四列倒数第三个。她刚刚抽出椅子坐下，就看到白落川风尘仆仆进了考场。
　　白落川看到陈知初也有点惊讶，但也只是淡淡笑了下表示问好。最终，他在13号位子坐下。
　　还好，离得远。不然陈知初很难保证自己考试时不会偷瞄他几眼。
　　临近考试开始，考场上的全部考生才到齐。

　　第一科是语文，陈知初粗略浏览了遍试卷，看了眼作文，是记叙文。
　　一时间，整个考场上只有中性笔摩擦答题卡发出的声音。陈知初不敢放松，逐题读过。
　　到了写作文的时候陈知初抬头看两眼表，还有近四十分钟。她在心里列了个简单的提纲，开始动笔写。一横一撇都写得格外认真。

　　考场铃声响起，待老师收完试卷和答题卡后。全班人开始躁动起来。有人隔着老远对喊：“诶，前两题是BC不？”
　　那边的人比了个OK的手势，中间的同学一头雾水，自己嘟囔：“不是BD嘛...”
　　陈知初属于考完就忘的类型，也不愿意去对答案，干脆坐在位子上休息。

　　考场上的时间总是过得很快，似乎一眨眼间，就到了考英语的时间。两天来，陈知初只记得物理和数学考试时的焦灼和难耐，答案呼之欲出的痛苦。
　　考完每一科后同学们兴致勃勃地找周边人对正确答案。一小堆人中时不时爆发出兴奋和失落的声音。
　　陈知初叹口气，想着最后一科就解放了。走廊上声音嘈杂，桌椅被来往学生碰撞发出“次啦啦”的噪音。广播已经开始播放音乐，尝试音响是否正常。歌声盖过同学们的喧闹声，或许大家的心情都因为最后一科考试而变得轻松，有些按捺不住的激动。

　　音响里传来的是一首很老的歌曲，大概是在讲青春的故事，悠扬旋律中充满活力和希望。

　　陈知初正投入其中，一道声音叫醒她。
　　“嗨，前几科考得怎么样？”陈知初探头，看到白落川正站在她桌子旁边看着她，嘴角带笑。他的头顶遮住灯，像是整个人都在散发着光一样。陈知初看得有些入迷。白落川认识的人在考完都把他围成一团问东问西。每当陈知初往他那里看时，总扑个空。

　　陈知初赶紧正襟危坐起来，表情略微僵硬：“额，还不错。”
　　“嗯。”白落川看了眼，拉开陈知初桌前25号的凳子，跨步坐上去，把双臂交叉放在陈知初桌子上。

　　陈知初看着白落川近在咫尺的脸，突然不敢乱动了，连呼吸都放轻了。她默默把手臂往回缩，眼神不知道放在哪里。只能佯装摆弄中性笔笔壳：“你，你不去找你朋友了吗？”
　　“他们找我对答案。”白落川言简意赅道。“挺烦的。”他脸上表情淡淡，看不出情绪。

　　陈知初是个闷葫芦，面对白落川更是不知说什么索性低头沉默不语。
　　白落川盯着她脸上的红晕看，更觉得陈知初的脸一直都是红彤彤一片，很喜人。

　　或许是之间的气氛太微妙，两人都想打破沉默。

　　“你...”陈知初和白落川同时开口，两人皆是一愣。随即心照不宣的将默契转化为眼角的笑意。

　　陈知初再也无法克制上扬的嘴角笑出声来，眉眼弯弯。白落川扯扯嘴唇，眼底是藏不住的笑意。

　　两人对视，似乎有种东西在之间传递。眼神与眼神交汇，一时间，欢喜，惊讶，慌张。各种情绪一齐涌出。
　　陈知初望着白落川的眼眸，墨色眸子中似有点点星光，温柔眼波不断吸引着她深入。

　　周围温度逐渐升温，陈知初只觉得周遭的一切都变得不重要，耳边是震耳欲聋的心跳声和毫无节奏可言的呼吸声。

　　“记忆中青春的少年，带着青涩的味道。”音响里的歌曲声音渐渐放大，进入两人的世界中。
　　“请你不要害怕，勇敢面对吧。”吉他伴奏加上男生独特的音线让这首歌更加深入人心，“勇敢面对你心里的答案。”一曲终了。

　　白落川的眸子中闪过一丝光，转瞬即逝。陈知初刚想去捕捉浮光掠影，白落川就已站起身轻轻说了句“好好考试”。
　　陈知初看着他的背影，赶紧将自己的心动收拾起来。“砰砰砰”的心跳声和发烫的脸却不放过她的逃避。

　　马上考试了，快别想了！陈知初强迫自己保持清醒，直至考完她才恍惚意识到已经结束了考试。美色误人啊，陈知初心里无声呐喊。
　　紧张的期中考来得快，去得也快。最后一场结束后，少年少女们因考试而产生的紧张焦虑荡然无存。

　　等她慢吞吞地收拾完自己的东西时，考场就只剩三四个人聚在一起说些什么了。

　　“一起走吧。”陈知初刚走出教室，就看见白落川挎着包在一旁等着。少年挺拔站立，校服穿在身上丝毫没有遮住他的光彩，星眸皓齿，熠熠生辉。
　　心脏漏跳了一拍，陈知初胡乱点点头，脑中不断重复与他对视的画面。

　　“考完周末有什么安排吗？”并排而走，白落川尝试找话题。
　　陈知初想了想：“和好朋友一起去步行街吧，聊聊天。”偷偷瞄他一眼，仅仅是一个侧颜就让她感到满足。
　　“那你呢。”陈知初回问。
　　“在家休息吧。”白落川不假思索地说，“最近挺累的。”
　　“这样啊。”陈知初拉了拉肩带，不在意地回道。

　　到了校门口两人分手，“拜拜！”陈知初朝他挥了挥手。
　　“嗯。”白落川应了声，似乎笑了，“下周见。”

　　陈知初抑制住自己的兴奋，转身向人群中跑去。白落川盯着少女的背影，直至看不见踪影才收回目光，转身，向反方向走去。

　　夜晚，白落川收到一条信息，他眼一瞥。
　　[白老狗，我来S市住几天，明天带我出去去玩。]
　　白落川看清发消息的人，挑挑眉。
　　[行啊]
　　手摁在键盘上顿了顿，后又打出一行字。
　　[明天带你逛步行街]

　　对面没再发消息，大概是默认了。白落川把手机往床上一扔，仰面看向天花板。

　　房间里只剩下他的呼吸和心跳声。白落川闭上眼睛反反复复都是陈知初的样子。两人对视时，他清晰地感受到自己心跳的剧烈运动。这场持久的心脏不规律运动一直持续到现在。

　　白落川一时无法说明白他的心情，他明白这绝不是朋友间该有的心思。
　　可是总忍不住靠近她，看她带有红晕的脸，看她透彻的瞳眸，看她一眉一眼，一颦一笑。看着她的身影渐渐消失在人群中竟然有股冲动想去找寻她。

　　白落川突然觉得自己所坚持的事情有了裂缝，又觉得自己是个卑劣的人，面对朋友却心存幻想。白落川微微蜷缩手指，真的，不知所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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