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雾渐深厚
孟娘有些惊愕,她很庆幸孟俅有了新的好友,但小灵并非寻常之地,她不敢随意向外人道出太多,只能敷衍道:“阿肆有好友了,那太好了,家里已经备好了饭菜,先一同用饭吧。”
孟娘想把两个孩子带回家里,避开小灵这一话题,可不巧,孟父孟郊正巧打烊回来,四人相遇。
孟郊问候自己的妻儿后,瞧见了闻祈这个生面孔。初次见面难免有些惊讶,但不是因为闻祈是外人,更多的,是闻祈像极了自己的一位故友,孟郊不敢冒味,只浅浅地问了一句:“这位公子是?”
“小可名为闻祈。”闻祈循着之前的有礼回道。
“外地人?”
“是,多有打扰。”
“可是从那处来?”
“是。”
孟郊觉出了闻祈非寻常人,开始深入地问道:“小公子是否是赵老前辈的故友?”
闻祈听到赵笙的名头顿时安心,依照师父嘱托他的回道:“您说赵笙前辈?他是我师父的故友。”
赵笙其实就是渡他们一家来福地的那位善和尚。其实在这四人交谈以前,孟郊已经在暗处观察了这位闻小公子许久,公子面容气度上确实有几分像赵老前辈,但常人不易察觉,就连孟郊自己也是瞧见了这公子腰间佩戴的平安符才逐渐想起。
赵老前辈对自己一家有恩,孟郊对这位小公子也是上了心,说道:“原来如此,不过小公子突访此地,肯定有要事,可有什么我可以帮忙的?”
“伯父客气,不过先前听老人们提起过小灵一地,小灵一地灵婆们深知许多过往,师父有疑,还托弟子来一问,这是师父的手书,哦,再言,小可也担心好友,也想陪同他一同去小灵。”
“小灵外人难入,这手书还得去请教下慕老才可知,小公子莫慌,先在这住下,明日我代你去问过慕老。”
“谢过伯父。”
孟郊很少同孟俅说过他以前的事,所以孟俅听不太明白两人之前的问答,但见父亲待闻祈颇为不同,而且,父亲已然应允闻祈的请求,自己也不好再反驳父亲。
方才有些小脾气的是顽童阿肆,见着父母的是书生孟俅。
……
经过一番小波折,闻祈也如愿以偿地同孟俅一起踏上了前往小灵的路。
来接两位的是一位老船夫,孟俅唤他作傩夫,傩夫哼唱着老调,慢慢悠悠地载着两人划离村苑。
村苑离小灵有段距离,距孟俅无意间透露他每次去的时候都会在半途中睡去,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反正一觉醒来已然到了小灵。
这次他们也不意外,即使闻祈悄悄给自己燃了一柱醒神香,仍是抵不过突如其来的睡意,不一会儿,两人便沉沉睡去。
连傩夫也一样。
可当他们醒来,小灵已在眼前。
小灵这边的高山层层叠叠,挨挨挤挤的不留缝隙,绿雾环绕,朦胧一片,恰好给如梦初醒的人缓了睡意。
孟俅谢过傩夫,遵父令带着闻祈蹭着山间缝走了过去,这缝经高山多年流水沁蚀而成,仿佛带有万万年的凉意,再经一谷风拂面,沁意爽快,闻祈对这地方的初印象还不错。
两人的脚程都不算慢,很快便来到了较为平缓的地界,这是小灵的中心,此处的群山拥围着,雾都将水沉到了低矮处,随之而来的灵气也都聚在了这。
天地聚灵,是处名副其实的好地方。
闻祈见孟俅突然停了下来,好奇地问道:“怎么了,这是到了?”
“抬头看。”孟俅仰头示意了下。
周边群山绕合,半山腰处却被人架了满圈满腰的木屋子,木屋子那有炊烟,这是有主的,只是从下到上没有任何阶梯,也不见有什么山路,唯一剩下的,就是那几块沿山而上的垫脚山石。
闻祈见状,拉住向前走的孟俅问道:“这……这怎么上去?”
“跳上去啊,你轻功应该不错,在苑南那时我体会过。”孟俅回道,虽说这语调平平,但总有几分打趣的意思。
“可你怎么上去?”闻祈问是问,也作好了带孟俅上去的准备,只是他疑惑这家伙以前是怎么上去的。
“我也跳上去。”孟俅没有理会愣住的闻祈,轻身一跃,就开始踏着山石路轻松而上,孟俅体轻,落下时几乎连声响都不带。
“你……这……那上次又是诳我来着?”闻祈无言,只得随孟俅而上。
孟俅比闻祈先到,有礼地推开木门后,见到了里头的灵婆,灵婆还是同往常一样,身前摆着卜算的玩意儿,那是光唯一照着的地方,而自己却藏在角落里头,那处没有光,看不清楚灵婆的模样。
“阿婆,又来打扰您了,我出去一趟回来,还想请阿婆看看。”孟俅在不面对闻祈的时候,还是很温和有礼的。
阿婆听声,认出了,缓缓开口道:“阿肆来了,快坐下,阿婆给你看看。”灵婆声音很沉,大抵是年迈无力,很难发出从前那般清脆高亢,不过听在孟俅耳里,却感觉很是踏实安稳。灵婆一手熟练地拿出算子给孟俅打量,一边道:“阿肆瘦了。”
“没瘦,都张在个子里了。”孟俅端坐的乖巧,浑然忘了他身后的那根尾巴。
灵婆瞧见了他额上的汗,疑道:“这是跳上来了?怎的不走山间道,这是又累着自个了。”
“不累,阿婆放心。”孟俅不好说自己是为了诳那臭小子,只得默默转了话锋,同灵婆聊些家长里短。
其实闻祈早就到了,也听到了那小子心虚的那段话,放在从前,怎么说也得冷嘲热讽一番,但闻祈却没有开声说话,怕扰了他们。
灵婆探的仔细,来来回回好几遍,才确认孟俅确实没有什么大碍,这才肯放他离开,临走前,闻祈借着孟俅的面子,给灵婆递上了和沐的手书。
事情办的顺利,孟俅比来时心情愉悦了不少,路上也肯与闻祈搭搭话,心中对闻祈不喜也消了些许。
日暮时分,傩夫用完晚饭,便应时而至了,只不过傩夫莫名地戴上了个古怪面具,让二人心疑地止住了交谈,孟俅先开口,较为随意的问道:“阿夫今日怎得戴了面具,之前都没见过。”
“嗨,走前我儿子给我戴上的,说是戴着好玩,我也搞不懂这小子。”傩夫应的自然,再者船里光暗也瞧不清楚,二人便没有再作什么大动静,只是各留了个心眼。
二人还是同来时一样,船至半道,便沉沉睡去。
只是待二人再醒来时,那突然降下的夜,却呈现出了怪象。
闻祈和孟俅并没有回到村苑,他们还是在河上河上,傩夫背对着他们,在惨白的月光下,傩夫手里的浆在不停地摇着,底下的水也在波动着,只是船一动不动,就连晃动也没有……
不对,闻祈和孟俅霎时反应过来,船不动也就罢了,就连浆过水动,也没有出声,这一切仿佛都是生怕惊醒了船上的两人。
闻祈和孟俅四目相对,互相示意这次两人都没有搞事。那么,真正想搞事的,便是藏在突起的雾里头的那个人,或许也未必是人。
两人沉默不语,静静观察着这周围的动静,只是此刻,他们突然注意到,船头的傩夫突然有了动静,那是骨头的扭动的声音,只见傩夫的身体正直不动,脖子上的脑袋却反常地转了个转,伴随着骨头间被迫的扭动声,傩夫的头由前转到了身后,正好与闻祈和孟俅二人相对。
也是凑巧,闻祈刚刚在船边燃起的引路灯正好照在傩夫的脸上,映出了那诡异的画面。
傩夫的面具与闻祈那副似乎一模一样,略有不同的是,面具上的图案左右颠倒,阴阳互换。
闻祈借光看清了这古怪东西,镇定下来后,悄声上前一步,侧身挡住了后面的孟俅。
……
夜深了,难得还有那么浓厚的雾水,让这夜色更难看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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