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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9 章
排队录入了弟子牌信息，洛雏三人被分到了剑酉班，灵符制作的课程表上午被剑字占据，下午可由弟子自行填写。
新晋弟子入门当月集中授课，月底考核后按成绩分天地玄黄四等，因材施教。
洛雏看着师兄帮许妄在下午的空白处写下启蒙二字，在摆脱文盲身份之前，许妄每天下午都得去剑锋下的开蒙堂报道。
“师兄，下午的课程最多能选几门啊？”
洛雏想着自己好不容易进了凌天剑宗，只学一门剑，实在对不起他十万灵石的择校费。
“首月限十门，你可以把感兴趣的全填上，下个月再根据实际情况修改。灵符有效期七天，你慢慢考虑，我个人推荐医修的《基础治疗学》和药修的《野外灵植鉴别指南》。”
冲着洛雏赏心悦目的长相，师兄附赠了个人真诚的建议。
修真界虽然有不少关于灵植的书，但论全面程度均不及药修的鉴别指南，尤其授课的药夫子会提供实物辅助教学，综合而言还是很值得上一上的。
洛雏将师兄推荐的三门课程纳入备选项，感谢凌天剑宗的人性化，让他能先安心完成剑道入门的任务。
和学少了嫌亏的洛雏不同，应炎青问的是能否不选。
“能。”师兄点点头，“既是选修，自然可选可不选。”
剑宗内专修一门的弟子不在少数，按以往的惯例，首月试课过后，绝大多数的弟子都会将选修课程删减至三门以下。
洛雏把对折的课程表放进了小胖鱼，和应炎青、许妄一起前往剑酉班的讲堂。
剑酉班的授剑夫子是金丹期的云鹤真人，原形为仙鹤，额间一抹朱红，气质超凡脱俗。
初级学堂一个班二十人，讲堂内配了成套的方桌与蒲团，横四纵五，云鹤真人坐在最前方，示意洛雏他们寻空桌入座。
二十人很快到齐，云鹤真人发出一声鹤唳，讲堂顿时鸦雀无声。
大善！镇住他们了！
首次当授剑夫子的昭云鹤悄悄比了个剪刀手，他端着严厉师尊的做派，实则额间朱红紧张得发烫。
“因圣仪天学有事相商，你们原定的授剑夫子同峰主于昨日离宗，所以接下来七天的课程由我暂代。”
流畅说完开场白，昭云鹤揉了下被自己掐痛的大腿，做夫子没他想象的那么难嘛。
他略略挺直腰背，广袖一挥，数枚朦胧光团向众弟子飘散，洛雏抬手接下，光团内赫然是本两指厚的心法书。
“《灵耀经》乃本宗开山祖师凌天仙尊自创的修炼心法，尔等潜心修炼，必能引气入体。若已修传承心法，可自行抉择是否更换。”
修真界心法分天地玄黄四个品阶，洛雏读心法概论时看到过一句话——黄品筑基、玄品元婴、地品化神，而渡劫者，非天品心法不能成矣。
简而言之，修炼心法的品阶决定修为上限。
《灵耀经》属地品心法，对应境界上限为化神期，洛雏后方的弟子仿若化神在望，把书翻得哗哗作响。
“鹤夫子，您修到金丹期用了多少年啊？”
尽管昭云鹤表现得不易亲近，仍有胆大的弟子举手发问。
昭云鹤眼尾一挑：“我修的是天级心法《神耀经》，你们做不得参考。”
天级心法！
讲堂内顿时一片嘈杂，昭云鹤抬袖下压，止住满堂喧哗。
“《神耀经》由《灵耀经》改良而来，为本宗瑰宝，非亲传不授。”
昭云鹤点到即止，如何成为亲传宗门手册写得清清楚楚，练气、筑基同级大考前五或宗门贡献前十。
每年共计二十个亲传名额，算着不少，但剑宗内外门弟子数以千计，竞争激烈程度可想而知。
原来天级功法这么珍贵，洛雏戳戳太阳穴，对系统的来历产生了一丝兴趣。
“明日开始正式授课，切勿迟到早退。”讲完了备课本上罗列的内容，昭云鹤起身便走。
哎呀哎呀，累死个鸟了！
回了剑宗为授课夫子配备的单人书房，昭云鹤肩膀一垮，把自己重重抛进躺椅。
书房门外，洛雏和应炎青面面相觑，讲堂内严肃的授剑夫子私底下竟如此不稳重。
出于人情世故，洛雏冲应炎青做了个撤退的手势。然而他俩不过练气，岂逃得了金丹期的神识。
“谁在外面？”
昭云鹤目光如炬，见房门大敞，立马慌乱坐直。
洛雏讪笑着唤了声鹤夫子，假装他和应炎青刚到，为昭云鹤留足了颜面。
“弟子有事想请教夫子。”
洛雏站在门口躬身行了一礼，昭云鹤理理衣衫：“嗯，进来吧。”
得了准许，洛雏迈步跨过门槛。待他道明来意，昭云鹤喷了才入口的茶。
应炎青身手灵敏，扯了洛雏一把，让他免遭昭云鹤的茶水袭击。
所幸昭云鹤嫌灵茶苦涩，喝茶也是装装样子，抿的量极少，未曾殃及无辜。
“你想七天剑道入门？”昭云鹤不演了，拿袖子擦干嘴周的水迹，瞪眼瞅着洛雏，“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是，请夫子赐教。”洛雏一个外地人，对剑道的了解约等于零，他真心求教，反架住了昭云鹤。
承认他教不了吧，有损师威；教吧，他又确实没那本事。
昭云鹤紧皱眉头做思考状，书房静得落针可闻，洛雏眼底渐渐浮现怀疑，他莫不是请教错人了？
“鹤夫子？”洛雏保持着恭敬的语气，眼里满是对剑道的渴望。
看着洛雏的眼睛，昭云鹤恍惚看见了三十年前的自己。
“办法不是没有。”为了洛雏的一声夫子，昭云鹤改口了，他表面成竹在胸，暗地里连发灵讯，向圣仪天学的师兄求助。
对方秒回了讯息，简短四字：资质如何？
昭云鹤心下大定，传讯让师兄稍等，叫洛雏随他至书房外。
学堂不栽花木，屋外地形宽阔，洛雏与昭云鹤并排而立，应炎青拿着留影石站对面。
一切准备就绪，昭云鹤左手执剑，吩咐洛雏：“看好我的动作，我做一式，你学一式。”
“是！”洛雏站得笔直，手尴尬地握了团空气，“报告夫子，我没剑。”
昭云鹤额间突突直跳，欲骂还止，师兄说了，当夫子的要包容。
他是夫子，他不能和弟子一般计较。
“用我的吧。”应炎青解下佩剑，将剑柄朝向洛雏。
铖——利剑出鞘。
寒芒一现，沉重的手感坠得洛雏胳膊下沉，昭云鹤意外地多瞅了几眼：“剑不错，叫什么名字？”
他的剑有名字吗？应炎青微怔，嘴里却发了声：“无忧，剑名无忧。”
朴素的剑名与光秃秃的剑鞘倒是表里如一，昭云鹤未予置评，重新摆好姿势，提醒洛雏集中注意力瞧仔细了。
五年前，昭云鹤以筑基中期的修为险胜筑基大圆满的亲传师兄夺得魁首，修《神耀经》突破金丹，取双翼飞羽融合云中晶锻本命灵剑，赋名御风。
在昭云鹤手中，御风如臂使指，点、刺、挑、绕……
洛雏拎着无忧，全神贯注地模仿着昭云鹤的招式，虽然动作生疏，但肢体协调，也算有几分天赋。
昭云鹤气息平稳的收剑，听他叫停，洛雏立即将剑换到左手，龇牙咧嘴地甩着酸痛不已的右胳膊。
见洛雏毫无基础，昭云鹤眉头拧得更紧：“留影石给我。”
应炎青交了留影石，一边替洛雏疏通右臂筋脉，一边安慰他方才的表现很好，有望七日剑道入门。
潮水般的灵力驱散了酸痛，洛雏掂了掂称手的无忧，琢磨着下午去炼器峰请师兄比着它炼把差不多的。
玄猫一族上卜天命善推衍之术，下卜吉凶上测天命，与人斗法时常以自身为器，引星辰之力制敌。
是以洛雏的项圈里灵石符箓成山，却无十八般武器，猫身不便负剑，导致他忘了事先准备，只能借了无忧应急。
看罢留影石内的影像，昭云鹤脸色稍作舒缓。
【有我当年八成资质吧。】
圣仪天学，藏剑峰峰主段庭仙百无聊赖地托腮走神，收到灵讯，他眼神微动，昭云鹤语气不情不愿，证明新弟子的资质绝不止所谓的八成。
但，道之一字何其玄妙，机缘未至，莫说七日，徘徊剑道门外七年的亦大有人在。
【习基础剑法三日，三日后进沉渊秘境，以生死危机逼迫潜能，成则成，不成则代表他不是那块料。你看着点，莫让他丢了小命。】
沉渊秘境是凌天剑宗掌握的一处初级秘境，位于魔域外围，由宗内长老镇守，安全系数中上，六月一开，内置化形法阵，是金丹期以下妖修弟子的历练首选。
昭云鹤嘶了声，刚入宗就进秘境，会不会太强人所难了？
和炼体幻阵不同，秘境里的一切都是真实的，妖兽、毒虫、嗜血藤，没修为没基础的洛雏去了准得东一块西一块。
然而凭洛雏的资质，想七日剑道入门，除此以外似乎别无他法。
昭云鹤纠结片刻，终是将段庭仙的原话转述给了洛雏。
“秘境凶险，去不去决定权在你，这三日你暂且潜心练习基础剑法，若决定要去，第四日辰时前传讯与我，届时我叫人安排你入秘境。”
洛雏心想昭云鹤说错了，从系统下发主线任务的那一刻，他便失去了对此事的决定权。
“我要去，麻烦鹤夫子帮我安排。”
“我也去。”应炎青脱口道，“鹤夫子，我修剑十七载正缺历练，可否添我一个？”
“你不行，你们关系太好了。”昭云鹤看穿应炎青的意图，“洛雏要的是置之死地而后生，你去了，能确保在他遇险时袖手旁观？”
应炎青被昭云鹤问得哑口无言，因为他知道自己一定会出手。
发现应炎青沉默，洛雏感动地拍拍他的胳膊：“放心，我死不了的。”
凡事无绝对，昭云鹤暗暗嘀咕，沉渊秘境的死亡率低，但并不是没有，总之小心为上。
应炎青退而求其次，不去行，洛雏得带着无忧。
这点昭云鹤赞成，他感应到应炎青的剑饱饮妖兽血，隐约生了灵智，假以时日兴许能脱凡入仙，洛雏带它进秘境，相当于多了张护身符。
“我拿了无忧，那你怎么办？”
洛雏虽穿越不久，但基本常识还是有的，无忧生灵，将来大概率会成为应炎青的本命剑。
本命剑之于剑修，是和自身性命同等重要的存在。
“我有备剑。”应炎青解下佩剑的玉璏连着无忧挂到洛雏腰间，“无忧你出秘境再还我。”
应炎青的手背隔着弟子服紧贴洛雏腹部，薄薄一片的肌肉触感弹韧，洛雏绷着劲，直至应炎青松手，被碰触的部位仍着了火般阵阵发烫。
洛雏低头摆弄玉璏，错过了应炎青通红的耳根。
自觉多余的昭云鹤将指导洛雏练习基础剑术的活儿扔给了应炎青，左右二人你情我愿的，省得他待着碍眼了。
昭云鹤化鹤而去，洛雏古灵精怪地拉长了音调唤应炎青应夫子，他此刻嬉皮笑脸，完全没意识到接下来的水深火热。
应炎青传训托孟师兄替他和洛雏处理了宿舍分配的事宜，温柔的神情转为凝重，洛雏见状，内心忽感不妙。
“基础剑术各两千式。”
多、多少？
洛雏目瞪口呆，两千式，好好的应炎青，怎么一下变魔鬼了？
抵触的情绪维持了不到半秒，见应炎青拿出把破旧的木剑，洛雏顿时唾了自己一口。
无忧出鞘，洛雏提剑刺向身前。
“歪了。”
“不够快。”
“偏了。”
洛雏一遍遍调整，体力随汗水逐渐流失，他记不清是第几千次挥剑，周遭的一切沦为虚无，只有应炎青的声音与香气始终清晰。
“好累。”
洛雏眼冒金星，筋疲力竭到了极限，他脸色涨红，像大雨淋过的春桃，水痕沿面颊滚落，滴入身前半透的衣襟。
想休息，但应炎青不许：“再坚持一下。”
洛雏听得耳朵起茧子，他又挥了一剑，转头看向应炎青，目光中满是祈求：“应炎青，你让我舔一口吧，你太香了。”
累傻了的洛雏吐露心声，应炎青如遭惊雷，啪地劈断了备用的木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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