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赛博朋克2077][男V/克里]40组短镜头

　　40
　　V在太空飞行期间，克里给他留了一个语音信箱，还发了不少短信。
　　克里和一些狐朋狗友喝酒聚餐后，常常在深夜回家。而这个“家”再一次变回了建筑，温度被雇佣兵悉数带走。他可真小气。
　　克里有时会在V的储藏室坐坐，里面满是刀枪。他不知道V平时怎么保养它们。如果V提前交代怎么保养，就像正常人出差时把小猫小狗交给“室友”喂养，那么，在克里帮V照顾这些小家伙的时候，他还能有一个切实的支点来相信它们的主人能回来。“他把我们都抛弃了。”他告诉它们。
　　在模糊了现实和梦境的深夜，克里一遍遍查看短信和语音信箱，十次有八次，他“收到”了V的回复。清醒后他忘记了具体信息是什么，只记得是好消息。可当他打开通讯录，梦境和现实的界线立刻分明：V还是没有回复短信，也没有回复语音信箱。
　　V始终没有回复这一组消息、语音信箱。

　　步入暮年之际，克里的记忆逐渐淡去。他慢慢忘记了这些留言，以及水晶宫，以及在恶土发生的小插曲。每一天都是新的鸡飞狗跳。夜之城和音乐创作是他的主线，可闲暇时他也不介意更多可能：小到尝试市场上新流行的药品，大到成为父亲的计划。都是过眼云烟，就像他从没计较V不及时回复留言。“V更乐意当面沟通，有制造惊喜的倾向”，这是克里在和他相处中发现的无数小习惯中的一个。那次，V炸完水晶宫后马上就回到家里，既然能见面，V自然要亲口告诉克里水晶宫发生的事情。后来，水晶宫的事情了结之后，他们在夜之城边界做过几次公路旅行。当然有过争吵。在一起时，更多是克里刻意让着V，但也有那么几次，V过于咄咄逼人，或者克里终于制不住自己的暴脾气。
　　只是一种名为厌倦的绝症，和衰老一样存在于每个人体内。这是再好、再有故事的吉他也弥补不了的缺口。不久的将来，他对音乐的信仰将会崩溃，然后重新建立。这不稀奇，类似的循环已经有过好几次了。他通过一个永远无法解除的婚姻关系自愿和音乐这个美貌悍妇绑定在一起。而观众，观众，他们是自由的，今天他们在克里的音乐会上激动到口吐白沫，第二天和同伴一起吃着吃着饭就可能突然意识到摇滚的局限性，意识到自己真正喜欢的还是蓝调布鲁斯，整个过程不会有丝毫羞愧、尴尬，更没有舍不得。年轻时人们还可以把自己灌个半醉，勉强找回初恋那种不可一世的激情。但逐渐，激情变成了技术，魔术师放出白鸽的帽子不再是奇迹诞生的场所，而是道具师的精巧计算。酒精，药品，麻醉，当这些都不对，都无法找回那种难以言说的偶尔降临，也找不回正确的记忆时，至少V还一直陪在克里身边。
　　这是通过时间这个筛子细细筛过的记忆，记忆进化成了不依靠具体事件和情景存在的条件反射般的情感。除去在舞台肾上腺激素狂飙的时刻，另一些，更微妙复杂的化学反应瞬间，那些两情相悦的甜蜜时刻，那些失而复得的狂喜。有V存在的部分，失望总会淡上几分。
　　哎，很偶尔，大概一年中有五分钟吧，克里也会想，为什么要用隔着一层被市场效益束缚的音乐来描述这个世界，而不好好生活在生活之中。因为他做不到。尤其是在高浓度的夜之城，想象和现实的边界从未如此分明。“现在我没有想象力，即使身处天堂，能想象到的反应也是赶紧醒过来，回到肮脏的夜之城。”在阿德卡多，克里顺嘴说出了真相。真实的恶要好过期望中、未来的美好，在夜之城，真实的恶比真实的善要可信得多得多。克里熟知这个城市的残忍。所以，当所有的直觉都告诉他他想要V，最后他居然真就这样得到了V，再没有过分离。真不可思议。V也同样。

该作者现在暂无推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