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味GL

　　经过运动会一起拿奖牌，以及互相交流武侠心得，我和董子珺的关系迅速升温，每周末一起回家吃饭也变得自然而然了许多。

　　运动会时蹭董子珺的光，得到食堂阿姨的眷顾，多了不少量。逐渐地，我习惯吃饭时和董子珺一起，成为了她固定的饭友，偶尔加上柳迟，我们仨莫名其妙成了一个小团体。

　　董教授和叶教授实在忙，导致董子珺干脆在陆家托管。我妈烧得一手好菜，陆教练做日料也不赖，两周下来竟然把董子珺喂胖了两斤。但杯水车薪，她还是很瘦。

　　每次跆拳道训练帮她开胯，扶着她细瘦的肩膀，看她闷不做声地压筋，我总想起她跑长跑时坚毅的样子。其实董子珺很有体育天赋，真是要多吃一点，吃好一点，多长点肉才好。

　　但天不遂人愿，最近别说吃好了，吃饱都成了问题。

　　进入秋季，不知道为什么江城出现了供电紧张，学校时不时停电一两个小时。
　　今天更是离谱，一上午都在断电。

　　由于停电，早餐只有小蛋糕、面包、饼干和牛奶，连自动售货机的咖啡也不喝不上。董子珺不喜欢吃甜的，和我一样只拿了几片吐司，喝起牛奶。柳迟吐槽今天午餐的伙食怕是不会好了。

　　上着第一节课，我就饿了，早餐根本不够我这一身腱子肉的消耗。
　　一下课，匆匆去宿舍拿些吃的充饥。

　　我在减重，为十二月举办的省赛做准备，如果成绩好，就能拿到高考加分，所以真的很重要，绝对不能懈怠，必须掉秤4公斤到53公斤。

　　早晨我不能吃小蛋糕、蛋黄派那种全是不良碳水的东西填肚子，所以现在肚里空空。
　　寝室的柜子只有香蕉、黄瓜、番茄、猕猴桃这些，还有我私藏的一个木瓜。

　　董子珺喜欢吃木瓜，柳迟还嘲笑她是为了丰胸。“My little airport”,她俩都喜欢这个组合的歌，有次子珺穿他们的T恤，被柳迟笑了好久，说：为什么显而易见的事子珺要印在T恤上？

　　土狗如我我，那时并不知道这是个唱歌组合，对柳迟的话深以为然。直到很久之后我进了子珺的闺房，在书架上翻到了MLA的专辑《Zoo Is Sad, People Are Cruel》（中文版《在动物园散步才是正经事》），封面是两个少女亲密地挨着头。

　　话说回来。饿着肚子的我想到早上董子珺吃的一样少，第二节课课间，我把董子珺和柳迟叫了出来，分给她俩两根香蕉和两个橘子，然后把木瓜悄悄塞给董子珺。

　　今天天格外热，董子珺说中午要开年级班长会议，没法和我们一起吃饭。

　　上午很晚才复电，食堂匆忙准备了炸酱面，肉酱咸得人心慌。减重不能吃太多面条和盐，我勉强吃了半盆大葱拌黄瓜，喝了一升纯牛奶，仍旧齁得想吐。

　　江南的夏天，比北方更炎热更漫长，即使过了十月中，还有一种叫“秋老虎”的回暖，热得丧心病狂。
　　午睡完走出宿舍，口干舌燥，我拿出一大瓶水，咕噜咕噜灌下去，还是觉得渴。
　　坐在教室，吹着风扇，坐立难安。

　　下午第一节课，看着班主任画着自然地理的太阳角度图，我完全听不进她在讲什么。只是黑板上那个大大的太阳，仿佛悬在教室里，晒得我浑身是汗。

　　总算挨到下课。

　　“陆初，门口有人找。”

　　我出去，见董子珺抱着一个盒子，上面写着“三勒浆”。

　　“哎，我一个运动员，又不需要增强免疫力，你给我喝这个干嘛呀？”

　　董子珺把盒子往我怀里一塞，我打开一看，是半个木瓜，竟然冰过，中间的籽都掏干净了，放着一个小铁勺，旁边还有一盒刚解冻的酸奶。

　　“投我以木瓜，报之以酸奶，匪报也，永以为好也。”子珺笑着说道。

　　董子珺身体不好，从不吃冰的，却为了我说动食堂的大妈，帮她冰了木瓜和酸奶。

　　我坐在走廊上，抱着盒子，舀着木瓜，就着冰酸奶，闷热的下午也清凉了起来。

　　她坐在我旁边，身上还是淡淡凉凉的薄荷和花香，我一边吃着、一边闻着。

　　沁人心脾，大概就是这个意思。

　　“你都不会热的吗？”我很好奇。
　　“嗯，还好，心静自然凉。”

　　董子珺好像永远不会出汗，浅色T恤和裙子，白色的帆布鞋，笑起来眉眼弯弯，清新得如同高圆圆的清嘴广告。

　　她静静看着我，眸子比我的还要浅。

　　大概像我俩这样皮肤白的人，普遍都缺少黑色素。

　　但子珺身体比我差，显得更没有气色，手臂瘦得能看到青色的血管，常让我心生怜爱，忘记她有金刚石一般坚毅的内核。

　　楼外的阳光透过树叶洒进一片新绿，她淡棕色的瞳仁被映照地一闪一闪，一会倒映出天空的澄明，一会倒映出树木的苍翠，一会倒映出白云的柔软。

　　我吃着她的东西，闻着她的味道，沉在她静静望向我的眸子里。

　　木瓜分外甜，酸奶格外丝滑。

　　在我之后的生命中，哪怕过了十几年，我还清楚记得，那个普普通通的木瓜，有着软糯的清甜，含在口中便化开来，融进胃里和心田。

　　那个午后，我清楚地意识到，我喜欢陪着子珺，也喜欢她在我身边。

　　我在十六岁上，遇见的董子珺，是白月光那样的人啊！

　　我和子珺的关系自然而然的愈发亲密，像是很多女生中学时的贴心闺蜜那样。

　　一起翘晨跑，一起吃食堂，周末一起回家，一起写作业。

　　晚自习的课间散步聊天，聊些武侠，或者有的没的。

　　子珺和柳迟有时也这样。有时是我们仨一起。

　　所以我们都没觉得异样。

　　这天，晚自习第二节课间，柳迟来找我们，我正和子珺在广场赏月。

　　“陆初，能不能请你帮个忙？”柳迟突然出现，面露难色。

　　柳迟成绩好，家境好，长得好，在学校可谓人见人爱，花见花开，老师同学都捧得不行，要什么就有什么，难得有求人的时候。子珺和我都有些惊讶。

　　“什么事？”我问。

　　“能不能做我的女朋友？”柳迟大方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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