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魂

作者:骆驼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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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章旧梦新圆蝶同行(一)


      那夜,南风兄弟走了之后,蝶影卫也就如同来时一样,鬼魅般消失在了茫茫夜色之中,可是玉笑蝶并没说让龙碧冉走,她自然不敢自己离开,只好玉笑蝶走到哪,她跟到哪。
      翌日,天都熙熙攘攘的人群中,龙碧冉默默跟在一个三十岁左右的普通男子身后,这名男子正是易容后的玉笑蝶。虽然眼前的只是一个再也普通不过的男子,和走在街上无数的男子并没有什么两样,但龙碧冉知道这个人是玉笑蝶,所以,她一直谨小慎微。可是除了她之外的人并不知道,而玉笑蝶的扮相又太过成功,让别人都误把他当成了一个忠厚老实的男子,以至于忽然从路上冲过来了一个干巴巴的黑瘦小乞儿,一把抓住了他灰色的长袍下摆,跪下仰着一张脏兮兮的小脸,用那双无助的眸子盯着玉笑蝶,以求得到施舍。
      龙碧冉不由自主地退了一步离玉笑蝶远些,因为她看着那双抓着玉笑蝶袍子的黑乎乎的小手就揪心。虽然她不知道玉笑蝶为什么没有躲开,但是她可以肯定,这个小乞儿今日怕是在劫难逃。
      玉笑蝶低头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小乞儿,然后,他居然对着那个小乞儿温和地笑了一下,可是这个明明很温和的笑却看得龙碧冉心惊胆战,再次不由自主地退了一步。玉笑蝶好像并没有要故意为难这个小乞儿,反而是拿出了一大锭银子放在了小乞儿的手中,然后不顾呆在那里一动不动的小乞儿,伸长手臂,拉过龙碧冉的手继续向前走。可是龙碧冉的心中却凉飕飕的,因为她知道,对于那个羸弱的小乞儿,那锭银子绝对是祸不是福。果然,他们还没有走远,便从路边冲出了好多大小乞丐,抢夺那锭银子。小乞儿把银子拼死护在了怀中,瞬间便被冲上来抢银子的乞丐打得见血。
      龙碧冉看了一眼握着自己小手的那只杀孽无数的大手,这才是真正的杀人不见血!
      玉笑蝶低头看了一眼满脸警惕地盯着自己手看的龙碧冉,再次露出了温和的笑,低头凑到龙碧冉耳边轻声道:“这些人都活不过今晚!”
      听了这句话,龙碧冉猛地抬头看了玉笑蝶一眼,从他的眼神中她知道他并没有说谎,那么肯定是那锭银子有问题。
      “这样的人,活着也是多余!”玉笑蝶笑道。
      看着此刻玉笑蝶温和的笑脸,龙碧冉这才体会到什么是真正的冷血。龙碧冉自认为生性冷漠,而且作为一个见惯了都市中各种职业乞丐的现代人,她虽然并不知道在这个时空真实的状况是怎样,但是对于乞丐绝不会有丝毫怜悯,可是玉笑蝶的手段还是让她心寒。杀戮,她其实并不排斥。可是,对于她来说,杀戮只是为了生存,但是对于玉笑蝶这样的人来说,那却是一种天性!这些,也更加坚定了她要离开玉笑蝶的决心!
      果然,当天傍晚,天都便传出了一群乞丐因为一锭银子而引发的一场血案,一场惨烈的场面令无数人当场呕吐昏厥的血案!

      因着玉笑蝶恶名在外,更是因为玉笑蝶的凶残手段,龙碧冉刚开始的时候真的是心存畏惧,一言一行都谨小慎微。可是几天时间过去了,龙碧冉发现除了第一天那场手不见血的杀戮,她身边的玉笑蝶完全变成了一个普通男子,也就稍稍安心地跟在他身边,胆子也慢慢变大了。不过,看着身边好心情的玉笑蝶,龙碧冉心中很是郁闷,但是,她还打不赢玉笑蝶,那么就得忍着。刚开始的时候,她心中甚至还抱着一丝侥幸,希望被她救下的大熊和小熊能够找到足以对付玉笑蝶的人把她给救出去,毕竟那两个人出身不凡,毕竟那两个人从还是小鬼的时候就已经异于常人了。
      这天,龙碧冉照旧跟在玉笑蝶后面闲转,反正玉笑蝶走到哪她就走到哪,不过,最近一段时间她总是不时地闹出点意外,挑衅一下玉笑蝶。
      此时,龙碧冉的眼睛已经盯上了前面一个带着十数个仆从的背影美人,看着玉笑蝶离那美人越来越近,她赶了几步走了上去,不着痕迹地顺着美人的翘臀摸了一把,然后若无其事地走到了前面。美人转头,刚好看到了正走到她身边的玉笑蝶。龙碧冉好整以暇地看着玉笑蝶,脸上满是幸灾乐祸看好戏的表情。玉笑蝶此时看起来只是一个长相再也平凡不过的已过三十岁的男子,没有了足以令所有女子都倾倒的邪魅容颜。
      美人看到玉笑蝶之后,果然是横眉冷目,一副受了天大侮辱的样子,指挥着跟在她身边的家丁把玉笑蝶给团团围住!龙碧冉在心中暗笑,要是让那女子看到玉笑蝶本来的容貌,那情况真的就很难说了!但是现在还不是想这些的时候,她之所以制造这些混乱,那是因为现在的她已经跟在玉笑蝶身边快要一个月了,别说是大熊和小熊的救兵,就是根熊毛的影子也没有见到!看来是她自己昏了头,居然想着要去靠两只熊来救自己!所以,在等待无望之后,在确定了玉笑蝶不会动手杀她之后她终于决定自救!
      一看到玉笑蝶被围住之后,她悄悄地退到了一边,然后撒腿就跑!跑着跑着,就感觉有点不对,因为刚刚那个美人只是一转眼的时间就好像正指挥着仆从向她的方向奔来!难道被发现了?还是,那美人把她当成了玉笑蝶的同伙?
      看到并没有玉笑蝶的身影,龙碧冉一时间有点懵了。虽然说现在玉笑蝶为了掩饰自己的身份,可能并不会拿出真本事,但也绝对不可能就让这几个虾兵蟹将给捉了。由于心中有了疑问,她的脚步不由得慢了下来,很快,竟被那几个人给追了上来!
      其实以龙碧冉的身手,要真的动手的话,眼前这些人绝对不是她的对手,但是她现在还只是一个十岁的孩子,虽然“皇甫若华”这个名字现在和龙碧冉这个名字一样出名,但是她还不想让人把这个名字和她这个人联系在一起。所以,龙碧冉意思意思挣扎了几下,就被冲上来的人给制住了,然后,果然发现玉笑蝶正闲闲地从人后走到了她面前,脸上似笑非笑,似讥若嘲,龙碧冉这才知道又着了他的道儿。
      “小若若,又调皮了!你再这个样子,爹爹讨不到老婆不打紧,吓坏了身边这位美人姐姐可如何是好?”玉笑蝶一边说还一边冲着美人笑了一下。
      龙碧冉看着玉笑蝶的样子,他那招牌式的邪魅笑容安在现在这张再普通不过的脸上,怎么看怎么滑稽。龙碧冉强惹着笑又看了那女人一眼,虽说不丑,但是能被玉笑蝶称为美人的,这天离怕是还找不出来第二个!可看着美人一副很受用的样子,龙碧冉不由得暗叹这只玉蝴蝶真是害人不浅。
      “没礼貌!再这样盯着美人姐姐看,小心爹爹打你屁股!”玉笑蝶半真半假地嗔道。
      一直到玉笑蝶说完,龙碧冉才惊觉他刚刚居然以自己的爹爹自居!龙碧冉看着玉笑蝶无奈地翻了个白眼,然后眼珠子一转,对着那女子甜甜一笑,道:“姐姐,你长得这么好看,若若真的好喜欢你,不知道姐姐愿不愿意做若若的娘亲?”
      被龙碧冉这么一问,那女子的脸瞬间通红,而玉笑蝶则站在一边一句话也不说,就好像这一切不关他的事一样,闲闲地看着龙碧冉胡闹。
      “那个……那个……青奴只是府里的丫头,怎么能配上公子这样的人物?”那女子看了玉笑蝶一眼,然后又飞快地垂下了眼帘,用几乎只有她自己才能听到的声音说道。
      看着一边的玉笑蝶完全一副纯看热闹的样子,再看看眼前唯唯诺诺的女子,龙碧冉一下子就失去了继续玩下去的兴趣,便顺着那女子的话说道:“姐姐,若若是说笑的,若若怎么能忍心让姐姐这么个美丽温柔的女子嫁给我爹爹?我家穷不说,爹爹那人一点也不知道疼人,别看他现在一副体贴的样子,对女人动起手来一点也不留情,若若的娘亲就是被他活活给折磨死的!”说到这里,龙碧冉假意伤心地捂上了眼睛,然后由手指缝中挑衅地看着玉笑蝶。
      那女子听了龙碧冉这话,顿时脸色大变,偷偷看了玉笑蝶一眼,一句话也没有说就带着她的人匆匆离开了。
      看到那女子已经离开了,龙碧冉也就没有必要继续装下去,把捂在眼睛上的手拿了下来,看了一眼玉笑蝶无奈道:“没办法,美人已经被你给吓跑了!”
      “小若若,你刚刚又不乖了!”玉笑蝶看似温和可亲地拉过龙碧冉的手,揉了揉她的头发,眯着眼睛道。
      虽然这么长的时间下来,龙碧冉已经不再怕玉笑蝶,但是每次看到玉笑蝶眯着眼睛的样子,还是会让她不由得心生畏惧,这样的玉笑蝶让她不由得感到危险甚至是死亡的气息。因为此刻,玉笑蝶看似爱怜地抚着她头发的手正实实在在落在了她的命门上!
      龙碧冉心知自己的心思已经被看穿了,对着玉笑蝶甜甜一笑,然后不着痕迹地退了一步,小跑着向前去了,玉笑蝶也没有再有其他动作,只是慢悠悠地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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