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心家们

作者:跳岩企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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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梦回(三)


      此时此刻,谭谨只想阻止曹春秋打开开水房的门。
      谭谨已经意识到——他在梦中。
      不,或者更确切些,他不是在做梦,他是在通过做梦的方式回忆那段高中时光。至于为何会突然回忆高中,谭谨自己大概有数。
      他,因为最近遇上曹春秋,甚至直白点可以说是一见钟情,而对曹春秋产生过剩好奇心。

      很可惜,他的这个一见钟情充满了水分——他们的第一次见面还有最初的交集,实际上都是在相隔十来年的高中时期;
      更可惜的是,他不记得。
      再直白些,因为不关心,所以选择遗忘。

      幸好,凡是经历的,神奇的大脑似乎总会小心翼翼把它们存储起来——现在,谭谨只不过是在梦中读取它们。

      这样类似的事情,谭谨已经不是第一次经历了。
      曹春秋刚跟他重逢时,说两人是老同学,谭谨是没有印象的。
      而当天晚上,谭谨就在梦中回忆起久远的事情,那是真正的第一次认识,中间相隔十年光景,隔着无数的人和事。

      可就是一场梦,一下揭开所有的面纱。
      谭谨内心充满了说不出的酸楚,可他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什么额外的动作也做不出来:这里,与其说是梦,不如说是回忆。
      回忆是过去的事,是已经发生的事情。
      又怎么可能更改?

      除此之外,谭谨也是直到刚刚才意识到他在梦里。

      “梦是那么奇怪吗?场景和人物竟然都如此假,又如此真……”
      “貌似我也真的记不起来那谁,哦,风林还有董小姐现在过得怎样,那个冯涛现在又怎样……”
      “我的意识似乎只能拼了命地向我重复,重复说,我喜欢曹春秋,我喜欢他,我喜欢他,我喜欢他——可我只能通过这双眼睛看着他,我的肢体在小丑般迎合周围所谓的好同学们,我的嘴巴只会叭叭叭讲出冷漠而嘲讽的话语,我的脸上只会挂着高高在上的路人看好戏神情……”
      “这种痛苦的割裂感是要我怎样?!?”谭谨无声怒吼。

      无形中,好像真的有神佛听到谭谨的声音。
      倏忽,谭谨感到一种类似抽离的感觉。
      灵魂离开□□之后,灵魂就是灵魂,会高兴心酸难过愤怒;肉/体也只是肉/体,按照早已设定好的程序做出各种夸张的嬉笑怒骂。
      谁也不引导谁,谁也不阻碍谁。

      一瞬间,谭谨整个人只觉一种被冷水淋头浇上的极致冷静。
      “不要慌,没必要,我现在只是在通过做梦来回忆一些事情。
      这些都是已经发生的,是已经发生的……”
      “再说,曹春秋现在都已经有男朋友了,我来晚了就是来晚了,错过了就是错过了……”
      “反正我都谈过多少个了,这个我要真的对他有感觉那我高中时候就应该意识到自己是同性恋了,哪会再等到大学,哪会再等到那么多年以后……”
      “我现在就回忆回忆他,好好看着,现在让我那么上心又有些伤心的家伙,到底高中时候是怎样的一个人……”
      “就当是圆了我的好奇心吧,”谭谨做出总结。

      谭谨淡定下来,竟也觉得周遭的笑脸同学们还有些可爱——尽管他们没有真正意义上的完整面容。
      冯涛依旧嘻嘻哈哈,脑袋上顶着个笑脸发型,也是颇具喜感。
      目前为止,冯涛和曹春秋二人是谭谨梦中唯二拥有清晰直观形象的人。

      谭谨随意转头,望向窗外——这个动作他也分不清是出自他主观还是回忆中的一部分。
      窗外雨水从房檐滑落,形成雨幕。
      窗户没有起雾,谭谨能清晰地看到自己的身影。眼睛还是眼睛,嘴巴也还是嘴巴,五官部件非常完整。
      谭谨心中竟然诡异地升起一股满足感。

      谭谨转回头。
      曹春秋依旧站在水房门口。就这么直直地站着,低头看着手上拿着的那个水杯。
      不知道为何,明显是想去打水的曹春秋并没有实质性的动作,他最终没有拉门把手,没有敲门试探,也没有出声询问。

      周围如麻雀般嘈杂的同学们声音渐渐消失。他们似乎在期待着一些事情的发生。
      谭谨也很好奇,曹春秋是不是意识到大家的敌意了;可能“敌意”一词有些过分——那曹春秋是不是意识到班上同学对他,有什么“不一样”?

      曹春秋看起来只是在开水房门口走了会儿神。虽然这走神的时间是有些长,但曹春秋最终似乎还是下定决心般,将手重又搭在门把手上。
      谭谨竟然能看到曹春秋用力时手腕处青筋凸起。
      幸好,门最后还是没有开。
      应该是从内部上锁了。

      “喂喂,曹春秋,你等一下——”一道陌生的女生声音传来,颇为激动的样子。
      这个女生,谭谨非常确定之前没有在梦中看到过。女生短马尾,红色发圈,眼睛大大,不戴眼镜,看上去平平无奇。

      “曹春秋,你现在真的敢进开水房?”女生话语表述倒是没什么问题,就是语气有一些冲,不知是不是因为有些激动的原因。
      少年时期的曹春秋是个小炮仗,但也颇具风度地没对着女生嘲讽。恰恰相反,曹春秋还很是给面子地给女生递话茬子,“陈老师,麻烦给解释解释。”
      女生一口气没顺好,看样子是被“陈老师”的外号给气了下。
      “咳,那个,风林和董小姐在开水房里,”女生压低声音,显得神神秘秘。

      “嗯?那又怎样?”曹春秋脸上的疑惑倒看着挺真切,估计是真的不知道。
      女生很是耐心地又对曹春秋重复一遍:“我说——风林和董小姐在开水房里——单独相处——你——给我听明白没有?”

      曹春秋愣了一下,“他们难道是真的……”
      “真的什么?”那个外号为“陈老师”的女生问。
      “他们真的在一起了?”曹春秋不等“陈老师”答疑解惑,就已经意会了,“天啊,我一直以为那只是大家开的玩笑……”
      那表情要多纠结有多纠结,要多困惑有多困惑,谭谨看得只想笑。

      那外号叫做“陈老师”的女生也是一副没好气的样子,道:“要敢进去就进去,没人拦你。”
      少年时期的曹春秋习惯性跟人对呛,“这开水房又不是被他俩买下,还真当我进不得!?!”

      “你爱信不信,”外号“陈老师”的女生掉头就走。
      曹春秋耸耸肩。他明显也就是死鸭子嘴硬,也是掉头就往自己座位上去。

      冯涛看到这一幕,摸着下巴若有所思,“嘿,这曹春秋也没想象中情商低啊。”
      “要真进那开水房,可就不是情商低这么简单的事了,”谭谨反驳。
      “那你说是啥?”冯涛问。
      谭谨冷笑,“是脑子有问题的白痴。”

      ###
      天已黑,教室外依旧狂风暴雨大作,电闪雷鸣声不绝于耳。
      谭谨双目无神地趴在桌上。
      刚才接了他爸妈的电话,让他从今天起乖乖在学校上晚自习。以后除了晚上有课外补习课,他都得老老实实在学校从早上七点半呆到晚上九点半。

      “即使已经离开高中很久了,可高中带给我的阴影仍旧没有远去啊~”谭谨在心里暗自感慨,“我对高中的感情,难道真的已经深沉到要‘魂梦与君同’的地步?”谭谨又忍不住把脑袋往桌上磕,“该死的曹春秋,老子我要是没遇到你也不至于重温高中被迫留校上晚自习的噩梦啊啊啊啊!”
      谭谨真的是“累觉不爱”。字面意义上的,他觉得他对曹春秋“不可以”了。
      “更可气的是,曹春秋自己高中时候走读不上晚自习,就让他眼睁睁地看着人背上书包走出教室潇洒快乐去,他还得一个人在教室里……”
      谭谨环顾教室一圈,“还得一个人在教室里,身处无脸人的包围中。”

      冯涛一张清晰无比的黑芝麻大饼脸豁然出现,“哥们,别这么副糟心表情啊~我回家去了~”
      谭谨把人推开,“拜拜拜拜,要走给我赶紧走。”害,感觉更糟心了有木有。

      谭谨把眼睛转向教室外走廊。一高个瘦竹竿在和另一高个瘦竹竿咬耳朵。其中高些的是风林,稍矮些的是“董小姐”。虽然客观来讲,这两位也是拥有清晰面庞的人,不过,谭谨仍旧不忍直视——呸,是不敢直视。
      那俩人,无论男方还是女方个儿都高高的,大家一起坐最后几排的,按常理推测应该还会比较熟悉。可惜实际情况恰恰是反着来的,风林和“董小姐”自成一个体系,完全不在意其他的人和事。其中自然也包括谭谨和他的好兄弟冯涛。
      冯涛曾经跟谭谨吐槽过这对小情侣。怎么说呢,冯涛的吐槽是不怎么值钱,全都是一些骂骂咧咧,说这两人“一个是眼高于顶,一个是鼻孔朝天,两个加一块儿就是皇帝瞧太监——全班除他们俩之外那都是太监”。也不知道究竟是在骂小情侣还是逮着全班同学连带自己一起骂。
      谭谨倒是仔仔细细在脑海里搜索一番,这风林和“董小姐”看样子也该是一派风云人物的模样,怎么多年后他竟然没有一丁点关于这俩人现状的消息。

      谭谨在这所谓的梦里,问过冯涛这样一个看似无关紧要的问题,“看起来,这风林和‘董小姐’基本不和其他同学交流,他们基本只和对方交流,那他们会交流些啥?”
      冯涛就开始给谭谨扯些有的没的,“你知道你从哪里来吗?你知道你要到哪里去吗?你觉得生命的终极奥义是什么?你的梦想?你有没有偶像?你觉得偶像对一个人有推动力吗?你觉得原生家庭对孩子的影响究竟有多大?你未来的规划?社会上究竟年收入多少的人能被划分进中产阶层……”冯涛一口气不停,“谭谨啊谭谨,像我们这种单身狗,就应该相信这世界上有风林和‘董小姐’这样的SOULMATE(灵魂伴侣),相信自己也能够找到的啊!”

      “你是说,一对小情侣平常就说这些?!?”谭谨不可思议。
      “你知道啥哈,我跟你讲,人就这样,”冯涛表情生动,语言也激动,“‘董小姐’虽然平时高傲不搭理人,生活习惯,嘿,就是那个自己带牛排和鸡尾酒到学校当作午餐竟然也不怕冬天饭菜凉了夏天饭菜馊了的生活习惯,也显得奇怪,可人是有资本的——你别忘了,‘董小姐’表现出的家境优越,可是和她学习刻苦努力不相上下的啊。有钱,优秀,物理竞赛化学竞赛都拿奖,你说你不甘心在她面前摆出低她半个身子的姿态!”
      冯涛嘴巴动个不停,“再说那风林,虽然成绩是比不过‘董小姐’,可人也号称是拥有和‘董小姐’门当户对的家庭条件。风林他积极参加班级校级各种活动,深得班主任喜爱和班主任欣赏就差拥有班主任的爱戴。除了成绩一般般还有什么好说的!所以,谭谨,你说我们这些做同学的是不是要为这神仙爱情讴歌赞美宣扬传播以致吐血身亡!!!”讲到最后,风林已经是脸红脖子粗的样子,嘴巴里还在“呼哧呼哧”大喘气。

      谭谨小心翼翼地给冯涛递水,“我觉得,您老这不算什么好话?”
      冯涛气鼓鼓,“有人以这样高高在上的姿态看你,你觉得你好受不好受?”冯涛又眼睛一斜前排曹春秋的位置,“这样对比起来,曹春秋简直不知道多讨人喜欢了……”

      谭谨想趁机多问几句关于曹春秋的事情,学校的放学铃就响了。
      冯涛如同被戳爆的气球一样,气势瞬间低下去,“今天暴雨,我要回家,不想去抢室内体育馆,”然后就有气无力地收拾书包。
      谭谨眼睛一转。得咧,这家伙估计也是平时浪得要死,放学还得被提溜去上课外补习班的小朋友。
      “就是有点遗憾,没多挖点关于曹春秋的事情,”谭谨忍不住叹气。

      谭谨自我唾弃:“说好的再也不爱了呢!?!”
      “所以要怪就怪曹春秋长着张迷惑人心的脸蛋——哼,也不知道他除了脸蛋还有什么?”

      谭谨一个人无所事事地趴在桌子上,看着走廊上风林和“董小姐”甜甜蜜蜜咬耳朵整整一节自习课,下课铃声响起才回到教室。
      谭谨又看着那个平平无奇,全身上下毫无记忆点的女生“陈老师”进进出出教室,手上抓着本子笔卷子,应该是找老师问题目。

      谭谨胳膊肘使劲,做出一个在压紧实他桌上杂乱放着的各类卷子本子问卷的动作。裸着胳膊的他按道理应该感觉硌得慌,可实际上谭谨什么痛觉都没有。
      朝教室顶部望去,风扇在一圈圈旋转,嘈杂的“嗡嗡”声又让这个梦写实起来。
      谭谨昏昏欲睡,萎靡不振,不想动弹。
      “不会吧,我难道要在梦里睡过去?不会还有什么一层梦境二层梦境?不不不,还是别了吧,这梦这回忆怪刺激,我还是挺想醒来啊……”

      恰在此时,谭谨看到有一名面貌清秀的陌生女生进入班里。女生明显是外班的,来谭谨班上就是为找人。
      谭谨对她尤为好奇的原因很明显——在这样的一个梦里,大多数无关紧要的人都是没有清晰面孔的,而这位外班女生的脸却清晰异常。谭谨不禁打起十二万分的注意。

      女生很是大大方方,直接开口问,“打扰了,你们班曹春秋在吗?”
      谭谨听到关键词“曹春秋”三个字,顿时精神了一下。一张嘴,却发现发不出任何声音。谭谨认命,老老实实闭嘴。

      身边一阵风刮过,平平无奇“陈老师”到也。
      “曹春秋不上晚自习,不在教室,有什么事吗?如果不急,明天我来转告他。”

      外班女生了然一笑,变魔术一样从身后捧出一枝花。
      是一枝葵花。鲜亮的黄色花瓣规规整整盘成一圈围绕在棕橙色的大花盘周围,显得格外活泼,绿色的杆子也笔直笔直,点缀着几片翠绿叶子,衬得这单只葵花一点也不单调。

      谭谨看见这场景,目瞪口呆。

      就连陈老师说话都结巴起来:“这个是……”
      “这个是曹春秋的生日礼物,”外班女生眼角弯弯,“这不,还剩几个月就高考了嘛,正好借着这生日,我买了枝葵花送他。”

      陈老师继续结巴:“啊……嗯……他就坐我旁边……来,这个……你先把花放下……”
      陈老师把外班女生领到曹春秋座位上。

      谭谨注意到,周围的好多同学都在默默看着这一幕。
      莫名地,谭谨感受到一种温暖。就和当时看到陈老师拉住曹春秋提醒他不要进开水房一样。

      陈老师竟也说出谭谨的心声,“明天曹春秋来了,一定会很高兴的。”
      陈老师接着搞怪地挤挤眉毛,言语揶揄:“尤其还是这样一位漂亮女生送的花。”

      外班女生脸上倒是很平静,看不出什么羞涩意味,“得是送玫瑰花曹春秋才高兴吧。”
      陈老师意会,曹春秋应该是和外班女生没什么“特殊关系”,立马道歉,“不好意思,我只是开个玩笑。”

      外班女生一手抓花一手在空气中摆了摆,“害,没事,我就想送他个‘一举夺葵(魁)’的好意头罢了。”外班女生话毕又有些尴尬,“这个,你们班上有一次性纸杯吗?感觉这花可能还是需要装在杯子里靠谱点,哈,里面还能加点清水让这花至少能活到明天到曹春秋手里。”女生又小声嘀咕:“我们班的一次性纸杯正好用光了……”

      陈老师又手忙脚乱向其他同学借一次性纸杯。
      谭谨想作声都没法子,他可没有一次性纸杯这新鲜玩意儿。

      倒是——谭谨瞥了眼角落里的“董小姐”。董小姐生活一向精致,虽然有时候吧,这精致的点的确有些奇怪。
      教室最后面抵着墙一字型排开的桌子上,摆放着各种餐盘玻璃杯不锈钢刀叉,自然也有一次性纸杯,还挺醒目。这些都是董小姐的所有物。

      谭谨默默叹口气,暗自感慨:“这要是一次性纸杯董小姐不愿意拿出来可就尴尬了,毕竟放在那么显眼的位置。话说回来,董小姐本来就不是什么好说话的人,但这次人家也有人家的道理——别人自己的东西,凭什么拿给你……”

      董小姐确实没有动作。她的男朋友风林也没有动作。

      陈老师已经第三次用眼神朝谭谨他们后排同学示意了。没人想劝董小姐,没人想触霉头,没有一个人动作。谭谨想起身,想张嘴,还是发现自己动不了。

      陈老师只能冲外班女生微笑,以示抱歉,“对不……”
      外班女生性子很是大大咧咧,“没什么对不起的,我找其他班同学借个一次性纸杯就行了。”

      谭谨朝走廊张望,外班女生捧着葵花姿态张扬气势嚣张地直接进了紧挨着的另一间教室。
      又没过多久,外班女生就一手托着一次性纸杯一手扶着葵花回来了。

      外班女生很是随意地将盛满清水的一次性纸杯往曹春秋桌子上一摆。由于这葵花是典型的头重脚轻姿态,就是花盘大,绿色杆子细而长,女生只得将葵花连带纸杯靠墙壁放,好借墙壁的力支撑住花。这葵花要是倒了,连带着就是一次性水杯翻倒水洒出。
      女生大概摆弄一番就走了,徒留一朵葵花凄凄惨惨倚着墙。

      谭谨听到周围各种无脸人的议论纷纷。
      “送花就送单只,不寒碜?”
      “花店里的葵花竟然还真能卖出去!”
      “本以为这女生和曹春秋可以来一段美好的爱情故事,没想到就是母子情深?!?”
      “哈哈,别说,父女情深也还不错哦~”

      董小姐仍旧安安静静没出声,一副漠不关心的样子。坐她旁边的风林自言自语,音量却能让周围一圈同学包括谭谨在内听得清清楚楚,“不就是一朵破花,多大阵仗似的……”

      谭谨死盯着那葵花。他基本已经可以猜到了,当年的他,估计也是这些人中的一员,随口调侃几句也就把这事抛在脑后了。可是现在,至少在这个梦里,谭谨发自内心地觉得,这花很美,那个女生对曹春秋的祝福也很美。

      陈老师默默来到曹春秋的位子上,轻手轻脚将花连带一次性纸杯从桌子上移动到曹春秋的椅子上。椅子比桌子矮很多,桌子又基本上比椅子宽,这样路过的人就不容易将花碰着或是怎么样了。

      谭谨的视线逐渐模糊。最后的最后,他仍旧盯着那朵灿烂的葵花,嘴里喃喃:“花和寓意都真的挺好的……”
      头一歪,睡死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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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9章 梦回(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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