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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9 章
在家中昏昏躺了半日，秋山也不知自己在郁闷什么。隔日里，天刚透亮，就被人一把从书房的偏阁了拉了出来。
枫亭没好气的踢他的评估，“猪头！三爷要你跟他去兰若寺！还不快去马棚！？”
秋山迷迷糊糊地坐起来，听到兰若寺这三个字心里又是一阵不舒服。只好穿了衣服匆匆去了。
秋山刚迷迷糊糊地到了马棚，却见殷子麟已然坐在了马上，穿着青莲色的鹤氅，仍是那样的正茂风华，仿佛是当年的卫玠，走在路上都能被团团围住。
“得了，跟我走吧。”殷子麟没对他说话，甚至没多瞅他一眼，就好像他是什么不得不存在的恶心东西一样。秋山咬了嘴唇，不痛快地上了马，连忙跟了上去。
跑马刚入了深山的时候，却见一个素衣女子倒在树边，头巾下一张同样素白的脸，衬得五官眉目如画。殷子麟拉住缰绳，道，“秋山，去看看她怎么了。”
秋山应了一声，下马向那女子走去，在距离三步远处停了下来，作揖问道，“敢问这位小姐，可是有什么难处？”
那女子哭哭啼啼道，“妾身本是江都一家小户人家的女儿，家中虽没什么闲钱，但到底也是正经人家。可谁知三月前，父亲不知何故欠了人家一笔钱，还不起钱……家里人……那债主宁是要我卖身抵债……我不从……便逃了出来，如今……已是走投无路……”
秋山看她一副梨花带雨的模样，忍不住起了恻隐之心，转身将这事儿转告殷子麟。殷子麟虽然万般地不情愿，但毕竟是大家出身，有些事也不得不做，于是便翻身下了马，朝那女子走去——想来他是个男子，也没什么名节问题，怕什么。
那女子一副羞涩模样，也不看殷子麟，也不抬头，只看见那女子浓浓的两道乌眉毛，好像两把剑，竟有些不似女人。
不过，殷子麟对此也无甚兴趣，只是一味冷冷道，“姑娘若是有难处，只管跟我说了吧。我虽不能替你做主，也能帮你些许忙……”
“多谢……多谢公子。”那女子仍是哭道。
殷子麟还是淡淡道，“不必谢了。”
那女子却一下跪倒在殷子麟面前，“公子救命之恩，小女子没齿难忘！只望做牛做马，服侍公子！”
殷子麟见她如此，忍不住退了三步，道，“你不必如此……”
这时，那女子却缓缓抬起头来。
殷子麟突然愣住了，那两道剑一样的眉毛，眉毛下那双细长的眼睛，窄窄的鼻子，有些厚的嘴唇……
雪庭的脸，那张菩萨似的，却冷冰冰的，泥塑一样的脸。
他定定地看着这张脸，那双眼睛里流出泪来，像是菩萨像从眼中流出救苦救难的眼泪来。殷子麟只是这样看着，竟是痴了。
那女子却是被他看得不好意思了，连忙低下头去——这样一位年轻俊美的公子哥，怕是哪位女子见了，都要羞怯几分的。
但她却不知殷子麟已然痴狂，根本不顾的她女儿名节，忍不住抓住那女子的肩，大声吼了起来，“抬起头来！”
那女子却仍是一副还羞的模样，迟迟不肯抬起头。
殷子麟却忍不住了，仍是大叫道，“你给我抬起头来！”
女子小声道，“公子……是这样么……”
说完，竟缓缓将头抬了起来。
“啊！”殷子麟大叫一声，跌坐在地上。
在那墨色的长发，水色的头巾下的，是一颗骷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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