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庆贵妃
已近年关,玉涵与颖贞去清音阁看戏,忻贵妃得了永璐后依旧吃斋念佛、深居简出,故没有与她们同行。玉涵见戏台旁有一人在冲着众乐师指指点点,吩咐叮嘱着什么,那人不是柳云卿是谁?
自从上次在柳姐姐处看到他,就再也未遇到过了。想到八月十四那天自己曾答应他,如果以后发达了,要给他升官发财,还未兑现呢。
玉涵觉得好笑又有些心酸:在我日子过得顺风顺水的时候,怎么也不见他;我若有难了,他一定会在我身边,他是不是上天派给我的福星呢?此时周世臣也已官复原职,他常去万宁轩探望舒兰,给她带些日用之物。
舒兰知她沦落冷宫是怡嫔在皇上面前挑拨,气道:“怡萍那贱人实在可恶,等我出去,定将她生煎活剥!”周世臣也不答应,只静静听她说着。
忽地,舒兰问:“你在养心殿有没有熟人?”周世臣不解:“怎么了?”舒兰道:“我做了些点心,想给皇上送去,或许他能顾念旧情,放我回去。”
周世臣见她不死心,仍想要出去,心中有种说不出的酸味,“我一个小小太医,在养心殿怎么有熟人呢?要不要我帮你问问玉涵?她在宫中认得的人多。”
舒兰因永琏之事,不想去求玉涵,不愿意道:“不行,你千万不要将此事告诉她。我求谁也不求她!”
周世臣知她脾气,便不再提此事,而向养心殿送糕点,也就不了了之了。
临近年关,玉涵带些年货给柳萧送去,回来路上,路过万宁轩,听到悠悠陶笛之音。那乐音将玉涵记忆带到十多年前二人相交的日子,两个天真烂漫的小女孩在京城胡同追逐嬉闹,无忧无虑……
那陶笛似有魔力般,将玉涵脚步不断拉近,她轻轻走进庭院,望着舒兰,说不出得难受。一曲奏罢,舒兰抬眼,正看见她,“哟,我说今早的乌鸦怎么在我门口叫得这么欢,原来是你要来呀!哼,你又来干什么?”
玉涵呆立在那儿,既然进来了,她不想不说一句话便转身就走,可说什么,她又不知道。“你的陶笛很好听。”玉涵绞尽脑汁挤出这么几个字。
“我娘不是也送了一个一模一样的给你么?”舒兰道。玉涵忆起舒兰母亲,心头一阵温暖,她曾给玉涵那小小心灵带去多少慰藉。玉涵叹道:“可惜抄家的时候碎了,每次想起,都觉得难受。”
舒兰鄙夷道:“哼,你现在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还会在乎一个小小的陶笛么?”玉涵叹道:“时间不会淡化记忆,有些弥足珍贵的回忆,反而会随着时间增长而愈加清晰。”
舒兰哼道:“你是在说我不顾儿时情谊,害死永琏了?你也不想想,若不是你和怡萍狼狈为奸,害死我爱儿,我岂会为难于你?哼,自作自受!我们的关系就像你那支陶笛,碎了就再也补不回来了!”
玉涵难受道:“我已经说过很多遍,那件事与我无关,我们相识这么久,我是什么样的人,你不清楚么?”
舒兰冷笑道:“像你这种没有脑子的人,自然不会想出毒计害我,可惜你站在了怡萍那边,你是她的帮凶!我不会放过你们两个,我要让你们血债血偿!”
这时,果然有一只乌鸦落到一棵只剩下枝干的桂花树上,“哇哇”地惨叫。玉涵斜眼看舒兰,“血债血偿?你觉得你还有翻身的机会么?”
舒兰骂道:“你以为我和你一样蠢笨么?我一定会出去的!”见她骂自己,玉涵却并不气恼,“后宫尔虞我诈,争到何时才是头,你这样只是庸人自扰罢了。”
舒兰气道:“哼!你恨我害死永琏,你恨我陷害你被贬常在,你没有能力在老佛爷面前与我争辩,就别装出一副与世无争的样子!” 玉涵难受道:“你现在还不明白么,我们两个都上了怡萍的圈套了。”
这时,乌鸦“哇哇”又叫了两声。舒兰一怔:“什么意思?”玉涵道:“怡萍利用你来对付我,看我们鹬蚌相争,她好渔翁得利。”
的确,怡萍见玉涵地位越来越高,皇上又将先皇后富察氏的儿子过继给她,觉她最终对己是个威胁。于是故意邀玉涵去拜访舒兰,在抱小阿哥时将戒指反面的带有天花病毒的毒针刺入他体内,因为毒针上带有麻药,故婴孩没有哭啼。直到下午,麻药慢慢散去,此时病毒已然发作,小阿哥全身发热,哭啼不止。待御医前来,已是无力回天了。
怡萍就这样一箭双雕,既害死了舒兰之子,又可令舒兰对玉涵起疑。可舒兰和玉涵交情匪浅,一开始竟没怀疑到她,直到后来见玉涵与怡萍“姐妹情深”,又阻挠舒兰向她报仇,才“恍然大悟”。
舒兰固执得很,“你胡说,我不信,我不信!滚,死乌鸦,别来烦我!”舒兰挥臂轰赶那桂花树上的灰乌鸦,它扑腾着翅膀,朝门口飞走了。
玉涵轻叹一声:“除了我,还有谁会心甘情愿上你的当?”她默默走出了万宁轩..….
转眼间,冬去春来,已到了玉涵入宫的第五个年头。一日,春光明媚,鸟语花香,令常在在宫中行走,迎面走来一人,却是周世臣。玉涵自幼就认识他,二人上前打了个招呼。
周世臣一见她便想到舒兰,又想到送糕点一事,本不想跟令常在讲,但想没准儿她真有办法,便说了出来:“舒兰还在惦记着给皇上送糕点,以为这样能打动他,可惜养心殿没人敢替她送。”
令常在也曾听闻此事,叹道:“经历了这么多,还不死心。虽处冷宫,她不知现在已是身在福中了。”周世臣不懂她意思,只道:“舒兰一直争强好胜,这次又被贬回万宁轩,怎肯甘心?不只以后还会怎么样。”
玉涵也知舒兰个性,过平静生活或许是玉涵所愿,又怎能勉强他人?便道:“这事容我想想办法。”周世臣高兴道:“那我先替舒兰多谢你啦!”玉涵道:“我先试试,能不能成,还要看运气了。”
回到咸福宫,令常在亲手做了几样小点心,觉得味道不错,便亲自带到养心殿,交给徐福:“徐公公,我做了几样糕点,劳烦您给皇上送去。”徐福忙接过食盒。
令常在嘱咐道:“徐公公,劳烦您偷偷放在皇上桌上,他若是问起,您千万别说是我送来的。”徐福虽不甚明白她用意,但也猜出一二,便照做了。
他这几年来是见着令娘娘在这后宫之中的起伏兴衰的,他知皇上心中有令常在一席之地,故她的吩咐,自然不敢怠慢。每日将令娘娘送来的糕点偷偷放到皇上龙案之上,就算万岁爷以为是舒兰送的,龙颜大怒,也照做不误。
过了半月,此事便传到怡嫔耳中,她狐疑道:“奇怪了,怎么养心殿还有如此大胆之人,敢提着脑袋替舒兰送糕点?”庆贵妃道:“我的眼线说,那糕点是令常在托徐福送进去的,他二人是旧主仆,这点忙徐福自然会帮。”
怡嫔气道:“又是她,她怎么专门跟咱们作对!舒兰害她进冷宫,她现在反而帮那贱人。是不是她知道是我,”说到这儿,怡嫔心里忽地害怕:若真如此,她以后会不会对付我?
庆贵妃道:“不管是谁暗中帮舒兰,咱们可都不能让她得逞。我有一计,让他们吃不了兜着走!”她向怡嫔轻声耳语起来。二人在这春光明媚的日子商量害人毒计,黑暗的心理真是和这大好春光很不相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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