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9+1次告白

　　“哥？”钟瑜看着突然出现的人很奇怪
　　钟琰笑着问他：“怎么样，要不要去追？”
　　钟瑜不再犹豫，直接把人挤下驾驶位，开足马力追着前面的汽车。
　　车子开过街区，现在正是下班时间，路上一直塞着车，钟瑜想开最快都不行，眼看着那辆汽车跟他的距离越来越远。最后他气急，狠狠地拍了一下喇叭。
　　前面的程纪全然不知后面发生的事情，从上车后就闭目没在说话。
　　“哥，工作不顺心吗？”苏晓钧问他。
　　程纪睁眼看着他的堂弟，犹豫着开口：“也不是工作问题。你还记得我跟你说过的那个人吗？”
　　能用“那个人”来称呼的当然只有那个哥哥爱惨了的钟瑜。虽然没见过面，但程纪总是跟他提起：“记得啊，怎么了？”
　　“他回国了。”
　　苏晓钧刚想问这不是好事吗，程纪继续说道：“还跟别人订婚了。”
　　苏晓钧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说：“哥。”
　　“我没事，就是有点乱，不知道怎么面对他。不知道我们俩现在算什么？”
　　苏晓钧安静听着，程纪就把他当倾诉对象：“他回来我很高兴。我不止一次想跟他和好，但万一他早就不喜欢我了，反而讨厌我。那我不就自作多情了。我以为他是回来气我，最多不过小小地报复我。可我没想到他居然跟别人订婚了。现在我的存在应该让他很心烦吧。所以才在工作上对我挑刺，应该是想让我自觉点自己滚吧。”
　　说着说着，他闭上了眼睛，强忍着要喷涌出来的泪水。他在所有人面前都能忍住，在钟瑜面前也可以装的像什么都没有一样。只有在不认识的钟瑜的苏晓钧面前却忍不住了，眼泪从紧闭着的眼角流出来。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苏晓钧思考着说些什么才好，程纪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
　　程纪抬手抹去眼角的泪痕，掏出手机看到钟瑜的名字，犹豫之后狠心挂断。
　　苏晓钧问道：“是他？”
　　“嗯。”
　　“他为什么还打电话过来？”
　　“大概又要我回去赶什么方案吧。不管了，现在是下班时间，我不想理了。”程纪顺手关了机。
　　苏晓钧安慰道：“明天是周末了，你先回我家玩一下，放松心情，什么事回来再说。我妈总记挂着你。”
　　“嗯。”程纪暂时将心中的烦恼放下，困意马上袭来。

　　另一边被挂电话的钟瑜气得踹了一脚车轮。
　　钟琰看着自己的宝贝新车，心疼不已。但看钟瑜的脸色这么差，自己再说要去约会，应该会被他瞪死吧。唉，自从他跟那个程纪分手之后，脾气就差得可以。钟琰无奈，掏出手机发了条短信：“抱歉，我弟今天心情不太好，我迟点再去找你。”
　　叶晨从办公桌中起来，伸了伸筋骨。看到钟琰的信息，笑着给他回复：“没事，我今天还有好多工作。晚点来没问题。”
　　钟琰捧着手机亲了一口，还没抬头就感受到来自钟瑜狠毒的视线。他悻悻地收回手机，拍了拍钟瑜：“没办法了。要不要跟我去喝一杯。”
　　钟瑜拍开他的手：“你去忙你的约会吧。不用管我。”迈着长腿从原地离开。
　　钟琰只能叹气。但很快就钻进车里，往公司开。

　　钟瑜又试着给程纪打了几个电话，发现他竟然关机了！等人回来了一定不放过他。
　　钟瑜还是很在意那个很年轻的男生，问了好多人都不清楚。他更加咬牙切齿了。
　　直到他接到了来自程纪的电话。之所以这样说，是因为号码是程纪的，打电话的却是一个陌生的声音。钟瑜很快就确定，这就是那天的那个男生：“你是谁？为什么拿着程纪的手机？”
　　对方却没回答他的话，只是问道：“你就是钟瑜吧？”
　　“是。”
　　苏晓钧这才说明来意：“程纪他很不容易。你要是还记得你们俩之前的感情就对他好点。要不然，为了避免被你伤害，我会让他远离你。”
　　钟瑜听得直皱眉：“你到底是程纪的什么人？”
　　苏晓钧仔细地听着房间外的动静，一听到脚步声就赶紧挂了电话，关机，把手机放回原位。程纪走进来，看他紧张兮兮的，问：“你干什么亏心事了？”
　　“没，我哪敢啊。”苏晓钧笑嘻嘻。
　　程纪再三打量，没发现什么这才赶人出去：“我有点累，先睡了。”
　　“好。”苏晓钧松了口气，出门前还把门带上了。

　　周末很短，程纪只睡了一大觉就过去了。再回到公司时他写了辞职信。当他懦弱退却也好，羡慕嫉妒也好，他都无法正常地呆在公司和钟瑜相处。
　　钟瑜早早就来到了公司，一看到程纪来了就让他来找自己。
　　程纪进来，手上拿了一封信。
　　钟瑜有不好的预感：“那是什么？”
　　“辞职信。”程纪对上他的眼睛：“对不起，我现在的状态不适合继续工作。”
　　钟瑜眼神变得凌厉，从座椅上起来，走向程纪：“到底是因为你的状态，还是因为我，或者是别的男人？”
　　程纪下意识后退：“这是我的个人原因。”
　　看见他后退，钟瑜更加烦躁。把人逼到办公桌和他的中间，一手撑住桌子，程纪被迫往后靠，钟瑜的眼神让他有些胆怯，他推了推钟瑜的胸膛，企图把他推开：“你靠的太近了。”
　　钟瑜继续往下压，右手抓住他推搡的两只手举到头顶，左手扼住他的下巴：“是你先开始，是你把我变成现在这样，然后你拍拍屁股就走。今天，你又要走，你觉得我还会那么容易放过你吗？”眼看程纪又要说些他不想听到的话，索性吻住那两片轻薄红润的唇瓣，让他说不出话。
　　一瞬间，程纪仿佛看到了希望，他感觉到钟瑜可能还是对他有感情的。所以他忘了抵抗，任由钟瑜吻着。
　　钟瑜发狠地吻他、咬他，仿佛要用尽力气让他记住教训。又好像要把四年来的思念之情一次性宣泄出来。他一想到程纪跟别人亲近过，就发了疯地嫉妒，不知轻重地咬着程纪的嘴唇：“看不出来，你现在居然好小男生这口。你跟他，是他包养你还是你包养他？”
　　程纪一阵疼痛，恢复了清醒。他不知道钟瑜说的人是谁，只是生气。一想起钟瑜现在已经订婚了，还用言语和行为来羞辱他。用尽力气把他推开。
　　他衣冠不整，发型也乱了，脸上带着红晕。钟瑜看着，眼里的欲望仍没熄灭。
　　程纪瞪他：“当年是我对不起你，我也想过任你报复。可是现在我不玩了，我走还不行吗？”
　　玩？钟瑜看他，眼里的□□瞬间熄灭，深不见底的冰冷取而代之：“既然要玩，怎么能是你开始又是你结束，我都还没说话！”
　　“你都跟人订婚了还想怎样！”程纪忍不住吼了出来。
　　钟瑜一时哑舌，他什么时候跟人订婚了？可是越想越不甘：“你都能找别的人，我订婚又怎么了。”
　　程纪被人一盆冷水从头浇到脚，彻底心冷：“我就无赖了，老子不想跟你耗了就喊结束，老子乐意。”进入社会之后，他的棱角已经磨得差不多，不像以前那样肆意张狂。但是钟瑜总是能让他所有的改变都前功尽弃。他穿好衣服就要走。
　　钟瑜一把抓住他的手腕：“我不会让你辞职的！”
　　程纪甩开他。不想再管这些琐碎流程，大不了从头再来。只是他走的匆忙，没有看见钟瑜渐渐红了的眼眶。
　　钟瑜看着他连工作也不管了，直接走进电梯。大概是打定主意不干了。钟瑜恨恨地一拳砸桌面。桌子陷进一个坑，里面沾上一些血迹。
　　钟琰回到家，直接扑到叶晨身上。
　　“钟瑜还好吗？”叶晨问他。
　　“不好。”钟琰深深地吸了一口叶晨刚沐浴后的清香，继续说道：“他今晚不要命地喝酒，醉的不省人事。我刚把他送回家。都那样了，嘴里还念着程纪的名字。他真的有那么好吗？”
　　叶晨点头：“他人其实是挺好的。所以我也搞不懂他为什么这样做，这不像他的作风。”
　　钟琰听他夸别人，不乐意地在他腰上掐了一把。
　　叶晨又痒又又痛，急忙躲开：“好了，别闹了。”
　　钟琰听话不再闹他，只是低眉：“我真的不忍心看小瑜继续这样下去。本来就冷漠的性子，现在除了对跟程纪有关的事上心，完全就跟个机器人一样没感情。当年被我妈赶出来之后，让他一个人承受我妈的期待，我一直都觉得对不起他。现在看他这样，我又什么都做不了……”
　　叶晨拍着他的背：“我知道，钟瑜也知道的，他没有怪你。我再去找程纪看看，如果他们两个真的没希望，我们再想别的办法吧。”
　　“嗯。”

　　程纪赶到一间西餐厅时，叶晨早就等在那里。
　　程纪牵起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跟他打了招呼：“突然找我有什么事吗？我还得回去收拾东西。”
　　叶晨看着他：“你真的决定要走？”
　　程纪点头。
　　叶晨皱起了眉：“我是真的把你当兄弟才没有说什么，可是我真的很奇怪。你为什么要这样对钟瑜，就算他做错了什么你也得给他个改错的机会吧。”
　　程纪犹豫着，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叶晨长长地叹气：“我知道你还是不肯跟我说，每次问你都是这样。我也不想再纠结在这个事情上，这是最后一次问你，你对他真的没感觉了吗？”
　　程纪沉默。
　　叶晨索性不再问，只是自顾自地说：“你看到外面那条街了吗？”
　　程纪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说这个。
　　“四年前钟瑜在这里出了车祸。”
　　叶晨说得平淡，程纪的心却停掉了半拍，他结结巴巴地开口：“他，为什…该不会？”
　　叶晨点头：“对，就是你跟他说分手那天。他在大雨里走着，一辆车来不及刹车，直接就撞上了。”
　　程纪看着那条街，仿佛看到了浑身是血的钟瑜躺在那……他不敢再想下去。
　　“后来他被送进了医院，命是捡回来了。可是从那之后他就变了个人，对什么都没感情。他的哥哥、爸爸妈妈都来了，但谁都没能让他说过一句话，他一直在等你。后来，他被送到国外，接受了半年的治疗才恢复过来。我也是在那个时候才跟他有往来。”
　　程纪好久都没能恢复过来。他从没想过事情会这样发展，他只是想不像囚禁住钟瑜，让能继续发挥他的才华，成为一个他想成为的人。
　　叶晨看着他，他的反应让叶晨看到了一些希望，只是要给他点时间消化。
　　再开口时，程纪的声音听起来很低沉：“可是他跟别人在一起了，我还能怎么办？”
　　这回轮到叶晨惊讶了：“他什么时候跟别人在一起了？”
　　“他不是跟别人订婚了吗？公司里都在传，他也承认了。”程纪低下头。
　　“所以你才一直躲着他？”叶晨急切地问。
　　“嗯。”
　　叶晨又恨又喜，抓住他，把自己的手伸到他面前：“订婚的人不是他，是我和他哥。”
　　程纪看到他手上的戒指，眼里终于升起了一丝希望：“副总经理是他哥？”他根本没时间再去考虑两人为什么长得一点都不像。
　　“对。”叶晨的声音是掩不住的喜悦：“要是不想让自己更后悔，就快点去找他吧。”
　　不用他说，程纪早就一个箭步跑出了餐厅。
　　叶晨看着他匆匆离去的背影松了口气，笑着摇头：“真是为这两个人操碎了心。”
　　程纪急速奔跑一段距离之后，速度渐渐慢了下来。他该怎么去见钟瑜？见面了该说什么？
　　他突然不敢往前走了，无力地坐在一旁的长椅上。他颤抖着拿出了手机，点开通讯录，翻到了两个署名都是“钟瑜”的号码。他有种冲动，想打电话给钟瑜，想听到他的声音。只是他不敢打那个新的号码，怕他接通。所以他打了那个四年来都不敢打的号码。
　　“嘟，嘟……”程纪静静地听着，莫名地心安。
　　突然，电话被人接通：“喂。”
　　听到他的声音，程纪的眼眶渐渐模糊。
　　“程纪？”钟瑜的声音听起来很沙哑，像是刚起床。
　　程纪张口，却哽咽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钟瑜越听越觉得不对劲。这个号码他一直留着，但程纪很久都没打过。突然打过来，还一直不说话。他撑着宿醉得昏沉的头，强行打起精神：“怎么了？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他的声音里是掩不住的关切，让程纪难过地捂住胸口。明明他都做的那么绝情了，为什么还是对他这么好？
　　“程纪？”钟瑜紧张地呼唤着他的名字。
　　远处的大妈跳起了广场舞，喇叭里播放着轻快的歌曲，与程纪的心情形成强烈对比。怕钟瑜听出来，他挂了电话。
　　他想再坐一会，等情绪恢复正常了，等想明白要怎么开口了，他就去找钟瑜。
　　可是他没想到，没过一会，钟瑜就气喘吁吁地出现在他面前，像从天而降一样。他呆呆地看着：“你怎么来了？”
　　钟瑜在他面前蹲下，看到他红了的眼眶，和明显刚哭过湿润的眼眶。他从来没有看过程纪哭，一想到他是因为别的什么人哭，心里就涌上杂七杂八的思绪让他心烦，索性把人抱住：“是不是上次来接你的那个男做了对不起你的事？”
　　程纪没有推开他，也听明白了他说的人是谁。心疼不已：“他是我堂弟。”
　　本该是值得高兴的，但钟瑜的心思却不在这：“那你为什么哭。”
　　程纪不知道怎么说，只能一个劲地道歉：“对不起。”
　　钟瑜皱眉：“为什么突然说这个？临走前的诀别，之后就再也不见？”
　　“不是”程纪急忙解释：“我是说当时我不应该跟你分手，不应该那样对你，不应该在你回来之后还躲着你。对不起。”
　　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说起这件事，但钟瑜一看到他哭了就什么都不管了：“我原谅了，你别哭。”
　　“我没哭，我只是一想到自己做的那些混蛋事，就，就忍不住想揍死自己。对不起。”程纪说着，声音又变得哽咽。
　　“你后悔吗？”钟瑜问。
　　“后悔，我每一天都在后悔。”程纪痛苦地抱紧他。
　　“这些年，你有想过我吗？”钟瑜的声音里满是期待。
　　“想，无时无刻都在想。”程纪毫不掩饰。
　　“那你为什么要跟我分手。”钟瑜的声音也在颤抖。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找罪受，万一程纪还是说他变心了呢？
　　“对不起。”程纪这样说，钟瑜又一次失望。
　　程纪继续说：“我只是希望你可以去国外留学，不要为了我留下。我不想成为你的阻碍。我怕你恨我。”
　　钟瑜万万没想到程纪会这样说：“那李初年是怎么回事？我明明看到你们俩在宿舍……”后面的话他说不出口。
　　程纪不想再伤害他，把事情都说清楚：“那是骗你的，我跟他什么都没有。”
　　“真的？”突如其来的惊喜让钟瑜不敢置信。
　　“真的”程纪低头：“对不起。”
　　钟瑜欣喜不已，一时间不知作何反应。
　　程纪看他，忐忑地问：“你还喜欢我吗？”
　　钟瑜摇头。
　　程纪急了：“我要怎么做你才能重新喜欢我？”
　　钟瑜笑着说：“我爱你。”
　　程纪从来没见过他笑得这么开心，从来没听过他说这么好听的话。哽咽着，第一百次向他告白：“我也爱你，我们在一起吧。”
　　钟瑜用激烈的吻来回应他。
　　——脸红成炭的分割线——

　　程纪住的地方靠近闹市，一到晚上就极为热闹。
　　喧闹的车鸣人声吵醒了程纪，他睁开眼，感受到腰上被一双纤瘦而有力的手环着。他看向那双手的主人。
　　钟瑜应该很长时间没怎么睡过了，隐隐能看出他眼底的黑眼圈。但是此时，他睡得很安静，呼吸平缓地打在程纪脸上。
　　程纪仔细地看着他好看的眉眼，这可是他心心念念了四年的人啊。差一点，差一点就失去他了。程纪想起来都觉得后怕。小心但紧紧地把他抱住。
　　钟瑜醒了过来，没说话，却搂紧了他，闭目埋头在他的肩窝。
　　屋外是车水马龙，屋内是相离四年的人的安静相守。
　　程纪最先打破安静：“你怎么知道我在那里的？”
　　“你的电话里有广场舞的声音，周围只有几个休闲的地方可供人锻炼。”
　　“所以你一个个都找过了。”程纪震惊，那得是多么困难又希望渺茫的事啊。
　　“嗯。”
　　程纪抱紧他：“你怎么这么傻。”
　　“可是我还是找到你了。”
　　程纪哭笑不得。
　　“为什么这四年你都没找过我，就算不是情人，为什么逢年过节一声问候都没有。哪怕是群发的祝福也好啊，这样我就有机会跟你说话了。”钟瑜埋怨道，他一直没有换电话号码，就是怕错过程纪的电话或短信，但是他从来都没收到过。
　　程纪小声地开口：“我打过电话。”
　　“什么时候？”
　　“就在我们分手之后，我找不到你，很担心。但是当时是一个男的接的电话，我以为你找了别的人，就不敢再打了。”
　　钟瑜想了一下，那段时间大概是他在住院的时候，手机很多时候都是钟琰替他保管，所以当时应该是钟琰接了电话。但是程纪后面的话让他不开心：“我不会找别的人，认定是你就一直是你，我不会变，你也别想跑。”
　　程纪笑：“我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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