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探病
情人节后,南潇又度过了两天时间。到了2月16号,这天是周六,学校没有课程。于是,南潇买了一堆营养品和水果,去医院看望闻励的妈妈。
闻励的妈妈聂玉琴是一名家政工人。在去年12月的时候,她在帮一户人家擦吊顶灯的时候,不小心从凳子上摔了下来。那户主人当即把她送到了医院。医院立即对聂玉琴进行了全身检查。这一检查可不得了,除了检查出腰椎骨受损之外,还检查出来了晚期充血性心力衰竭的问题。按照医生的说法,如果不马上进行心脏移植手术的话,聂玉琴最多能活五个月了。而要对聂玉琴进行全套手术的话,总的费用不低于一百万,再加上住院费之类的,总的开销应该在一百二十万左右。送聂玉琴来医院的那户人家听了医生的话后当即不干了,声称她身上的心脏病与他们无关,扔下五万块钱就走了。
聂玉琴在闻励十岁那年与闻励的父亲离婚了,之后便一直自己抚养着闻励长大。闻励对母亲内心是格外地感恩,孝顺异常。此次重病住院,闻励发誓无论如何也要让母亲活下来,决不能眼睁睁地看着相依为命的母亲病情恶化。
可是摆在闻励面前的最大问题是钱从哪里来呢?一百二十万,天啊,这是多大的一笔钱呢?母亲的工资每个月只有三千块,而自己呢,只是个大四的学生。虽说他和朋友几个人一起在学校附近开了家打印店,但打印店每年的盈利不过几万块钱,还要分成几份。每年打印店分得的钱的收入仅够闻励的学杂费和生活费,他自己的身上几乎是没有积蓄。该如何去弄齐这一百二十万的医药费呢?
闻励的烦恼很快便被他的打印店的“合伙人们”知道了。他们每个人都掏出了自己的积蓄,凑了八万块钱给了他。除此之外,他们还自愿放弃自己对打印店的所有权,并让闻励把打印店卖出去。闻励说什么也不肯接受朋友们如此无私的捐助,不过想到母亲日益恶化的病情,他最终还是接受了。在朋友们的大力宣传下,闻励成功把打印店作价七万块钱盘出去了。这样以来闻励手上便有了二十万块钱了。可是离一百二十万的还有极大的缺口呢!闻励暂时想不出办法,便只好硬着头皮去找医院,希望能先付这二十万块钱给医院,让医院先把手术做起来,他再去想办法筹集剩下的钱。医院方面知道了他的家庭状况后,同意了他的请求。但他们同时告诉他,让他在来年三月前必须缴了剩下的那一百万的60%以上,闻励当即答应了。
剩余欠款的60%也就是近六十万,这对于闻励来说照样是一笔巨款,而且身边的好友已经借过钱了,他该怎么去弄到这笔钱呢!正当闻励一筹莫展时,南潇通过闻励的朋友得知了这个消息。
南潇和闻励一个是新闻系一个是工商管理系,两人分属两个不同学院。他们之间的交集源于大二下学期学校组织的一场辩论赛。
当时,南潇所在的新闻学院代表队与管理学院代表队在半决赛中狭路相逢,双方都势在必得。那场辩论赛的论题是“道不同不相为谋/道不同亦相为谋”。南潇作为该场比赛的正方,在拿到论题后,便兴奋不已。在她看来,此题正方有绝对的优势。然而到了辩论赛当天,现实却让她大失所望。她们精心准备的辩词在对方犀利的防守反击面前一溃千里。而在对方队伍里主导反击的正是闻励:一个衣着朴素,却才思敏捷且极具胆略的男孩。
那是南潇第一次见到闻励。她被他的才华所折服,被他身上朴实真诚的气质所折服。从小被父母捧在手心里的南潇,第一次对一个男生产生了心动的感觉。尽管她的队伍输了比赛,可是南潇心里却为认识了闻励感到格外的开心。
之后的决赛,南潇也亲自到场。她再一次领教了闻励的口若悬河、舌战群儒,并亲眼目睹了他赢得了决赛的胜利,并捧起来整届大赛最佳辩手的奖杯。那一刻,南潇心里下定了决心:她要去追求闻励,追求这个在才华上更胜她一筹的人。
南潇通过同学了解到闻励是学校辩论协会的主席。于是,她辞去了自己校学生会新闻部部长的职务,参加辩论协会,成为其中一名普通会员。作为一个学生自发的组织,辩论协会的人虽多,但是平时举办活动的时候,会员们的积极性并不高。而南潇呢,则相反,她积极参加每一场活动,并且经常自告奋勇在协会办活动的时候,充当工作人员。当然她做这一切的目的,只是为了多看闻励几眼。南潇的积极和主动让包括闻励在内的协会高层都对她极为看中,再加上她本人口才也极好,在协会内可以说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吧,因此在半年之后的协会换届选举中,南潇被选为了协会的副主席。
当上协会副主席之后,南潇与闻励的接触机会比之前多多了。他们经常在一起讨论协会的活动,很快南潇便向闻励坦诚了自己的爱慕之意,并希望与之交往。南潇是个多么好的女孩,闻励心中怎可能不明白这一点,可以说从她入会那天起,闻励便注意到这个与众不同的女孩。可是,两人从穿着打扮到生活理念,都有很大的不同,更别说两人那如鸿沟般天差地别的家世了。因此当南潇最初向其表白自己的心意时,闻励并没有答应。可是南潇并未放弃,在接下来两个月的时间里,她不断用行为证明自己对闻励的爱意。甚至还在闻励的母亲聂玉琴感冒生病的时候,主动去家里探望她,并亲手下厨做菜。南潇的诚意打动了闻励,于是,他放下了那萦绕在心头的种种顾虑,接受了南潇的爱,成为了南潇的男朋友。
可以说整个大三这一年,南潇都过得极其幸福。她沉浸在与闻励的爱情中,她爱闻励,闻励也爱她,在她眼里这就是她所期待的爱情。当然她和闻励之间也有矛盾,而且是自双方正式交往时就一直存的矛盾:闻励理解不了从小家境良好的南潇每天上千块地花着钱,去买一些名贵的衣服和化妆品;而同样,南潇也理解不了从小家境贫穷的闻励宁愿每天吃着馒头和咸菜也不肯接受她给他的钱。可以说这个矛盾一直存在,而且随着他们交往的时间越长,这种矛盾便越大。尤其是闻励,到了大三下学期后,他开始有意无意地躲着南潇。尤其是在旁边没有其他人在场的时候,他经常会拒绝南潇的一些主动的亲昵之举。不过南潇对此并不在意,毕竟对外闻励还是承认她的女朋友身份,这对于她来说就够了。她愿意继续等待,她相信她和闻励之间总会有瓜熟蒂落的那一天。
然而,一个人的出现改变了这一切,这人便是虞梵。南潇第一次见到虞梵,是在去年秋天大四上学期开学后不久举行的辩论协会的换届选举上。作为即将“功成身退”的协会主席,闻励在上台致辞完后,把一个扎着两只漂亮的马尾辫的女孩叫到了台上。
“Hello,大家好,我叫虞梵,英文名叫Sandy,我是管理系2015级学生。上学年我是在管理系担任学生会主席,同时呢在学校的“春晓杯”辩论大赛中,我拿了最佳辩手。这学期因为受到我们又高大、又英俊、又满腹经纶的闻励学长的邀请,我来参加我们演讲协会的下一任主席竞选。希望各位学长学姐同仁们投我一票哦!”虞梵的话一落音,场下便响起了阵阵喝彩。
虞梵的个子不高,身高只有1米55左右,相貌也称不上艳丽。然而她的脸上却始终挂着向日葵般灿烂的笑容,举手投足之间,让人感觉心里暖暖的,格外舒服。就连身材长相及气质都姣好的南潇,看着这个女孩都有点心生敬意了。
虞梵毫不费力地当选了协会的下一届主席,而南潇呢,作为即将毕业的学生,和闻励一样退出了协会。南潇没办法再像去年一样和闻励一起就工作的事一起讨论了。不过在南潇看来,这不会对她和闻励之间的感情产生太大影响,毕竟他们之间的已经相处了整整一年了,已经积累了足够深的情感。南潇仍像以前一样主动去约闻励出来,或者干脆去打印店找他,可是却屡屡被闻励以种种理由推脱。
很快,南潇便听到了关于闻励的不好的传闻,是关于他和虞梵之间的。有传言说,闻励交了个新女友是辩论协会的新主席,名叫虞梵。南潇不肯相信这样的传闻,毕竟闻励从来没有跟自己提过分手,他怎么可能背着自己和别的女孩交往呢?可是虞梵她是见过的,虞梵是那样的可爱迷人充满魅力。若自己是男生或许也会喜欢上虞梵,闻励又怎会不喜欢呢。这两种思绪交织在南潇的脑海里,让她终日胡思乱想,寝食难安。最后她终于下定决心去找了当事人问个清楚,她先去找了虞梵。
“是的,我和闻励学长是在交往。他爱我,我也爱他,我们都彼此喜欢。希望学姐您能理解我们。”听了南潇说明来意后,虞梵说道。
虞梵的“开门见山”让南潇的心无比震惊又无比痛苦,她不敢相信这是事实。她直接打电话给闻励,要就虞梵的话向他问个清楚。闻励自知一直逃避着南潇也不是办法,便同意出来与她见面。
“闻励,你得给我个解释,你和虞梵之间到底是不是虞梵所说的那种关系”一见到闻励,南潇便直接问道。
“是的,南潇。虞梵说的没错,我和她正在交往,她现在是我女朋友。抱歉,这件事……”
闻励还没解释完,南潇便控制不住情绪。她含着泪问道:“为什么,闻励,为什么?我们明明一个月前还一起出去吃饭、逛街,而现在你却告诉我你正在和别的女孩子交往。闻励,难道我有什么地方做错了或着做的不够好吗?闻励,你必须给我个答案,我相信你还是爱着我的?”
闻励听了南潇的诘问后转过脸去不敢面对南潇的眼光。过了一分多钟后,他才转过头来一本正经地对南潇说:“好的,南潇,你要答案,那我给你答案。南潇,我承认我还爱你,可是和你在一次让我感到痛苦、感到无法呼吸。因为我们根本就是两个不同阶层不同世界的人,你就像是个高高在上的公主一样,而我则像个贫穷落魄的书生。我理解不了你的生活,对于我来说,一顿早餐只要一个8毛钱的馒头和一碗5毛钱的白粥就够了。我买的衣服鞋子没有一件超过100块钱,而你呢你身上的一条裙子就顶得上我一个学期的生活费。你让我如何和你继续交往,我办不到!我不想让人说我攀高枝,吃软饭。这就是我的答案,南潇,我们分手吧,你别再来找我了,我也不会再去打扰你了!”
“这就是你的答案?”南潇再一次哭着问道。
闻励听了后点点头,然后转身径直走了。独留南潇一人在原地痛哭。
那天,南潇哭了好久,闺蜜乔亚雯一再安慰她才让她情绪稍稍缓和了些。她没再去找闻励了,也没再去想他了。当然南潇并没有把他从记忆里抹去,只是把他存放在内心的深处。直到闻励提出分手的一个半月后,南潇从一个以前辩论协会的下属那里了解到闻励母亲的事,她那蒙上了许多灰尘的感情又再一次被洗净如新。
是的,她还爱着闻励,就算他暂时移情别恋,她也决不能对他母亲身上发生的不幸不管不问。她要帮闻励,要帮他筹集剩下的那一百万块钱。可是那段时间,她自己也因拒绝父亲提出的与林诚订婚的事情而被父亲断了每个月的生活费。那么该如何筹集这笔钱呢?南潇思前想后,最后做出了决定:接受父亲的婚礼,同时以此为理由向父亲索要一笔一百万的资金。父亲对她和林诚的婚事极其看重,肯定会答应的。而自己呢,只要能救闻励母亲的命让闻励开心,跟谁订婚都无所谓。
那之后两个月里发生的事情,正如南潇所预计的那样发生,她和林诚订了婚,成功从父亲那里拿到了那笔两百万的巨款。因此,开学后的第一个周末,南潇便来了医院看望闻励的母亲聂玉琴,同时还带来了父亲给她的那张存有一百万的银行卡。
南潇进了住院楼903号房间,这是闻励的母亲聂玉琴的病房。她已经进行了胃部的手术,手术还算成功。南潇进去的时候,聂玉琴正躺在那里休息。南潇把带来的东西放在聂玉琴病床边的小柜子,然后便在床边的一把小椅子上坐下。
她在那里坐了大概有半多个小时后,聂玉琴醒来了。她看到并认出了南潇,脸上不由自主地露出尴尬的笑容。南潇和儿子分手的事,她已经从儿子那里得知了,包括儿子的新女友虞梵她也是见过的。老实说,无论是南潇还是虞梵,她都喜欢。儿子选择和谁在一起,她也不好去干涉。不过毕竟是儿子先提出的分手,她面对南潇仍感到一丝惭愧和难为情。
南潇见聂玉琴醒了,忙问候道:“阿姨,您醒了,感觉怎么样?”
刚才心里还觉得难为情的聂玉琴听了南潇喊出一声“阿姨”之后,心里顿时舒畅了许多。她笑着对南潇说:“呃,好多了。你今天怎么有空来啊,学校不忙吗?”
“不忙,阿姨,您忘了,今天是周六不上课”南潇笑着对她说。接着南潇伸手撩开她那两个装着她带来的东西的大袋子,并把带来的营养品和水果一件件地拿出来给聂玉琴看。聂玉琴一边看着,眼里流出来泪。她颤巍巍地伸出了手,摸了摸南潇的手说:“孩子,我儿子闻励对不起你,他没这福分,他配不上你这么好的姑娘。”
南潇听了聂玉琴的话,笑着回答说:“阿姨,您这话说得,我和闻励之间的事我们会处理好。放心,不管我和闻励之间是分是和,你永远在我心里。”
聂玉琴听了南潇的话,感动地点了点头。之后,南潇又在聂玉琴的病床边陪她说了一个小时的话。之后,南潇离开了病房,去了缴费大厅,支付了聂玉琴剩余的一百万医疗费。然后开心地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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