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星记

作者:蜜瓜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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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被罚跪同心不认错


      “你说什么?!”云听耐心听完沈麟卫一番话,整个人震惊得不知该说什么,他第一反应,是沈麟卫在骗自己。
      沈麟卫见他如此反应,大概猜到了聂同心平日在百雅集的表现,大抵是乖巧安静的。若不是那日他亲眼所见,感受到来自聂同心武力值的压迫,他也不会相信,聂同心居然一个人把本次百人大战第六名,文山派的大弟子文华仁给打了。
      具体打成什么样了,没人知道。应该是碍着文山派和文华仁的面子,将消息给封锁了。可文华仁是丁诗平的好友,这人是在朝华殿找丁诗平的路上被揍的。丁诗平知道后,整个人都炸了起来。任丁诗宁不停说情,加上后来文华仁自己也不再深究也没起到什么大的作用。事情毫无悬念闹到了宋清闵面前去。
      聂同心被带到朝华殿问话时,整个人没有任何反抗。头脑逐渐清醒的她很意外自己居然做了这种事,但她担心的不是自己会接受怎样的惩罚,而是云听和路瑞之会怎么想她,是否会觉得,罪臣的女儿果然手腕歹毒,一身匪气,或者会不会将她赶出百雅集。
      聂同心第二次来朝华殿,这一次终于有了身份,却又不是因为什么光彩的事情来此。她跪在殿中,抬眼望去,殿中端坐的还是那个不苟言笑,仙人一般的宋清闵。宋清闵微微低头,看着她,是比任何时候都认真地看一个弟子。
      丁诗平心中暗喜,心想聂同心这次自己往刀尖上撞,打了文华仁,正好云听不在,终于可以新账旧账一起算,将她扫地出门了。
      虽然文华仁脑子被打坏了一般,居然跟他说,算了,别太为难那小姑娘。说真的,文华仁有时候又太多没必要的慈悲善良,方才校场上和云听比武时候也是,束手束脚,不敢下重手,那云听也不过呕了几口血而已,他就被周围那些看热闹的弟子说怕了。有什么呢,比武不揍什么时候揍,云听那个多管闲事和聂同心这个没教养的野丫头,现在不收拾什么时候收拾?文华仁嘛,大概是看丁诗宁在说情,为了在丁诗宁面前表现的宽容仁爱,才不追究吧。文华仁对丁诗宁的心思,他这个做哥哥的太看得出来了。应该说,这些臭小子们对丁诗宁的心思,没有他看不出来的。
      对了,他第一时间带人捉了聂同心来朝华殿,路瑞之如今围着云听团团转,没那么快能赶过来。他得速战速决,让宋清闵打聂同心三十大板,逐出琼山。
      “师父!您可得秉公决断,这鬼丫头实在是疯癫放肆,连第一次见面的文华仁都随便打,传出去,岂不是说咱们琼山放纵恶徒,毁了琼山清名。”
      事情的大概丁诗平已经给宋清闵讲了三遍,宋清闵则一直沉默着盯着殿中低头跪着的瘦瘦小小,看起来没几分力气,又确实令人难以置信的揍了个武力值颇高的人的聂同心,宋清闵咳了一声,终于有要开口的意思。
      丁诗平赶紧道:“师父,您看……”
      宋清闵抬手,瞥了丁诗平一眼,淡淡道:“行了,你别说了。”他再看向聂同心,问道:“我问你,为何要打文华仁?你认识他,与他有仇?”
      聂同心微微抬头,眼神沉静,道:“不认识,也无仇。”
      宋清闵又道:“那是他欺负你在先?”
      聂同心想了想,他在校场上一副假惺惺的样子,下重手打云听在先,可这算不得欺负她。她自然也不能说出自己的心里话,于是道:“不算是。”
      宋清闵笑了笑,听出了几分兴趣出来,他起身踱步,道:“这也不是,那也不是,我看你是不知错了?”
      丁诗平在一旁看得满意,正要伺机挑拨两句,便见聂同心道:“弟子知错。弟子不该动手打人,弟子甘愿受罚。”
      丁诗平没料到聂同心认错认得如此之快,宋清闵却猜到了。他意味深长地看了聂同心一眼,道:“去侧殿供台前跪着,明早院中领十杖。”
      丁诗平:“才十杖?师父,也太轻了吧。文华仁可脱臼了一条胳膊,还……”
      宋清闵:“他被我非朝华殿弟子打得惨,是他没本事。怎么,你还想打几杖?”
      丁诗平不服,道:“如何就是文华仁没本事,他可是本次大战第六名,不过是他看聂同心年纪小,让着她罢了!”
      宋清闵瞬间冷了脸。半晌,他对依旧跪在殿中的聂同心道:“怎么,还不去偏殿跪着?”
      聂同心起身,见宋清闵面若冰霜,而丁诗平面色尴尬地瞪着自己,她便对宋清闵拜过,退出了殿中。宋清闵仿佛视丁诗平如无物,并不与他解释自己为何轻罚聂同心,独自去了后殿。
      丁诗平气了个半死,回房便将房间乱七八糟砸了一遍。
      好啊,好得很,现在谁都比他这个朝华殿二弟子在宋清闵面前说话管用了。倒是他,成日里为琼山派忙前忙后的人,连自己的好友被打,这种事都不能讨个公道了?
      这琼山,还是他认识的那个琼山吗?
      偏殿的供台前,放了三个软蒲团。聂同心跪在最中间的蒲团上,整个人微微发怔,还没缓过来。跪了一刻钟左右,忽然有个朝华殿弟子进来,丢了个蒲又破又薄的蒲团到她脚边,语调拔高,脚步却不敢上前,磕磕巴巴道:“那个,你,你换成这个。”
      聂同心凝眸盯着那破蒲团,她也看明白了,这换一个又破又薄的蒲团给她跪,不是掌门的意思便是丁诗平的意思。这弟子说话说得底气不足,八成是丁诗平的意思。她将丁诗平的好友揍了,丁诗平方才又在朝华殿想重罚她没得逞,自然是会各种找她麻烦了。
      她二话不说,将蒲团换了。又迅速将换下的蒲团朝那弟子甩手丢过去。
      那弟子见蒲团飞来,如见暗器朝自己夺命而来一般,突然向后蹿了两步。见那蒲团只是正常落地,并没有想象中的危险,他尴尬地只想迅速找个地缝钻进去。
      聂同心见他如此,实在不解,便道:“你怕什么?”
      那弟子捡了蒲团,警惕地看了聂同心一眼,低声道:“明知故问,自然是怕你又发疯!”说完,一溜烟似的跑不见了。
      “怕她?怕她发疯?”呵,是了,今日她揍文华仁揍出了名,坐实了那些人口中罪臣之女,疯癫危险的模样了。
      她自然明白,单凭云听和路瑞之教给她的功夫,的确不足将武力值第六的文华仁给打到趴下,她与父亲习武时,吃了不少苦,结识过一个游侠。那游侠教过她一套调理内息的心法,只是她年纪太小,变故又太多,一直没有精进,没能领会到要领。这两年在百雅集,天时地利人和,这套心法也逐渐被她掌握,整个武力值大约在半年前就已经在云听之上了。
      可她不能让云听知道啊。若是云听知道了,他便不会手把手教她剑道了。
      装了半年废柴,没成想居然被浑身挂彩惨兮兮的云听激得忍不住揍了人。
      揍人一时爽,揍完麻烦得不行。
      揍文华仁这一顿,她其实也没占上多少便宜,如今右手全是淤青且疼得厉害。文华仁委屈吗?在他本人看来是委屈极了吧,走在路上平白遭人揍一顿,在聂同心看来,她的确理亏,但他也没那么委屈。
      夜幕四合,已有弟子来掌了灯,却没人来给聂同心送一碗水,一张饼。供台上灯火摇曳,将聂同心的影子照的走样又低小。她揉着右手的淤青,脑海中浮现出今日云听在校场上吐血的样子,眼中渐渐蒙上一层朦胧水汽。
      “同心师妹。”门忽然被推开,沈麟卫的声音传了进来。
      聂同心转头,只见那门被推开,门口立着个脸色苍白的少年,少年一手扶门,一手被另一人扶着。显然,那脸色苍白的少年是云听,扶着人的是沈麟卫。
      聂同心心中一喜,迅速将云听上下打量了一番。好,很好,他能站着,四肢健全,能走路,脸上也干干净净的,就是脸色不好。没关系,气色都是可以养回来的。
      可她喜归喜,却迅速低下了头,不敢继续看向云听复杂多变的目光。她知道他好着就行,可她太怕他开口说话了。
      “沈师弟,你回去吧。我自己来就好。”云听扶着门站直身子,对沈麟卫道。
      沈麟卫小心松开云听,道:“你自己真的可以吗?我留下来也可以的。”
      云听道:“沈师弟今日已经帮了我们许多。现在的朝华殿,怕是没人不躲着我和同心的。一会儿被人发现沈师弟在此,又不晓得什么人要做什么文章了。”
      沈麟卫心想,做文章的除了丁诗平还能有谁呢?他有一颗八卦之心,想留下来看看云听会和聂同心说些什么。如今云听赶人,赶得还十分有理有据,他着实不好再赖着,便道:“好罢,那云师兄也别耽搁太久,丁师兄应该会来查看的。”
      云听点点头,“我明白。”
      沈麟卫合门而去,殿中便只剩下低头不语的聂同心和一样沉默不语的云听。
      往日里总有说不完的话话,如今云听居然沉默着叹气。见他如此,聂同心心慌难藏,不知如何是好。她扭着袖子,忽然袖中掉出了一片金制的银杏叶子。
      聂同心盯着那片金叶子,没有去捡。这不是她的东西,怎么会从她袖子里掉出来?
      那金叶子没引起云听什么兴趣,他曾自问对聂同心十分了解,却不知她的功夫如此了得,如今掉出一本武功秘籍他都不觉惊讶了,更别说本来就有金锁的人又掉出了一片金叶子而已。云听挪步向前,走一步晃两晃。右腿被文华仁踢得很疼,他现在走起来像个瘸子。
      “师兄,你别走,我过来……”聂同心见不得他这可怜模样,话说着就站起身要跑过来。云听面色一沉,对她冷冷道:“跪好。”
      聂同心停住动作,沉默着跪了回去。
      云听一瘸一拐走到她身边,捞了个蒲团坐下,将她上下打量了一番后从怀中掏出一个小药瓶,一声叹息,眸中闪过一丝复杂。
      一声叹息后,他还是将聂同心淤青的右手放在自己的腿上,小心翼翼地给她上药。
      这药膏是云听自制的,效果顶好。他也这样给聂同心涂抹过许多次,却从没想过,会有一次,她会是因为主动揍人而受伤。
      冰冰凉凉的药膏涂在聂同心手上,疼痛仿佛已经消去了一半。聂同心微微抬眼看向云听,小声道:“师兄不问我为何动手打人吗?”
      云听认真涂抹着药,并不看聂同心,只道:“你本不必打他的,对吗?”
      聂同心一时语塞,半晌才道:“似乎,是。”
      云听摇了摇头,道:“你是不是觉得自己没做错,是不是觉得自己将人揍得落花流水很是厉害?”
      聂同心眼神躲闪,这次没有回答。
      老实说,她不觉得自己把人打得落花流水有多厉害,但她的确不觉得自己做错了。即便这人打的冲动的成分占了很大部分。
      此时,云听也涂完了药。
      他将聂同心仔仔细细望着,用不属于少年的温和声音,十分耐心道:“端午那天,我不是有件事没来得及告诉你。但望现在说为时不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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