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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南北之辨
读新宋的时候,曾读到大段大段的南北之辨,在宋朝,仍是北人看不起南人,南人对北人的攻讦中是有着隐隐约约的自卑心态的。华夏文明一直到宋朝,都是以中原地区为核心,然而到此时,北方由于地力上的天然不足和千年的开垦后的饱和,已经不能再支持整个帝国的经济繁华,经济中心开始向南方移动。
北人对南人的轻蔑,在此刻不仅仅是含着一种优越感,更是有一种危机感在其中。
在当时的宋朝,整个国家的经济一体化程度并不高,甚至可说是分成了几个区域,思想也因此有着更大的差异。然而时至今日,在通讯如此发达的今天,我没有想到竟然在很多人的心目中,仍然有南北之辨存在。
国家开放已经那么多年,我们甚至可以宽容地接纳一切来自其他国家的人,为什么却不能在心底为自己的同胞留下个位置?中华民族自诩为唯一可以完全同化犹太人的民族,不应该有这样狭隘的思想存在。
我打从心里不喜欢“你们南方人”这种说法。就像我们也同样不喜欢被人指责“你们中国人”如何如何一样。这样的说辞,隐隐含着千年前的那种偏见,尽管我们已经融合多年。且不说魏晋南北朝时的民族融合,便是说近了,在民国时期,由于战乱和政治原因,有多少南方的士兵辗转到了陕北,到了北平,最后又在那里扎根?有多少东北人因为东三省的被侵占而远来上海?便是我的家乡,就有星星点点的多种方言,其中一种方言传说与黄巢起义关系甚深,当年起义军败退至此,就此生根,天南地北的方言,在此交汇,最后形成了这个镇子特殊的语言。
我从来没有想过要把人因为地域而打上什么标记。人不是其他的什么动物,人不能像非洲象亚洲象那样被分得泾渭分明。非洲象与亚洲象,若不是因为动物园的存在,可能终其一生,也不会有什么实质性的接触,但是人又何尝是如此?民主精神被宣扬了这么多年,然而我们为什么还要用有色眼镜来看别人?
我想,隔阂是这种思想产生的主要原因。然后就是偏见,以及内心可能自己也不曾注意到的自卑感。就像东南亚的许多部落,他们仇恨中国人,因为我们挣走了他们的钱——天知道这是什么逻辑!试想若不是我们给他们带来丰厚的物质资料,他们的生活恐怕根本就不能是现在这个样子。但是人们不会想到这些好处,他们有时只会把这些缺陷无限地放大。
人与人或者终究是不能一样的,但是我认为,在当今的这个时代,我们受到的影响来自整个世界,而不仅仅是一个区域。如果你持续地用一种不认同的心态来暗示自己——“他们那群人总是这样”,那么终有一日事情真的会变成如此,一方面这是由于你对自己的心理暗示,另一方面,则是因为你不经意间流露出来的敌意——也许当事者自己不曾发现,但是那种淡淡的不认同感,才是隔膜的最终来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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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时常在想,是我与人们都不一样,还是人与人之间都不一样?虽然我倾向于后者,但是我不能肯定。
有些坚持,比如说对日本的民族主义的愤慨,我不是完全没有,但是我一向认为,人民是无罪的。任何人都不能给一个民族的所有人民都打下不能抹杀的烙印,然后把他们流放到自己心里最下层的部分。那种做法,事实上与纳粹没有本质的区别。
可是我们的宽容又给我们带来了什么?似乎温和有礼,对他们不起作用。政治的本质是利益,但是有很多国家至少要面上做得好看,德国就是这样,而有一些国家,似乎不屑于这些。
这些都是说不清楚的,我们不能用自己预期的效果来要求别人。
似乎扯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