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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
第二天,石娘是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叫醒的。就见白簟秋神色慌张的撞了进来,大喊着:“不好了!出事了!阿衷不见了!”
莫随尘先是一怔,随后追问:“阿衷不见了?什么时候不见的?你不是一直派人在看守着吗?”
“就在昨天晚上,看守阿衷的家丁都惨死了~”
等白簟秋带着两个人来到阿衷房门前,这里已经被围的水泄不通。莫随尘扒开人群,石娘一眼便瞅见了躺在地上的两具直挺挺的尸体。这两个人都是男性,穿着白家服饰,印堂发黑,双目圆睁,显然在生前遇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石娘马上注意到,他们两个人还有一个共同特点,那就是都被挖去了心脏。再看房间里,白色纱幔下早已是空空如也。
石娘把自己看到的情形讲给了身旁的莫随尘听,当听到两个人的心脏都被人挖走的时候明显为之一愣,一股不祥的预感在莫随尘的心中油然而生。
这时白嵘甫的声音从身后响起:“吵什么?”
只见,白家主身穿便服,步伐稳健的走上前来。看到眼前场景后,默不作声。所有人大气也不敢出,不知道这个老爷子接下来会做出什么,只能纷纷低着头,等待一场暴风雨的到来,有几个家丁甚至额头都渗出了冷汗。
却听白嵘甫缓缓道:“把她给我抓起来~”
石娘抬头,惊奇的发现白嵘甫所指的方向居然是自己,心中一阵骇然。其他人也没弄明白情况,没有一个人敢贸然行动。
“你们的耳朵都聋了吗?没有听到老夫的话吗?”
白簟秋硬着头皮走上前:“父亲,您这是为何?”
白嵘甫眯着锐利的眼睛,死死盯着石娘:“小妖精,胆子不小啊!现在把衷儿交出来,老夫留你全尸!”
石娘这才听明白,冷笑一声:“哼,莫名其妙!白老爷子的意思是,这人是我石娘杀的?”
白嵘甫的表情越来越可怕:“红河女妖,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此话一出,一片哗然。
“红~红河女妖!她是红河女妖?!”
“那个会吸人精气,挖人心肝的红河女妖?!”
“难怪阿毛他们死的这么惨,原来是被这个女妖挖走的心脏啊!”
所有人几乎在一瞬间退出了两丈远,将石娘孤立在中间。石娘表情木然,对于人们的各种非议充耳不闻,似乎早已是习以为常。她看了看白嵘甫,又回头看了看身边的莫随尘,已经在渐渐变红的瞳孔又慢慢恢复了常态,随后轻叹一声:“唉~我早就说过不能做好人的嘛,好人都没好报的!”
莫随尘苦笑:“这件事,你知道吗?”
石娘一耸肩:“不知道~”
莫随尘点点头:“白家主,您也听到了,我们什么也不知道。”
有家丁插话:“她说不知道就不知道,你当我们是傻子!一个女鬼的话也能信?”
莫随尘微微一笑,那笑顿时令人心生寒意:“鬼的心里是人,人的心里才有鬼~我们的鬼在明处,你们的鬼藏在何处,就不好说了。。。”
一片安静,每一个人的脸上都浮现着不同的表情。
石娘却突然低声道:“公子,等下不论发生什么,你都不要动手~”
莫随尘刚要询问此话何意,一直默然的白嵘甫突然手指一动,一道金光闪过,石娘感觉身体一沉,双脚顿时失去了力气一动也不能动了。她缓缓跪倒在地,愤怒的瞪向远处的白嵘甫,破口大骂:“老东西,你活够了吗?!”
在石娘的脚下,不知何时,竟浮现出了一个金色的镇妖法阵。法阵一出,原本玲珑剔透笑容可人的小丫头渐渐变了模样。粉红襦裙慢慢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件血红长袍。乌黑的长发散落下来,遮掩住石娘圆圆的脸庞。只有一双腥红的鬼瞳在怒视着眼前的男人,尖利的指甲被死死攥进手掌,滴出几滴醒目的鲜血,顺着石娘的手臂滴落在法阵上,瞬间像油锅上的水汽一般蒸腾不见了。
所有人见到这骇人一幕,纷纷大叫起来,四散逃窜。
莫随尘见状,实在忍耐不住,想要上前,却听石娘大叫一声:“公子,抱好山鸡,别过来!”
莫随尘这才想起来,自己怀里还抱着阿衷,如此强力的镇妖法阵,以阿衷现在的状态一旦进入定会灰飞烟灭。
“石娘!”莫随尘一脸担忧的喊道。
石娘勉强一笑:“那个老东西不是要抓我吗?就让他抓好了,我倒要看看,他想做什么?”
“不可以!”
白嵘甫见仆人们都逃窜干净,便冷冷道:“莫坊主~你的这只小妖精暂时留在老夫这里了。三日之内若寻不回我儿,别怪老夫心狠手辣!”
莫随尘一脸冷峻的神情,沉声道:“原来,白家主早就识出在下身份了~”
白嵘甫哈哈一笑,表情更加阴险:“周身萦绕阴气不散,双目失明之人。这魏城里除了金拾坊的莫坊主以外,还会有第二个人吗?”
莫随尘嘴角上扬:“我有些明白了,为什么阿衷最讨厌的东西是这个家。。。”
白嵘甫眉梢一跳,手一收,法阵里的石娘连带着法阵一起消失不见了。
莫随尘冷冷道:“白家主真是深藏不露,如此高深的法术,不知是从何而来。”
白嵘甫不冷不热回应:“你没必要知道!”
说着便拂袖离开了。
始终默不作声冷眼旁观的白簟秋缓缓走上前来,低声对莫随尘说:“公子,跟我来~”
她转身朝反方向走去,莫随尘站在原地脸色非常难看。白簟秋见他一动不动,便停了下来。
“公子如此聪明,还没看明白吗?”
“什么?”
“白府有鬼~”
莫随尘冷笑:“我知道~”
“那就跟我来吧,我给公子看一样东西。”
莫随尘就这样半拉半拽的被领到了白簟秋的房间,屋内明亮而舒适,虽然装饰简单却透着端庄与典雅。白簟秋二话不说行到一处紫檀书柜前,探手缓缓拧动立在格子间的一尊白玉雕像。莫随尘只听‘咔’的一声,随后传来门被开启的声音。在他的面前出现了一条幽暗的密道,阵阵阴风顺着道口吹在莫随尘的身上,莫随尘微一皱眉。白簟秋取下床前的烛台,点了亮,率先钻入了密道。莫随尘犹豫片刻,抱着山鸡也俯身走了进去。
大概行了一盏茶的功夫,脚下石阶到了最后一层。身前传来白簟秋的声音:“公子,这就是我要给你看的东西~”
莫随尘寻声走去,低声道:“大小姐是在戏耍在下吗?不论你想给我看什么,在下可能都要让大小姐失望了。”
不管那是个什么,多么重要亦或是多么新鲜,莫随尘都无法看到。更何况又是在地下,他的感官都被削弱了。
正想着,莫随尘觉得自己突然撞到了什么。俯身一探,发现竟是一块石板。
就听白簟秋一声轻笑:“看不到没有关系,我来告诉公子,你的面前是一张石板床。”
“床?小姐带我来看一张床?”
白簟秋咯咯笑:“我让你见的,是床上的人!”
莫随尘一惊:“什么?床上有人?”
就算男人目不视物,面前若是有人气,他怎会不知。
白簟秋却一脸轻松:“当然了!”
“是什么人?”
白簟秋意味深长一笑。
莫随尘觉得有些诧异,伸出一只手想要探一探,却被白簟秋一把按住了。
“别碰他!都说你身上的阴气会影响他的!”
多么熟悉的一句话。此话一出,莫随尘全身都僵住了,许久才缓缓开口道:“白长衷~”
他难以置信的将头转向白簟秋:“白长衷的身体是你偷走的?那惨死的家丁。。。”
白簟秋却摇了摇头:“都不对。那些惨死的家丁不是我杀的,究竟是谁还无法查明。但是这个杀手昨晚杀害家丁的时候,屋子里的阿衷就已经不在了。至于带走阿衷的那个人也并不是我,而是白家主~”
听到这,莫随尘沉默了。
白簟秋以为他没有听明白,便唤道:“莫公子?”
却听莫随尘忽然道:“原来,我们是饵~”
白簟秋一愣,有些歉意的回答:“也不全是,至少公子的到来的确在意料之外。这场计划,已经酝酿许久了。我也说过,白府里有鬼,而父亲正在捉鬼。所以,把公子请到这里来就是希望公子能帮助我们救醒阿衷!”
“不要。”
莫随尘斩钉截铁的回答,引得白簟秋一阵尴尬:“为何?公子不是来救阿衷的吗?”
却见莫随尘低头捋着大公鸡美丽的毛发,大公鸡两眼炯炯有神,鸡头左看看右看看。莫随尘对着公鸡道:“阿衷啊,你家那位把人当猴耍的父亲和姐姐,现在要你回家。”
白簟秋大吃一惊:“这,这大公鸡是阿衷?”
就在这时,只听阿衷喔喔叫了几声,一个扑腾从莫随尘怀里挣脱出来,然后它做了一个连莫随尘都没有想到的决定。那只五彩斑斓大山鸡,抖了一下身上的羽毛,扭着鸡屁股,一节一节登上了台阶,走了~
白簟秋看的目瞪口呆,旋即对莫随尘道:“那鸡要跑了!你不追吗!”
“追?为何要追?那是阿衷自己的选择,与其做一个遭世间唾骂的人,不如做一只秃了尾巴的鸡!”
“你!”
白簟秋哑口无言,莫随尘微微一笑,转身对石阶上的公鸡道:“阿衷,回来吧!”
奇怪的是,阿衷站在远远的石阶上,一动也没有动。莫随尘心生疑惑,却听阿衷忽然仰脖鸣叫一声,扑腾起翅膀对着莫随尘喔喔直叫,打算飞出密室。动物一向都是非常灵敏的,见阿衷如此反应,莫随尘心知有异,便也抬步跟了上去。
从密道里出来一路向西,跟随着阿衷,径自来到一处小花园。园中植物繁盛假山嶙峋,阿衷鸣叫着飞入一处假山内,莫随尘和白簟秋快步跟了上去。只见假山后,映入白簟秋眼帘的是一个鲜红的法阵,面对这个突如其来的法阵,莫随尘竟产生了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他马上反应过来,这不就是当初在张家古宅里遇到的那个聚阴法阵吗?
身旁白簟秋惊呼一声:“罗刹阵!”
阵阵阴风吹过,一股强大的气场从阵中鱼贯而出。莫随尘一把抱住了阿衷,阿衷还在高声啼叫着。
白簟秋惊慌失措的开口道:“不可能,不可能,这不可能!”
莫随尘奇怪:“你认得此阵?”
白簟秋点头。
莫随尘皱眉:“此阵法失传多年,已是禁术,你们白家是怎么得到此阵的?而且居然把阵法画在这里,你们白府不要命了吗?”
白簟秋磕磕巴巴的回答:“不是的,罗刹阵的确一直在白府镇守着,但应该是一个残阵。此阵太过阴邪,早年被父亲抹去了一部分,破了阵眼,如今为何被人修补上了?”
莫随尘皱眉:“此阵已经开启,三日内白府必遭血光之灾。大小姐,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先离开,以免被阴气所伤。”
莫随尘几乎是把白簟秋拖回的房。过了好一会,冷静下来的白簟秋才缓缓开口:“如公子所见,白家并不是一个普通的家族。确切的说,是现在的白家不普通。”
“现在?”
白簟秋一脸严肃:“因为,白家以前不姓白!”
另一边,石娘从昏睡中幽幽转醒。一睁眼就看到了一张不苟言笑的脸,正坐在不远处盯着自己。而自己的身下那个金光闪闪的镇妖法阵还在运转着。
石娘刚一清醒,气就不打一处来。她跪坐起身,朝着远处的白嵘甫翻了个白眼,冷声道:“老东西,区区一个人类,你真的以为能镇住我?”
白嵘甫不紧不慢喝着茶,先前的威严可怖一扫而光,在石娘看来现在的白家主就像是一位脾气古怪的普通老头。
就听白嵘甫答道:“既然要镇你,自然是能镇住。小妖精,老夫知道你的道行高,悟性也很高,但是这个镇妖法阵你是说什么也破不了的~”
“哦?不试试怎么知道!”
白嵘甫气定神闲的捋着胡子,故意放慢语速:“劝你别自讨苦吃~你可知老夫的这个阵法从何而来?”
石娘一脸不耐烦:“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石娘之所以对待白嵘甫的态度越来越糟糕,语言越来越放肆。是因为,她惊奇的发现,不论自己骂出多难听的话来,对面的那个老东西不会有半点的愠色,甚至兴致还越来越高了,似乎很享受被骂的感觉。
这时候,白嵘甫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走到身旁摆放的供桌旁。供桌的后面有一面墙壁,墙壁上用五彩颜料绘制着一幅壁画。白嵘甫抬头凝望着壁画,对石娘道:“小妖精,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石娘都懒得理他了:“我又不瞎,那是画啊!”
“不错,那么画中绘的你可知道是何物?”
石娘眯起眼睛,仔细端详,发现壁画的正中绘制着一只走兽。通身雪白,眉心长一金角。生四足,形似马,腹部两侧各藏三目,正盈盈闪着光芒。足下踏着彩云,好似要从壁画上跳将出来。石娘怎么会不识得那是何物,确切说世间妖物没有人不会识得它,那是圣兽白泽。
见石娘识出了画中之物,白嵘甫转身走到法阵前,低声道:“这阵法正是它留下的,世间一切魑魅魍魉的克星,上古神兽白泽!”
石娘感觉自己的血液凉了一半,她故作镇定的看向白嵘甫:“白泽出世多年,如今隐于山野,你一个小小的人类又怎会找到它,不要危言耸听了!”
白嵘甫哈哈一笑:“那老夫来给姑娘讲一个故事吧!听了这个故事,你再来判断我的话是否可信~你看如何?”
石娘想,反正自己一时半会也逃不出去,不如趁此机会套套这个老家伙的话。便盘膝坐地,做出了一个请讲的动作。
白嵘甫坐回到对面的红木椅上,把眼一眯,讲述起了一段四十多年前的往事~
四十年前,王城大都遭受了一场前所未有的浩劫。全城百姓几乎一夜之间被屠戮殆尽,而杀人者却是一个不及弱冠的少年。
王城被屠后,大都一度沦为鬼都,孤魂野鬼精怪妖邪徘徊在城中。那些惨死冤魂久聚不散,那些侥幸活命的生人夜夜难眠,生不如死。大地颓丕荒芜,生灵涂炭。
朝廷为此一筹莫展,不惜代价请访各路方士,却也无法压制王城这冲天怨气。
一日,城中来一道人。见此惨相,便向朝廷指出了一个办法。东南方,有一山,名曰昆仑。山中隐一兽,可收天下魍魉。若请出于世,必化此劫。但路途凶险,需派有缘人,方化险为夷。
当朝帝王大喜,广纳贤士,无人敢应。道人交待,此任重大,不可强求,强求必不得果,需自愿往之。
城中有一屠户,妻子惨遭屠戮,女儿逃亡中失散,只留有一子在身边。屠户念再无牵挂,便携子请缨,二人徒步前往昆仑。父子两人历经艰险,终至昆仑脚下。寻访三日,忽见一白衣老者,仙风道骨之相,二人大喜跪拜。屠户将王城遭难之事一一讲明,恳求老者相助。老者应允,条件是二人中只能下山一人,且永世不得再返昆仑。最后,屠户将儿子留于山上,自己带着老者赠与的秘术回城复命,从此杳无音信。
老者见儿子悟性极高且审时度势,能择大是大非,便收此子为徒。儿子在昆仑修行数年。出山时,师父赠予一古书,书中载天地群怪生衍,万物所行常道。老者留给儿子一句箴言:天下末途,此书为劫,书存人在,书毁人亡,舍断旧尘,重生为人,大是抉择,不负昆仑。
依照师父临行嘱托,儿子从此改头换面,舍弃旧身,重生做人。带着那本古书,隐入了魏城,改名——白嵘甫。
古书至今藏于白府内,不见世多年,为白家镇宅之宝。
书名——《白泽图》。
白嵘甫:“小妖精,你现在知道这镇妖法阵到底是什么人创的了吧!这阵法就记载在《白泽图》里~”
石娘神情复杂:“你,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你难道不怕走漏了天机吗?”
白嵘甫哈哈大笑:“从老夫下山那一刻起,就不存在什么天机了!”
“《白泽图》乃无上至宝,你不怕有人来抢夺此书,掀起腥风血雨吗?”
白嵘甫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石娘:“不怕,老夫就是在等着这一天~”
“什么?”
“这是老夫的命,也是老夫的劫。师父当年箴言中说的很清楚,‘书存人在,书毁人亡’。”
“真是个老疯子!”
白嵘甫一捋胡须:“你和那个鬼娃娃不是一直都在好奇我们白家的事吗?不必费劲儿,老夫已经告诉你了~”
石娘忽然又道:“老东西,你打算什么时候放掉我!”
“可以放掉你的时候~”
石娘被气的小脸通红:“不行,干坐在这里太憋屈了!我不干!你把我放出去,我去陪公子一起找阿衷。”
“哦~对了,人老了就是不顶用,我把衷儿的事情给忘了~”
石娘一阵无语,若不是身下强大法阵是真的,她真的怀疑这个老家伙刚刚讲的故事都是他自己杜撰出来骗她的。
却听白嵘甫不紧不慢道:“放心吧,秋儿应该已经带着莫随尘见到衷儿了。”
什么乱七八糟?!
石娘觉得自己的脑瓜已经不够用了,她这回是彻底投降了,摊在地上道:“那个老头,还有故事吗?再讲两个吧,姑奶奶我快被你们逼疯了!”
走也走不了,想又想不通,问又问不懂,不如听听故事,解解乏。
白嵘甫大笑:“哈哈~故事是没有了,来来来,老夫教你画阵法,如何?”
石娘一惊:“什么阵法?怎么困住自己的阵法吗?”
“既然可以困住你,自然也能困住它物~”
“你,你这是要教我《白泽图》里的。。。”
“正是~”
“完了,完了,这个老东西真疯了!他居然要教鬼怎么捉鬼!”
“那你要不要学~”
“学!当然学!只是,若是圣兽白泽知道此事,居然把千年秘术,像鬼画符一样教给了一个小妖精,会不会抽你啊。。。”
白嵘甫走到石娘面前:“你以为老夫这一身本事是怎么来的?正是被家师一下一下抽出来的!”
“老东西,我看上去很欠抽吗?”
“不得不承认,自己是老啦,被人一口一个老东西骂着,还要教人家本事。来,把手伸出来!”
“我之前就想问你,我骂你的时候为什么你看上去这么开心啊!白家主很喜欢被人骂吗?”
白嵘甫呵呵笑:“无妨,无妨,我也是这样骂我师父的~”
“啊?!”
“当年白泽之所以会收老夫为徒,是因为老夫骂了他一句‘老东西,放我下山!’,然后就被他困在山中十八年。所以,我在昆仑修行了多少年,就骂了他多少年~”
“原来,这世间真的存在上古之兽~”
白簟秋笑:“公子真的以为那些神话传说都是老辈人编出来唬小孩的吗?”
莫随尘微一沉吟:“大小姐的话,我大致明白了。现在的白家其实是恩承白泽~”
“不错~”
“也就是说假山后的阵法是从《白泽图》而来?”
“恩,那个法阵呆在那里已经有十多年了~是父亲当年亲手画下的。”
莫随尘不解:“那阵法非善物,白家主此举,意欲何为?”
白簟秋神情复杂:“父亲下山初到魏城后,机缘巧合帮助了某个大户人家驱除邪祟。家中住着一个老妇人和一位年轻寡妇。这户人家的男人不久前死于非命,化作厉鬼夜夜作祟。当时的父亲年轻气盛,又刚刚得到《白泽图》,想要一试身手,就擅自绘下了罗刹阵,打算以此为饵,引诱厉鬼困入法阵。但让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聚阴阵的可怕是远远超出活人控制范围的。罗刹阵一经完成,就引来了全城的鬼魅。父亲与众鬼斗法三天三夜,方才勉强平息。但是这户人家的命数也因为这个阵法的出现而改变了,三年里死的死伤的伤。更让父亲悔恨的是,原本想要收服那厉鬼,将其送入轮回,结果慌乱中乱了阵脚,情急之下竟让他魂飞魄散了。事后父亲想要毁去聚阴阵,却遭到了天劫。他发觉此事人力已不可控,冒着风险也只勉强擦去了法阵的一部分。父亲觉得愧对这对孤儿寡母,又不放心遗留下来的半部残阵,恰逢主人家有心留他,便做了名义上的上门女婿。老妇人为了感谢他,将这户人家改姓了白,也就是现在的白府~”
“名义上的女婿?”
白簟秋看出莫随尘的疑惑,解释道:“具体情况我也不是很清楚,但父亲和母亲两人之间的确未有子嗣。”
莫随尘更奇怪了,白簟秋笑:“我和桑桑都是母亲与前主人所生~换句话说,白家主其实并不是我们的亲生父亲。”
居然还有这样的事情,莫随尘明显有些惊讶。白簟秋也不介意,继续说:“所以,父亲的亲生子其实只有阿衷一个人。”
提起阿衷,莫随尘下意识的抚摸了一下怀里的公鸡脑袋。就像也在聆听白簟秋讲话一样,怀里的白长衷始终一动不动,安静异常。
莫随尘忽然想起张家古宅正堂里的聚阴阵,心道:既然此阵出自《白泽图》,那就意味着绘制张家那个阵法的人,一定见过此图,那么他是白府里的人。。。
莫随尘想了想,对白簟秋道:“白家主说白府里有鬼,是怎么一回事?”
“父亲说,阿衷死的蹊跷,楚娘子死的也蹊跷,他们的死都是人为的,而且这个人一定掌握着白家的秘密。有人想和白家玩,怎么能不陪他好好玩呢?所以父亲秘不发丧,就是想看看这个暗鬼还会做出何事来!”
莫随尘眉头一跳:“楚娘子?柳小七的娘亲?”
“是~”
“什么叫死的蹊跷,她不是咬舌自尽的吗?人为的是什么意思?”
“她的舌头的确断了,但不是咬掉的,而是被人活活割掉的。最后才导致了失血过多而亡~啊!”
白簟秋说到这,毫无缘由的低呼一声,一脸惊恐的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原来如此,我终于知道楚娘子的死因了~”
“是什么?”
“公子,你可知要绘制罗刹阵,需要的几个条件是什么吗?”
莫随尘沉思:“需要至阴致寒之血混合朱砂,用未沾染墨迹的毛笔绘制。。。”
白簟秋两眼放光:“不错,但是拥有至阴致寒体质的人百人中都寻不出一个,是非常珍贵稀有的血液,这也是罗刹阵会失传的原因之一。父亲当年绘制罗刹阵时,寻遍魏城,竟找不出一个符合条件的人。后来他在人贩子的手里发现了等待买主的楚娘,令他惊奇的是这个女子居然是他苦苦寻找的至寒之体。于是便把她买了回来,用她的血液制成了最后的罗刹阵。在深切体会过聚阴阵的恐怖后,父亲同时意识到了这个女人的存在所带来的无限隐患与危险,便把她以大母婢女的身份禁锢在了白府,不对世人。现在想来,楚娘子的死如此可疑,显而易见凶手想要她永远闭上嘴巴,才割去了她的舌头,为何?”
莫随尘此时已经听懂了白簟秋的推测,缓缓道:“因为不想让别人知道,他取走了楚氏的血液~更不想让人发现他用楚氏的血修复了罗刹阵!”
分析到这,白簟秋面无表情的看向莫随尘:“公子觉得这个人会是谁?又是出于什么目的?”
莫随尘摇头,刚要继续说什么,突然身下的公鸡喔喔两声,竖起翅膀。房间里的两个人谁也不说话了,莫随尘隐约感到屋外有人声,眉头紧皱。白簟秋也意识到了,开口问:“谁?”
然而,并没有人回答。
莫随尘:“门外刚刚有人~”
白簟秋:“他是不是听到了我们的对话?”
莫随尘思忖片刻:“把阿衷藏好,我今晚想要留在阿衷的房间~”
白簟秋不知道莫随尘意欲何为,但还是点点头照做了。
夜,悄悄降临在白府,一场巨大的阴谋缓缓浮出水面。
月夜下,莫随尘端坐在白长衷的床边,脑海中浮现出种种场景。就在这个房间里,一个少年被一夜之间吸干了精气。那一夜究竟发生了什么?少年又是看到了些什么?
正想着,脚步声响起,轻盈的步伐停在了白长衷的房门前。紧接着,门打开了,有人从外面走进来。莫随尘没有做声,只是默默端坐着。那人缓缓移步到莫随尘的身前,一只玉手放在了男人的肩膀上。
一个娇chen的声音传来:“公子~这么深的夜一个人坐在阿衷的房间里,难道不害怕吗?”
“怕?为何要怕?”
那女人又道:“阿衷就是从这里死的不明不白,昨晚又发生了命案,这个地方太不吉利,公子莫留在这里了!”
莫随尘一动不动:“二小姐觉得,在下该去哪里呢?”
白桑桑眼珠一转,笑的暧昧:“不如~去小女那里,公子以为如何?”
莫随尘一笑:“现在前往小姐居所,想要在下做什么呢?”
白桑桑一脸娇/羞:“哎呦~公子讨厌,公子是客人,要做什么你说了算~”
边说白桑桑边坐到了莫随尘身边,凑到他耳朵旁悄声道:“我可听下人说了,公子在白簟秋的房间里待了整整一天~”
“像我这样一个瞎子,二小姐挂心了~”
白桑桑的手轻轻抚/上莫随尘的脸颊,一脸亲昵:“桑桑不是在意外在的女人,公子心地善良,桑桑对公子心生情意。。。”
白桑桑的话还没有说完,她那来回游走的手就已经被莫随尘抓住了。白桑桑抬头,却撞上了一张阴沉的脸。
莫随尘:“二小姐的心中应该另有所属吧~”
白桑桑一僵:“公子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莫随尘面无表情的开口:“二小姐贵人多忘事,难道昨晚爬上小姐秀床的男人并非你的心上人?”
白桑桑脸上的血色渐渐消失,但还是故作镇定的狡辩道:“公子糊涂了吗?你这样冤屈小女究竟为何?是不是长姐对你胡言了什么?”
“这与大小姐没有关系,她并不知晓此事。”
随后,他将那晚石娘听到的一段对话,一字不差的复述给了白桑桑听。等莫随尘说完,白桑桑惊恐的面容上再没有往日的华光溢彩。
莫随尘低声道:“二小姐的私事,在下无权过问也不想深究。在下只想询问小姐一句话,那个男人是谁?”
白桑桑的表情开始变得阴晴不定,她压低声音道:“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莫随尘一字一顿的答道:“因为你是白家的二小姐,因为整个家族马上要面临灭顶之灾!二小姐认为自己会全身而退吗?”
“什么灭顶之灾?”
“白家的秘密,小姐知道多少?”
白桑桑的步调完全被莫随尘打乱了,现在的她只能被人牵着鼻子走:“白簟秋知道的,我大概都知道~”
“这府里还有第三个人知道吗?”
白桑桑摇头:“我不知道,但是下人们应该都是不知道的。你问我这个做什么?”
莫随尘一脸冷漠:“那么,小姐床上的那个男人知道不知道?”
白桑桑身体微微颤抖:“这。。。”
“那个男人究竟是谁?”莫随尘的声音冰冷到了极点。
“就算你问我,我也不会说的~”
“原来这个男人,比整个白家都重要。”
白桑桑低头不语。
莫随尘又道:“假山后的聚阴阵被人修补复原了,白二小姐可知此事?”
白桑桑明显一愣:“我,不知~”
她没有说谎,她说的是真的。
莫随尘一皱眉:“那小姐来猜猜,复原此阵的人会是谁呢?”
“别问我这些莫名其妙的问题了,我哪里会知道!”
话虽如此,但莫随尘明显的感到,自己面前的女人话语中出现了一丝动摇。莫随尘顺势追问:“张家古宅里的聚阴法阵,二小姐不可能什么也不知道吧!”
白桑桑不假思索的回应:“这和他没有关系!”
“谁?”
白桑桑的表情越来越古怪:“莫随尘,你别逼我!”
莫随尘的嘴角却翘了起来,露出了一个久违的微笑:“你知道我的名字?原来,小姐知道在下是何人。”
白桑桑的语气变得狠毒:“莫坊主,我没有打算加害你。你若再淌这白家的浑水,我便留不得你!”
“二小姐如此口气,不知要如何置在下于死地?”
白桑桑沉声道:“你的那个小丫头如今落在白家主手中,凭现在的你已经是插翅难飞,你还是想想如何保全自己吧!”
莫随尘一脸忧虑:“白长衷踪迹全无,难道二小姐也不知道他的下落吗?”
白桑桑一笑:“爹爹好像承诺了坊主,只要找回阿衷,便会相安无事~”
她说着,从床上站了起来,步履轻盈的朝门口走去,打算就这样离开。
白桑桑走到门前,带着劝慰的口气对莫随尘道:“坊主,听桑桑一句,你快些找出夺走阿衷的人和杀死家仆的凶手吧!也许那个小丫头还有救。”
话音一落,莫随尘便心中一动,他也不紧不慢的从床边站了起来,对白桑桑说道:“小姐言之有理,看来在下已经找到了~”
白桑桑停下脚步,回头看他:“找到了什么?”
“杀害家仆的凶手,不就在我的面前吗?”
“什么?”
“二小姐说,让在下快些寻找带走阿衷的人和杀死家丁的凶手。小姐为什么知道带走阿衷的人和杀害家仆的人不是同一个人?”
白桑桑突然意识到了什么,脸色瞬间变得铁青。
“凶手杀死门口守夜的家仆后,打算入室带走躺在里面的白长衷,不料却扑了一空,白长衷早就被人先一步带走了。但是所有人都想当然的认为是杀人凶手掳走了这位小少爷,并且把事情转嫁给了石娘。那么什么人会知道真相呢?要么是藏匿白长衷的人,要么是那个凶手自己!”
莫随尘一顿,神色中透露出一种莫名的可怖:“不知二小姐属于哪一个?”
“一派胡言!”白桑桑的声音在颤抖,“莫随尘,你就等着给那个小丫头和你自己收尸吧!”
白桑桑话还没有说完,她面前的大门就被人一把推开了,随即一个熟悉甜美带着些许不悦的声音传了进来:“贱人!这是要给谁收尸?”
声音一出,莫随尘先是一愣,但又马上变得轻松起来,似乎放了什么心。而门口的白桑桑更是脸色煞白。
只见石娘的身影出现在了门口的地方,还是那身粉红襦裙,俏皮的垂挂鬓,干净的花绣鞋。石娘冷冷看着面前一脸震惊的白桑桑,一字一句说道:“你也配!”
却听白桑桑难以置信的喃喃道:“不可能,这不可能,你不是被关在爹爹的镇妖法阵里了吗?”
石娘一脸不屑:“是啊!那个老东西把我关在里面,我就必须关在里面吗?你以为我是谁?我石娘解开法阵出来了!”
她缓缓走向白桑桑,白桑桑站在原地已经动弹不得。
石娘接着道:“而且,我一出来就听到,嫁祸我的贱人到底是谁,你说我是不是应该好好感谢上苍啊~”
石娘血红色的眼睛死死盯着眼前的女人,仿佛下一刻就要把她撕成碎片。
白桑桑吓得早已面白如纸,扑倒在莫随尘脚前,啜泣起来:“不要杀我,坊主大人求求你,不要杀我!”
莫随尘并没有把跪在地上的白桑桑扶起来,只是轻声道:“这里没有人要杀你~我只想让二小姐把真相说给我听。”
石娘走上前来,从身后一把掐住了白桑桑的脖子,红色的指甲渐渐嵌进肉里。
“劝你为了自己别说谎话,你的假话会被公子听穿,只要有半句虚言,我便立刻拧断你的脖子!”
莫随尘问道:“看守的家丁是不是你杀的?”
白桑桑呜咽着:“不,不是,是业杀的~”
“‘业’是谁?”
“就,就是我房间里的那个男人~”
“那个男人到底是什么人?”
“我不知道,我也不知道~”
石娘冷笑:“你不知道?不知道男人是谁,二小姐就能和男人爬/床?!”
几滴鲜血从白桑桑雪白的脖子上淌了出来,白桑桑吓得瑟瑟发抖:“我说的是真的,我真的不知道啊!我只知道他叫业,姓甚名谁家在何处一概不知,我认识他是在几年前,老祖宗的丧礼上~”
白桑桑回忆道:“当时,他是前来吊唁的人之一,我一见他就对他动了情,他说想要我帮帮他,于是我们就在一起了~”
“他让你帮他做什么?”
“画罗刹阵。。。”
莫随尘一惊:“你画了?”
白桑桑点头。
“你还做了什么?”
“我杀了楚氏,割了她的舌头,取走了她的血液~”
“然后在张家古宅画成了新的罗刹阵?”
“是~”
身后的石娘突然恶狠狠的开口:“我真想掐死你啊!你知不知道自己都做了些什么?”
白桑桑莫名的笑了:“他说过,只要我听他的,他就会一直在我身边~”
“你还帮他做过什么?”
“他让我调查你们两个人的身份~”
石娘抬头看向莫随尘,显然两个人都意识到他们似乎已经暴露了。这时,白桑桑又道:“他交待我的最后一件事情,就是杀了你们~”
莫随尘低声道:“所以,你将家仆被杀一事嫁祸到我们的头上,想要借白家主的手除掉我们?”
石娘面无表情的看着眼前的女人:“好一个借刀杀人~”
莫随尘过了好一会儿,对身下的白桑桑道:“你被这个男人害了,你知不知道?”
白桑桑摇头:“不,业不会骗我的~我为他做了那么多!”
“可他为何把白家的罗刹阵也修补完整了?意欲何为啊?而且是在你完全不知道的情况下~”
石娘无声的叹了一口气,竟觉得面前这个女人有些可怜。
莫随尘沉思:“这个男人到底是何方神圣,他的目的又是什么呢?”
石娘带着威胁的口吻问白桑桑:“你真的什么也不知道?”
掐着她脖子的手再次收紧,疼的白桑桑惨叫不止:“我不知道,真的什么也不知道了,我每次问他这些的时候,他都会很不悦,于是我就不敢再问了~”
突然白桑桑的眼睛一亮:“我想起来了,我记得那男人的锁骨位置上刺着一朵花!”
莫随尘和石娘同时问道:“什么花?”
“曼珠沙华!”
把白桑桑捆在白长衷的床上后莫随尘和石娘一起来到了白嵘甫的房门前。一路上,莫随尘总是觉得这样做并不妥当,毕竟是白家的二小姐,哪能说绑就绑了呢?石娘倒是满不在乎:“还白家的小姐呢,她已经是白家的罪人了!让她待在阿衷屋子里好好反省吧!”
石娘将自己在白嵘甫身边经历的事情讲与莫随尘听,与白簟秋所讲的大致相同。
“白家主居然把《白泽图》传给了你?”
“是啊,不可思议吧!虽然只是一部分,不过我还是把镇妖法阵给破了!”
“这回可别再和阴烛抱怨了,这趟不是白跑的!”
石娘嘿嘿笑:“不抱怨啦!不抱怨啦!比起抱怨,我现在更想告诉他公子的事情!”
莫随尘一愣:“我的事情?”
石娘坏笑:“我们公子差点被那个贱女人给调/戏了,我难道不得好好说说吗?”
莫随尘斩钉截铁的开口:“不许说!”
石娘一顿,看了看莫随尘阴晴不定的脸,哈哈大笑起来:“公子,你在怕什么?”
“叫你不许说,就不许说!”
石娘笑的气都喘不上来了:“好好好,不说!不说!”
正吵着,面前白嵘甫的房门不声不响的打开了,白嵘甫阴着脸站在俩人面前:“什么东西在喧哗!”
石娘不悦:“老东西,我们可是帮你把鬼捉着了,居然还出言不逊!”
莫随尘把石娘拉到身后,将事情一五一十的讲给了白家主听。听的白嵘甫脸色是一阵青一阵白,最后他低声问道:“桑儿现在在何处?”
石娘:“我把她绑在白长衷的房间里面壁思过呢!”
“我就知道,事情会变成这样~”
莫随尘皱眉:“家主何出此言?”
“大母去世时,老夫曾收到一封莫名其妙的信。信中人要挟老夫交出楚氏,否则就要血洗白家。”
对面的莫随尘和石娘都是一惊。
白嵘甫道:“老夫当时就意识到,此事有变,楚氏已留不得,这才要她做了陪葬,没想到还是晚了一步~”
“你家那位二小姐真是厉害,和陌生男人鬼混不说。。。”
莫随尘:“石娘!”
白嵘甫叹了一口气:“桑儿自幼争强好胜,性格倔强,不适合接触这些法术,我便从小没有教给过她。她对此始终耿耿于怀,不与老夫亲近,渐渐开始变得挥霍无度,沉迷这些身外之物。老夫觉得有愧于她,也就没多加阻拦。没想到,竟然酿成了大祸~”
白嵘甫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悲伤与无奈。再光彩再威严,褪去所有华光的包裹,也不过只是一个深感失败的父亲。对面两人见此情形,谁也不说话了。
这时,一个家丁惊慌失措的撞了过来。见到白嵘甫,一下子扑倒在地,把在场的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白嵘甫眉头一皱:“慌什么!成何体统!”
家丁:“老,老,老爷,大事不好了!”
家丁说到一半不敢再说下去,抬头瞄了一眼白嵘甫的脸。
白嵘甫大怒:“有什么话就快说,吞吞吐吐做什么!”
“是,是二小姐~她,她刚刚在小少爷的房间里,被人杀害了!”
“。。。。。。”
等所有人赶到白长衷的房间时,白桑桑已经躺在血泊中,双目圆睁,死不瞑目。最先赶来的是白簟秋,她一脸惊恐的看着床上惨死的妹妹,根本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见家丁带着白嵘甫等人前来,便一把拽住了莫随尘的衣袖,大叫道:“昨晚留在阿衷房间里的人不是你吗?为什么我妹妹会死在这里?你不要告诉我你什么都不知道!”
莫随尘心里也不好受:“大小姐,我知道~”
石娘明白,莫随尘肯定会自责,觉得是自己害死了白桑桑。但明事理的人想来,白桑桑会有今天岂是莫随尘和石娘决定的了的,都是她咎由自取罢了。至于是谁杀死了她,又是为什么要杀死她,就不得而知了。莫随尘说的对,死人是没有办法开口说话的。
看着白簟秋蹲坐在地上泣不成声,两个人的脸色阴沉极了,仅管人并不是他们杀的,但还是因为他们的疏忽让一条生命无故断送了。
始终沉默的白嵘甫开了口:“秋儿,起来~”
仅管面无表情,但白嵘甫声音中的一丝颤抖还是暴露了他的心境。他转头向家丁问道:“你们是何时发现二小姐出事的?”
家丁瑟瑟道:“就在刚刚,老爷。我突然听到二小姐的大叫声,好像在质问什么人一样。等小的跑过来时,二小姐已经断气了~”
石娘走到白桑桑尸体旁,仔细打量一番,发现白桑桑的脸上并没有出现恐惧之色,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愤怒与震惊,好像在她临死前看到了她平生最难以置信的场景使她心有不甘,死不瞑目。
莫随尘对白嵘甫道:“白家主,二小姐的事是我们错。。。”
莫随尘的话没有说完,白嵘甫就把他打断了。
“现在不是研究谁对谁错的时候!”
话音刚落,屋外狂风骤起,掀起了地上的枯叶与灰尘,漫天飞舞。门窗被巨风吹的咯咯作响,诡异异常。所有人都注意到了突变,纷纷跑向门外。一出屋,就看到乌云避日,明明是早晨的天空却好似黑夜一般,叫人分不清东南西北。
只听白嵘甫大吼:“罗刹阵!”
莫随尘马上意识到了天气异常的原因,觉察此事不妙。果然,天空中恍恍惚惚有黑影闪动,莫随尘回头对身后的人们喊道:“快离开这里,罗刹阵在不断吸引四周的阴魂,这里马上就会变成屠场!”
可惜,话还是说晚了一步。几个体质薄弱的家丁突然七窍流血,抽搐在地,没一会儿的功夫一动也不动了。
众人大惊失色,莫名的恐惧油然而生,局面瞬间变得混乱难以控制起来。
莫随尘轻叹一声,该来的还是来了。
而且,最糟糕的是,他这个天生至阴体质的鬼娃娃,会助长鬼魅的聚集速度,再过不了多久,所有被罗刹阵吸引来的妖魔鬼怪都会马上注意到自己。
闪现在莫随尘脑海中的只有一个念想:跑!离开所有人,跑到不会连累其他人的地方去!但他随即又想,自己能往哪里跑呢?莫随尘不知道了,他不知道自己该去哪里了,他更不知道哪里才算是一个安全的地方,哪里又能有一方平静的乐土愿意让他这个不祥之子踏足。
在那一刻,他听到了无数的声音。惊呼声,脚步声,哭喊声,尖叫声,风声,人声,鬼声。众生的呐喊,让莫随尘的心沉入了一片无人之境。他缓缓迈开腿,径自朝那座假山走去。
一声尖叫划破了漆黑的长空。
石娘:“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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