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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相对饮家中急生变
在山上住习惯了,相较于极州城的热闹,柳叶刀更加偏爱山上的清幽,虽然只她一人,大多数她倒是乐得享受这份宁静。秦小婉夫妇也并不勉强她回家,只叮嘱照顾好自己。师父师娘都不在了,她来去也自由许多,为人子女,常回家尽孝道也是必然的。这么多年的勤学苦练,柳叶刀的轻功自是不差,往来于山上与家里的山路于她而言不过尔尔。
柳叶青长到15岁,已出落的亭亭玉立,若说柳叶刀继承了母亲的武学天赋,那么自小打父母身边长大的柳叶青,更多的是承袭了秦小婉可爱的一面,自然她也懂些功夫的,只是并不热衷,寻常防身尚可,若遇到高手是绝计无法应对的。
前两日她亲手为她“小刀哥哥”的笛子打了个穗子,今日便迫不及待的走了数里的山路送上了山,顺便带了些娘亲做的牛肉。来到竹屋的时候,柳叶刀正坐在门口池塘边读书,山上宁静,自小就不喜欢花花绿绿衣服的柳叶刀在这山上熏陶了十几年,18岁的她性子越发沉稳,衣服样式也越发简单素净了,今日她便只罩了一袭月牙白的长衫,头发仅用一根藕色绸带束起,没有任何饰物,瘦削的她骨骼清晰五指修长,翻动书页的时候动作极为轻盈。
柳叶青是喜欢极了眼前这人儿的,在她面前柳叶青可以肆意妄为,爹爹和娘亲每每要惩罚她,都被“小刀哥哥”挡了去。看她读书入了神,便想要突然跳出来吓唬她。
读书虽入了神,柳叶刀却因着多年习武的原因,警惕性异于常人,远远的就察觉到有人来,不过凭那步子她就知道是妹妹来了。不急不慢地合上书,抬头露出那宠溺的一丝笑意:
“青儿来了。”
柳叶青刚刚作出蹑手蹑脚的动作便被识破,有些气恼,皱起眉头嗔怪:
“又被你发现了!”
柳叶刀每每看她气鼓鼓的样子,就忍俊不禁,她骨子里原也是调皮的。
“过来”
她拍拍自己身边示意柳叶青过来坐。
“今日怎么又过来了?”
“什么叫“又”,小刀哥哥可是厌烦我了?”
“自然不是。”
柳叶刀将书本放在案上,为妹妹斟了一杯茶,递到她眼前,
“累了吧,看你都出汗了,先喝杯茶。”
柳叶青自然是渴了,她可不像柳叶刀那样来去自如,这山路于她而言还是有些费力的,饶是如此,也拦不住她三天两头往这儿跑。她接过茶杯一饮而尽,管她多名贵的茶,到她嘴里,不过是为了解渴,柳叶刀每次看她牛饮,都暗暗为自己的好茶而可惜。
“咦?我好像闻到了肉香?”
“你鼻子倒是灵,呶!”
说着,柳叶青将那一包牛肉放在案上,“这是娘亲今日刚刚做的,眼下应是还温着。”
“既如此,不如我们小酌两杯?”
“好呀!”
柳叶青轻车熟路的去酒窖里寻她最爱的女儿红去了,毫不客气。柳叶刀将书本放回屋内,并取了两个酒杯。在家里的时候有秦小婉拦着,柳叶青总是不得纵情饮酒,但在山上,没人拦着她,她倒是每每都能尽兴,醉了便宿在这里。
酒过三巡,她从怀中取出那黑丝的穗子,穗子上方串着两颗红玛瑙,
“笛子拿来。”
柳叶刀去房内取出那支跟随自己多年的竹笛,她不喜欢繁琐,这笛子也始终没有任何坠件,柳叶青接过来,熟练地系上,举到柳叶刀眼前:
“好看吗?”
“你自己做的?”
“嗯!”
柳叶青自豪的点点头,等待她的回应。
虽然一向不喜繁琐,但凡是青儿送的,她都由衷的喜爱,自家的孩子,怎么都是好的。她接过笛子来,抚摸了一下那穗子上的红玛瑙珠,
“好看。”
“小刀哥哥可喜欢?”
“喜欢。”
得到满意的答复,柳叶青笑嘻嘻的又饮了一口酒。她第一次喝酒,就是跟柳叶刀学的,那年柳叶刀十二岁,回家的时候,娘亲亲自做了美味的饭菜,面对美食她更馋酒,柳大成见她那么想喝,便也没拦着,没成想她的酒量与自己不相上下,他才知道柳叶刀四岁就陪着师父喝酒,十二岁的柳叶刀早已有了闲来无事就小酌几杯的喜好。那时柳叶青已经九岁了,见“小刀哥哥”饮酒,她也偏要喝,柳大成向来是宠女儿的,便也答应让她喝一小口。小孩子第一次喝酒,自然是不喜欢那呛人的味道,但不晓得从什么时候起,柳叶青的酒量也慢慢好了起来。
“你来吹一曲吧。”
一边吃着娘亲做的牛肉,一边喝着酒聊着天,不知不觉就有几分迷离,而这样的时刻,柳叶青总是喜欢听“小刀哥哥”的笛声,几年来她们早已形成默契,柳叶刀也早已习惯了她的这个要求,从未拒绝。
柳叶刀立在池塘边,闭起眼睛,清幽的曲子便徜徉于青山绿水间。人在酒后会更加洒脱不羁,笛声也更加多了几分恣意。
夏日的微风吹起她藕色的发带和月牙白的袍子,闭上红色的眸子,柳叶刀多出几分柔和,一向喜爱热闹的柳叶青,此时的心总是难得的宁静,她看着眼前这个碧玉无瑕的清俊人物,是自己的“小刀哥哥”,心里油然而生的一股自豪感。
最终,柳叶青还是喝醉了,按照老习惯宿在竹屋。翌日,用过午饭才下山。
今年的暑气比往年消的迟了些,转眼中秋将至。自师娘西去后,柳叶刀每年的中秋定是会回家过的,今年自然也是如此。中秋前一天,她就到山上打了些野味,并采了许多草药,准备第二天一早就下山。
柳叶刀提着两只肥硕的野兔回到竹屋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了下来,还未将东西放好,却见极州城上空窜出三支焰火,直冲云霄。柳叶刀大惊,这是她与家里约定好的,如果家里有急事,便放三支焰火上天,她在山上也能看到,就会即刻下山。这么些年,这约定从未用过,今日必定是事出紧急,心里突突跳得厉害,她放下草药和野兔,匆匆回屋取了流水剑,用了十足的轻功,白影略过处,竹叶草木摇曳晃动。
还未到家门口,便见许多人将街口围了个水泄不通,声音嘈杂,不难发现那些人并非素日里你来我往的邻里乡亲,而多是携刀带剑的武林中人,柳叶刀感觉更不妙,轻轻一跃便跃过围墙到了院内,里面已经聚满了人,地上一片血泊之中躺着三个人,其中两人便是自家的一双父母。周围也已经躺倒了一众家丁和不认识的许多人。
众人之中,一眼可以望见一白衣女子与三五个男子打斗在一起,白衣女子手臂上原本纯白色的外袍已被鲜血浸透,受伤的手中持着一把白色极细的剑,动作柔中带刚,虽然应付那三五个男子可算平手,但若时间久了,必定体力不支,现下又受了伤,缠斗下去终不是长久之计。白衣女子一个侧身躲过对方的一刀,白色的剑朝另一个人腹部刺去,被那人一躲只从他腰间擦过,并未重伤,白衣女子尚未回过神来,此时人群中却突然飞出三支暗器,直直朝白衣女子胸口飞去,而经过刚才一番观看,柳叶刀大概明白了这白衣女子应是众人围攻的对象,事出必然有因,但这么许多人欺负一个女子,实在是无法坐视不理。说时迟那时快,柳叶刀一个纵身,未出剑鞘的流水剑便不偏不倚地将三支暗器挡去,“嗖嗖嗖”的声音响起,院内的枣树被三支暗器深深钉入。
原本与白衣女子缠斗的三五个人见有来人,以为是同党,不约而同地朝柳叶刀杀来,刀刀挥出风声,杀意甚浓,柳叶刀顾不得询问缘由,先一一挡了去再说,然而对方被挡去后不但不停手,反而越发凶猛地攻了过来,看来只有先打倒再说其他。柳叶刀还不明就里,只看父母倒在白衣女子的范围内,想必他们也是为帮这白衣女子才受的伤,她对众人有几分恼怒,他们竟这样不分青红皂白伤人,以多欺少不说,还暗下毒手,实在可恶。
但柳叶刀并不想杀人,流水剑也尚未出鞘。剑鞘毕竟抵不过明晃晃的刀剑,在又一刀杀过来的时候,她左手一抖,便将剑鞘飞出,露出的是她那通体黑色的长剑,不消几招,对方的不论是刀还是剑,均被从中间斩断,叮叮当当如废铁一般落地,对方见伤她不成,便又朝白衣女子出手,一道黑光略过,那几人都抱着自己的手臂倒成一片。
终于所有人都倒下之后,柳叶刀目光冷峻了扫视了一眼四周,收起自己的剑,柳叶刀一个健步冲上去,要去查看躺在地上的父母,她不敢相信爹和娘会受伤,却不料还未到跟前却被白色的剑抵在胸前,
“不许过来!”
她看对面那白衣女子脸色苍白,她的声音却凌冽如冰,不容一丝侵犯,而她抵住柳叶刀的姿势,分明是护着身边倒下的三个人,柳叶刀顾不得解释,只焦急道:
“爹,娘!”
确定来人非敌,白衣女子才放下手中的剑,垂下的手臂明显无力,柳叶刀急匆匆蹲下,一手按着一人的脉搏来探爹娘的伤势,眉头紧锁,她从未觉得自己也会这样焦急。柳大成与秦小婉都受了重伤,伤口还不停的向外涌出鲜血,她连封起二人的要穴,以免失血过多。
柳大成缓缓睁开眼,见是柳叶刀,着急却无力,连一句完整的话也将不出来:
“小……小刀……,先救……救你娘。”
“嗯!”
柳叶刀自然是懂爹爹的,但爹爹伤势似乎也很重,她双手分别对住二人的手掌,运功吊住秦小婉的精神的同时也助柳大成恢复一些力气。但这终究不是办法,二人均失血太多,需要尽快医治。
“爹,青儿呢?”
她只见爹娘,却未见妹妹,只盼着青儿无事。
“青儿在你外公那里。”
松了一口气,柳叶刀将秦小婉从地上抱起来准备送到屋内,此时却听到人群中传来声音:
“妖女,你以为还能逃得掉么?我青峰山十余个弟子死在你剑下,这笔账我要你血债血偿!”
说话的是一个男子,并非极州口音,而青峰山,柳叶刀虽然久居深山,对于江湖的一些门派也是有几分了解的,青峰山位于极州城以北百余里外,善用暗器,行事并非光明磊落之辈,刚才人群中使出暗器的便是此人。青峰山的弟子怎会追到这里,但柳叶刀顾不得对方说什么,只想将娘先抱进屋内为她治伤。不料还没走一步,刚才讲话那个人手中握着一把刀挡在自己面前,
“你与妖女一丘之貉,也休想逃了。”
柳叶刀从未见过如此蛮不讲理的人,眸子里闪过一丝狠绝,转身朝向众人,扫视一周,低沉的声音从喉咙里挤出来,
“是谁伤了我爹娘?”
刚才拦在面前的人不知死活,自以为站在正义的一方,“妖女为祸江湖,尔等与她为伍便是与整个江湖为敌,人人得以诛之。”
柳叶刀从未伤过人,也并不想伤及无辜,“我再问一遍,是谁伤了我爹娘?”
一群人中,并未有一人站出来承认,想来在场的人人都有份儿,“哼”柳叶刀听他们言之凿凿,行事作风却如鼠辈,露出几分不屑。
柳叶刀抱着秦小婉的手臂稍稍用力,尽量将她抱得舒服些,抬起脚就要向房里走,却被再次拦住,见到双亲受如此重伤,本就怒火攻心的柳叶刀再也忍不住这样的咄咄逼人,她不过是想要进去医治已经昏迷的娘亲,却遭到多番阻挠,她也不想再容忍,抬起腿便一脚朝那人小腹飞去,并未使出一成功力,那人却被这一脚踢出一丈远,他不敢相信的捂着自己的肚子,未说出一句话便倒下再也起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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