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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理战术(完)
飞坦犀利的眼眸扫过毓蓝满是血污的小脸,凝住了她那双清澈干净的紫色瞳孔,里面是不加掩饰的不屑和倔强,惟独没有恐惧和恨意。
以前被他拷问的人不是眼里充满着恶毒和仇恨,就是用求饶的目光卑微地看着他,从来没有人像她一样睁着那么清透见底的眸子和他对视。团长的眼睛也是纯真的,但那掩盖不了其中黑色的荒芜和沉沉的死气,而她的倔强、干净、透彻却是那么不同……到底是真的,还是装的?
——真的不怕死吗?真的没有对死亡的恐惧吗?
他的手顺从了心意缓缓掐住毓蓝细嫩的脖颈,微微用力。眯着的狭长眼睛里迸发出强烈的杀意。她,和别人,不可能存在什么区别,而他的动摇也不存在任何意义,杀了她!一个没有价值的人根本没有活着的必要。
贯穿的肺提供不了多少氧气,而飞坦越来越用力的手也让她觉得自己像是濒死的鱼,绝望的感觉逐渐在心里蔓延,毓蓝拼着最后的力气,扯着嘶哑的嗓子:“出身流星街就觉得自己很可怜吗?就觉得全世界的人都欠你们吗?”
飞坦的手顿了顿,卸下了些力气,随即冷笑着睨着她:“哼,真是愚蠢!”明明是迫在眉睫的死亡,居然还无所畏惧地挑衅,的确是个什么都不懂的蠢材。但为什么?为什么她不害怕呢?为什么没有常人对于死亡的恐惧呢?
为什么她看着自己的眼神还是那么透彻的干净呢?
等到飞坦的手完全离开了自己的脖子,毓蓝毫无忌惮地开始咳嗽:“咳咳咳……”这个死变态果然脑子有问题,本来她还以为他暂时不会对她起杀意的,靠!流星街到底是什么地方,培养出这么一群比变态还没常理的神经病。
“呵!我愚蠢,那你们呢?走出流星街胡作非为不就是认为全世界都欠你们,都亏待你们,所以你们孩子气地想要报复吗?飞坦,在流星街成长被家长抛弃的你,想要拥有力量不就是想要向你的父母证明他们当初的选择是错误的吗?”毓蓝的语调笃定,刻意怜悯地瞟了他一眼。
“真是自以为是的女人。”飞坦将匕首插进毓蓝肩膀的锁骨,这是人体经脉最密集也最不致命,却能使人感受刻骨痛楚的部位。
没有经历过他们的经历,没有经受过流星街历练的小女孩,凭什么自以为是地判定他们的生长轨迹,凭什么用那种怜悯的眼神看着他?
“这个世界上每时每刻都有人在生死线上挣扎,流星街虽然是你们痛苦的成长之地,但飞坦,你是以流星街为耻还是以流星街为荣呢?”毓蓝紫色的瞳孔坚定却澄澈,眸子似是十分诚恳,含着光幻层叠的迷离之色。
她不认为自己的催眠术会对飞坦有用,辅以心理暗示也起不到什么很大的作用,令人庆幸的是团长不在这里,她所要做的就是稍稍“动摇”飞坦的本意,不断地向他灌输“流星街”的提示。
“你们从来不曾掩饰自己流星街的出身,不是吗?既然你们能轻易地离开流星街,那说明那个地方也没有想象中的不堪,你们的愤怒,你们的胡作非为,你们在这个世界的行为不就不存在任何意义了吗?流星街,呵……你们有什么权力对自己身为流星街的一员而作为幻影旅团所做出的一切不负责任呢!”毓蓝的嘴巴里喷出一道血泉,冷凝地挑衅:“一群废物。”
“你……”飞坦使劲捏住毓蓝的下颚,一个没有在流星街成长过的人凭什么藐视他们的力量,那么渺小弱势的存在居然否定他们的强悍和努力。居然敢蔑视他们来自流星街的身份,所有走出流星街的念能力者都是为自己的能力而感到骄傲的呢!在她嘴里——竟然一分不值,真是不可饶恕。
“很好!”飞坦不怒反笑,反正身受重创,没有念能力的十岁小女孩在流星街根本没有活路,只能在欺凌和痛苦中慢慢死去,那么……“既然你那么嘴硬,那我倒要看看你,在流星街,会是什么下场……就去感受一下流星街的味道吧!”他的声音阴冷中含着微妙的期待,森冷得如同蛇吐出的红信子。
她的眼眸既然如此清澈干净,那就去染上流星街的黑暗吧!无论死或没死,在流星街生存过的孩子都会像他们一样的黑暗和肮脏呢。
终于听到这句话的方毓蓝含着不甘和挣扎的眼眸看了飞坦最后一眼,随后陷入了昏沉的黑暗之中……呵!眼睛虽是世界上最骗不了人的镜子,却也是最骗得了人的谎言呢!
她的计划终于完成了,本来之前不停地提示流星街就是为了激飞坦将自己扔到流星街那个地方。虽然流星街不是个好地方,但在那里的自己毕竟远离了旅团,多了一线生机。有了致命伤,无念力的自己,恐怕每个在流星街成长的团员都会认为她已经是个死人,没必要多加追究,这样也给了心思缜密的团长一个理由。
凡事,总要走一步看一步。到了流星街后再想想自己拖着这幅残破不堪的身躯怎样活下去吧!呵呵!昏迷中的毓蓝在心里偷偷地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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