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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9 章
山下的谢飞两手拿满了罗芷巧买了一街的零食,也唯独刚揣进怀里的那条红穗子是买给自己的,且还是为了省钱,和小贩砍价砍得嘴皮子都要磨破了,才买下来。
花牙自入了清平山,改名陌无尘,便真的变得清心寡欲一般,满脑子除了修炼,没别的了。身上的衣服也是实在穿不下了才肯勉强换上一套,但是颜色永远是素得不能再素的颜色,谢飞常常无奈,一个十几岁的孩子,硬生生的活成了七老八十的模样,就连那罗掌门的衣服,都有些颜色。跟着罗芷巧逛街的谢飞一眼就瞧见了那条红穗子,心想着,若是无尘将这穗子挂在剑柄上,还算能添些活力,便无论如何都要买下来。
这头的谢飞两只手都快拿酸了,山上的弟子都快被陌无尘吓疯了。
山上的弟子们并不是头一回看见陌无尘练剑,但是,从未见过他如今日练的一般,如此凶狠。每出一剑,就砍断一颗树,现下已经砍了十几棵树了。再这么砍下去,山头都要秃了。
“陌……”其中一名弟子刚想开口劝道,陌无尘就一记眼刀过去,吓得弟子不敢再开口,赶紧和其他人逃离。
另一名弟子拉着那名本想开口的弟子道:“你可真胆大,你知不知道,这山上有三个人不能惹。”
“哪三个?”一人问,“我只知道这掌门的明珠罗芷巧惹不得,还有哪两位?竟然能和千金相比?”
“对,罗芷巧算一个。还有一个就是这位陌无尘,陌师兄,师兄这个名字真的是和他的人完全相符,超脱尘外,除了对一个人像个人以外,看其他人都是空气。”
“竟有人能得陌师兄如此特殊对待?谁啊?”
“这就是我要说的第三个不能惹的人,也是最不能惹的人。谢飞。”
“那个只会打拳,不能修炼,菜烧的很好的那个?”
“是他。记住了,你们千万千万不要去惹谢师兄,惹了他,等于惹了两倍的陌师兄!听说当时谢师兄带着陌师兄上山拜师,也就他们俩,拜入了季长老的门下。”
“哦,原来谢师兄是陌师兄的兄长。”众人恍然大悟。
突然有人黑着脸站出来哭诉:“可是我不知道什么时候惹了谢师兄啊!”
“你这又是怎么一回事?”众人疑惑。
那人道:“都知道谢师兄做的菜好吃,比食堂做得好吃多了!有一天我就凑上去问可不可以做菜的时候顺带多做一点,让我也吃一吃。他当时很爽快地答应了,我那天特意午饭都没吃,就为了吃谢师兄的那一餐饭!结果,我准备去的路上,被陌师兄拦住了,突然说要和我切磋,结果我被打得鼻青脸肿,完全去不了谢师兄那里!”
“我的妈!”
“那这次陌师兄是因为什么生气?”
一名弟子突然间恍然大悟地道:“是不是因为罗师姐!我今天看到罗师姐和谢师兄一起下山了,陌师兄就在不远处,看着他们走的!”
“啊!所以,陌师兄是吃醋了!”
众人你一言我一句的,竟然拼凑出了一个故事。
说是陌无尘对罗芷巧心中爱慕,但觉得身份差距太大,不敢说出口。罗芷巧对着陌无尘穷追不舍,陌无尘也不善情感表达,一番情谊就那么藏在了心底,表面上对罗芷巧不管不理,实际上心中满是情意。本想找个时机告白,但没想到因为自己的冷漠,让罗芷巧心灰意冷,又恰巧谢飞出现,安慰了罗芷巧。算起来是谢飞横刀夺爱。两个人在一起的一幕被陌无尘看到,结果陌无尘因此吃了醋,便导致了现在这般山头砍树的模样。
逛了一天的谢飞,手废腿也废了。上山完全是拖着脚爬上去的,本来想回来马上沐浴睡觉的,结果没想到回来又听到这么一个话本一样的故事,吓得没了休息的心思。
横刀夺爱?陌无尘吃醋?陌无尘对罗芷巧情根深种?
怎么听着他好像干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
男主还没遇上女主,就已经对女配情根深种怎么行,谢飞心中愁云遍布。他出手还是晚了,什么时候陌无尘对罗芷巧全是情意了?
虽然想着应该是那些弟子们的无端猜测,但谢飞还是越想越不放心,再也睡不下了,便出了门,去看看陌无尘睡了没。
虽在山上练了一天的剑,全身都是疲惫的,但只要一想到当时谢飞跑上去对着罗芷巧笑起来的模样,陌无尘又觉得,心中起了一场妒火。辗转反侧,冲了凉水澡依旧睡不着。抱着自暴自弃的想法,想着索性打坐过一晚,结果谢飞敲响了他的门。
“无尘,睡了吗?”或是觉得花牙已经长大,而且原来这个名字确实草率,从他改了名字,谢飞就很少叫那个名字了。
谢飞只是象征性地敲了敲陌无尘的门,看到屋里的烛火透过窗子,猜到他还没睡,就推门而入:“我进来了。”
陌无尘洗了澡,身上只是虚虚披着一身薄衫,夜晚的清平山还是冷的,谢飞看到陌无尘那薄得不行的衣服,皱了皱眉,很自然地拿起了衣架上的外套,扔到陌无尘头上。
“晚上冷,就穿这点,小心感冒!”
“嗯。”陌无尘闷在衣服里,语焉不详地应了一声,衣衫穿好,问道,“师兄来做什么?就提醒我穿衣服?”
听到陌无尘的称呼,谢飞心中顿时有些紧张,往常陌无尘都还是叫他“谢哥哥”,今日突然变了,还叫的别扭。看样子,是生气了。
谢飞:“睡不着来找你聊聊。”
陌无尘语气酸酸:“师兄可以找罗师姐。”
听听!都可以泡老坛酸菜了!谢飞只觉得牙都要掉了。
谢飞面上皱眉,佯怒:“我一个男子,三更半夜到女子闺房做什么!听山中弟子说,你今日砍了山头大半的树,山中柴都快用不完了。”
看陌无尘沉默不语,谢飞又道:“近日你心思很重啊,是不是有什么心上人了?”
陌无尘瞬间抬头,有些慌张:“没有!”
“急什么,你这个年纪,情窦初开,有也算正常。”
听谢飞的话,陌无尘似乎松了口气,可还没松完,谢飞又道:“但你现在还小,对什么是喜欢还分不清楚。都说修仙最需要的就是平心静气,心无杂物。现在你正在修仙的最紧要关头,这个年纪是修仙的最好时间,所以啊,现在谈恋爱不是什么明智的决定,知道了吗?”
陌无尘的眼中似乎有光熄灭,可是隐隐的又有些喜悦。谢飞说这些,是在解释为什么和罗芷巧在一起吗?听意思,他是以为自己喜欢罗芷巧,防止他早恋,才跑过来把罗芷巧拉走。可是怎么又像是大人谈恋爱小孩别管的模样?那罗芷巧不和自己一般大么?陌无尘的脑子绕进了死胡同。
谢飞就看到陌无尘一会儿苦着脸,一会儿又笑嘻嘻的,瘆得慌。心道:这孩子是练傻了么?
“不早了,睡吧。”谢飞起身,准备离开,突然想到什么,从衣服里掏出样东西,放到了陌无尘手中,“对了,今日下山看到一条穗子,你总是从头到尾一片素净,给你挑了一条有点艳的,配在剑上,才有少年人的模样。”临走前习惯性地摸了摸陌无尘的头。
“晚安。”
“晚安。”
在谢飞转过身后,陌无尘目光始终追随着他,眼里那抹原本熄灭的光再度燃起,手紧握着那条红穗,似要将它揉进身体里。
第二天谢飞直接睡到了中午,还是被饿醒的,昨天睡得太迟,睡眠都补到了第二天。洗漱好后,谢飞熟稔地往厨房走去,他的房间有一个单独的小厨房,常常给自己还有陌无尘开小灶。后来不知道怎么的,被那罗掌门发现了,结果多了一个时不时来蹭饭的人,因为这件事情,陌无尘还生了好几天的气,谢飞哄了好久才哄好。
没过一会儿,谢飞便做了两碗鸡蛋面,端着两碗很自然地往陌无尘的住处走去。从遇见男主,陌无尘的伙食一直都是谢飞掌管,就算是上了山,也依旧是谢飞给他烧,多年的做饭,早就成了习惯。
待谢飞将面放在陌无尘房间的桌上,正好,陌无尘也已练剑归来,满头的大汗,擦也不擦地就准备坐桌上吃。
谢飞拦住陌无尘,嫌弃地道:“洗把脸。”
“今天起得迟了,就做了最简单的面。”谢飞道,看陌无尘吃得起劲,突然感叹,“我做得不错啊,怎么那些说好来吃的弟子们都不来吃了呢?是觉得来吃,我做得多不好意思了?”
原本吃得好好的陌无尘突然被呛了几口。
谢飞并不在意,吃了几口面继续说:“之前有个弟子来问可不可以给他准备一些,我那天特地做得多了些,结果人影都没见着,还好那天你也饿,吃得多。后来我拦着问了,还支支吾吾的,活像是受了什么威胁一样。我又不吃人。”
陌无尘咳得更狠了。
谢飞把水壶往陌无尘身边挪了挪:“怎么吃个面呛成这样,我又不和你抢。”
罗芷巧的毅力让谢飞感受到了颤抖,前一天才把她从陌无尘身边拉走,第二天又凑上去了。连续几天,谢飞觉得自己的荷包已经见了底,一夜穷得只剩那么一个钱包,心好痛。
本以为陌师兄已经恢复正常不再砍山中的树时,没过几天又开始劈柴了,堆满了整个柴房。那些干杂活的弟子面面相觑,不知道这位陌师兄又抽了什么疯。
只有陌无尘自己知道,当他看到谢飞和罗芷巧站到一起,之前谢飞那些费力的解释全都忘得一干二净,满脑子都是醋。谢飞只能疼自己一个人,怎么可以对他人那么好,自己难道不应该是最特殊的吗?
再度在脑子里织毛线团的陌无尘,已经将柴房里的柴又拿了出来,劈成了牙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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