针锋相对

　　第九章 天生一对

　　从大年初一开始，俩人开着车满城的溜，给长辈送礼拜年，所有七大姑八大姨的走动完，张云雷和杨九郎瘫床上睡了将近二十四个小时。正月十五下午三点，张云雷在几声“砰砰”声中终于惊醒了，抬起头听了两下，三脚把杨九郎踹下床尾，连人带被滚出床一半的杨九爷，干脆抱着被子，蹭下床在地上睡。

　　张云雷看他没醒的意思，还把被卷走了，把杨九郎的枕头拽怀里骑着，也准备再睡，外面没了动静。屋里也只剩下俩人此起彼伏的呼吸声，三分钟之后，云雷梦中惊坐起，只穿件工字背心和平角内裤的张云雷冲出了房间，被杨九郎的胳膊绊了一下，张云雷差点脸朝地英勇就义。

　　“嗷嗷”杨九郎被他踢了一脚，也醒了。

　　张云雷干脆站在那，安安稳稳的一脚踩上杨九郎的脸，拿脚趾掐他的脸：“起来，杨小辫儿可能要牺牲了”

　　杨九郎也瞬间清醒，想起来他俩回来就已经是下午了，直接进屋睡了，没喂杨小辫儿，这都一天一夜了，杨小辫儿厉害点怕都能进化出开冰箱门的技能了。

　　张云雷一开门，杨小辫儿躺在桌子上，两只爪子朝天，在张云雷看来显然是奄奄一息了。

　　“卧槽卧槽”俩人奔到桌子边儿，张云雷侧身踹在杨九郎大腿上：“快他妈拿吃的去”

　　小心翼翼的把杨小辫儿托在手上，张云雷差点哭出声：“儿子，儿子，你可不能出事儿啊，虽然不能像我俩是的英年早婚，你也不能英年早逝啊”

　　杨小辫儿：一天没蹦迪，不开心，自闭！

　　杨九郎拿来了一把瓜子仁，和几块水果，放在手上，凑近杨小辫儿嘴。

　　“辫儿，辫儿，快吃一口”

　　吃完东西，杨小辫儿还是躺在那，支棱着双脚。

　　杨小辫儿：一天没蹦迪，不开心，持续自闭。

　　俩人戳着杨小辫儿的肚子，肩膀还有身上的肉，杨小辫儿被戳到肚子的时候，拿翅膀当了一下。

　　张云雷：“我滴妈呀，它以前这样过吗”

　　杨九郎也摸着摸着杨小辫儿的张云雷的手：“没有过啊”

　　“小辫儿辫儿”

　　“你别说，听着就有股这么异样的猥琐”

　　“你赶紧想想招儿吧你”

　　杨九郎思考了一下，去音响那放了首《蹦迪治大病》，音乐一响，杨小辫儿几乎是立刻站了起来，然后扑腾了翅膀，飞到沙发背上，开始摇头摆尾，蹦迪！

　　张云雷看着他：“我去，我没看错，刚才它是不是鲤鱼，鹦鹉打挺了？”

　　杨九郎笑：“好像是”

　　俩人看着它一如既往的欢实起来，知道了原来主要是没蹦迪的事，放下心来，又歪在了沙发上。

　　张云雷：“大过年的，差点丧子也是够了”

　　“。。。。。。”杨九郎选择闭嘴。

　　张云雷穿着黑色工字背心，杨九郎穿了一白色的同款，然后俩人都只穿了平角裤，一人靠着沙发的一边，对着北京瘫。

　　张二爷：“卧槽，过年，赶上结婚累了”

　　杨九爷：“最可怕的是，一年一回，结婚是一锤子买卖”

　　“不过，还是有所收获的，爷爷给的红包真大啊，杨九郎你真不考虑继承吗，咱俩下半辈子不用愁了”

　　“到时候让爷爷写遗嘱的时候，把我的名字换成你”

　　“哎哟，那那那那多不好意思”

　　杨九郎看着张云雷：“我怎么一点没感觉出来你觉得不好意思呢？对了，你刚才是不是踩我脸了？”

　　张云雷：“。。。”记性还挺好，那不是着急吗？

　　“是不是啊？”

　　张云雷起身，跪在他面前，双手在他眼前一下一下的挥舞，唱起了大悲咒，试图让他忘记刚才的事。

　　杨九郎过了几秒抓住他的手：“要不是眼睛小，真让你洗脑了，别骗啊，休想糊弄过去”

　　张云雷赶紧往后一倒，试图逃跑，杨九郎眼疾脚快，一下用灵活的脚趾，掐住他腿上的肉，张云雷嗷一声，推开了杨九郎的腿，然后靠回上发上。和杨九郎在沙发上像两条刚入水的带鱼，使劲的蹬对方。中间的沙发背上是蹦迪的杨小辫儿。

　　一家三口在《蹦迪治大病》的背景音乐中，度过了一个略微疲惫的元宵节。

　　年彻底过完，张云雷去德云社报了到，但是他不是在传习社学习，而是直接去找郭德纲。

　　他回归的消息，也被郭德纲压了下来，只是跟高老师说，等张云雷能上台，再公开。

　　杨九郎也依旧过着每天两点一线的生活，每天他一走，半个小时后，张云雷才开车出去，每天晚上快十点，他就从郭德纲那回来，如果赶上郭德纲有事儿，他就一个人在玫瑰园郭德纲书房，复习基本功。

　　杨九郎疯狂进步的同时，张云雷一点没含糊，也疯狂的为重回舞台做着努力。

　　四季轮转，到了春末，夏初。

　　俩人一天忙的都没时间搭理对方，只是不管多忙多累，俩人都不忘给杨小辫儿准备吃的和放曲儿蹦迪，怕它再有一次就抑郁症了，毕竟现在好像心理兽医也挺不好找的。

　　偶尔德云社放假的时候，张云雷和杨九郎就一起在家里听师父的相声，听见杨九郎练基本功，他能感觉到他明显的进步，吐字越来越清晰，节奏感也不错。

　　有时候他还逗杨九郎：“怎么着，小九爷，我这太平歌词，小时候师父一个字一个字儿给我剋的，师哥教教你”说着还飞两下眼儿。

　　杨九郎冲他翻白眼儿：“您不都不打算干这个了吗，怎么着，不和那几个聚会喝酒去了，中国酒坛缺了您，那还不得倒退二十年”

　　每次说起这事儿，杨九郎都只当他那么一说，然后几句话岔过去。张云雷也不追着逗，笑眯眯的停止，继续听着杨九郎背词儿。

　　直到有一回，他继续逗他，杨九郎说了句“好啊”。

　　俩人煞有介事的一个准备好好教，一个认认真真好好听。

　　“学哪段儿”

　　“除了《鹬蚌相争》，哪段儿都行”

　　“哈哈，害怕了？”

　　“一提这个我就觉得我要走”

　　“《白蛇传》吧”

　　“好”

　　俩人坐在露台，桌子上是各种绕口令和大段的唱词，还有一大杯浓茶。

　　张云雷的态度比杨九郎想象中认真，虽然张云雷离开德云社之后没想过干这个，但是他对待这个艺术始终保持着敬畏之心，小时候也没少受师父的折磨，这也是他虽然离社多年，但是他的唱，依然是德云社里的传说的原因。

　　张云雷版本的太平歌词录音录像，依旧是德云社的唱的基本准绳。

　　张云雷翘着二郎腿，拿着词儿，心里捋着词，手上按灭了烟，喝了口茶，清了下嗓子：“我先给你唱一遍，然后你唱几句，我听着，再帮你一句一句的改”

　　“您前面这唱一遍的作用是？”

　　“单纯是为了炫技，装个逼，你录下来，回去反复听，这能买钱知道吗”

　　杨九郎默默拿出手机，没理他，他是打心眼儿里喜欢那个台上的张云雷，然后开了录音。

　　这个季节，北京还没有那么热，气候宜人，偶尔一丝微风佛面，跟有一只小手挠痒痒一样，让人心情舒坦。

　　张云雷刚开口第一句，杨九郎打断他，学着他小时候，奶声奶气的：“大家好，我是张云雷”

　　二爷卷起歌词，抽他：“我小时候演出，肯定说名字，大家好，我叫张云雷，给您唱一段儿太平歌词，你都没认出来”

　　“谁能想到啊，万花丛中过，叱咤风云的二爷，和一个唱太平歌词的小孩，我怎么都没想到这是一个人，上次要不是你在别墅里给我唱两句，我还是没往那儿想”

　　“完犊子你”

　　又敲他一下，张云雷开始自己拿手打着点一句一句的唱。

　　“那杭州美景盖世无双，西湖岸奇花异草四了季的清香～”杨九郎目不转睛的看着他。

　　嘴里干净，韵味十足。几句话，让杨九郎入了迷。

　　张云雷唱完，自己关了录音，抬头看杨九郎，一激灵：“哎卧槽，杨九郎你让我唱傻了”

　　拿手怼了怼他肩膀，杨九郎缓过来神儿：“我这刚从断桥那回来，你这唱的也太好了”

　　刚才杨九郎有那么一瞬间，杨九郎放佛看见俩个人站在台上，一起穿着大褂说相声，想着想着就入了迷。

　　杨九郎有点犹豫的开口：“你。。。”

　　“嗯？”

　　“没事儿”他到底还是没问出口，你是怎么从德云社离开的，你还想回去吗？可是他知道，张云雷并不喜欢相声，他更喜欢自由自在，那么张扬轻狂的人，就连俩人这场婚姻。。。

　　“来吧，你唱我听听”

　　杨九郎也清了下嗓子，然后说：“那个，张老师，多担待，我这唱的可能”

　　“甭废话，快点唱吧你”

　　“那杭州美景盖世无双～”

　　张云雷本来没多想，心说你左不过是韵不够，味不够的，因为没人帮你正经调过。拿着茶杯喝了一口，这一句一出，张云雷均匀的喷茶了。

　　杨九郎眼疾手快拿歌词的纸挡了一下，但是还是没挡住，最后呛了一下的张云雷喷出的茶叶。

　　“咳咳咳～”

　　张云雷把他脸上的茶叶揪下去，杨九郎说：“怎么着，赠送一口吐莲花是吗？”

　　“杨九郎，你把你考试的时候唱的再给我唱一遍快点”

　　“啊？怎么。。”

　　“快点”

　　杨九郎又唱了几句《鹬蚌相争》，然后张云雷和郭德纲以及几位先生的反应几乎一样。

　　“哎呀，停吧，停吧，行了你”

　　张云雷捂着脸看着黑着脸的杨九郎：“九爷，你跟我说实话，你这九字儿花多少钱买的？”

　　杨九郎推着他胳膊：“去你的吧”

　　张云雷又过去，双手捏着杨九郎的耳朵，左看右看：“你非得整个耳朵配合你那小龙虾的外号吗？”

　　杨九郎龇牙咧嘴要咬他，张云雷看着他：“你这耳音啊，哎哟，我真是看出咱师父的善良了”

　　“怎么呢”

　　“收你，他可能真是本着扶贫的心”

　　杨九郎小声嘟哝：“你是唱的好，可你又他妈不能回来说相声”

　　“你说什么？”

　　“我说你教不教了”

　　“你进屋拿根绳子把我绑起来，我怕我忍不住，到时候动手打你”

　　“。。。。。”

　　接下来的几天，张云雷有点后悔，那天那样说杨九郎了，这人玩了命的听他的录音，一句一句的学，一句话一天上百遍。张云雷倒是不嫌他烦，也没听出无聊，但是有点心疼了。

　　他决定和他好好说说。

　　某一天，张云雷从厨房里端出好几盘菜，拽着杨九郎说聊聊的时候，杨九郎看见桌子上卖相不错的菜，表情十分惊恐：“有事说事，你这是憋着毒死我呢吧”

　　“去去去，我订的外卖”

　　杨九郎伸出左手的食指和中指，“跪”在了桌子上：“谢二爷，对厨房的不杀之恩”

　　“我现在有点后悔没给你下毒了”

　　吃着饭，杨九郎看着他：“怎么了？”

　　“那个，九爷、九儿、亲爱的”

　　“停，这鸡皮疙瘩掉地下都硌脚了，有话直说”

　　张云雷想了想爷觉得开门见山比较好：“你不用这么在意唱，你就是耳音有问题，不用非得会唱，你这个短时间应该是解决不了的，你在别的地方多下功夫就行了，而且，你应该是适合捧哏，到时候师父会给你安排好的，你不用担心”

　　杨九郎低头吃饭，过了好半天“嗯”了一声。

　　张云雷见他使劲不饭头的扒翻，无声的叹了口气：反正我会唱啊，这不就是天生一对吗。

　　伸手过去，揉揉他头上的栗子毛儿，难得耐心的说：“哎哟，说不定，你还因祸得福了呢”

　　杨九郎终于抬了头，假装摸着自己的头发：“破坏我发型”

　　张云雷又上去笑着揉了两把：“就破坏”

　　然后杨小辫儿就看着自己的爸爸围着饭桌追着自己的妈妈，跑了得有二十多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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