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追忆的往生花(短篇集)

作者:常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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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场浪漫的分手


      墨阳有点醉了,眯着惺忪的醉眼,通过玫红色的高脚红酒杯,看着舞群中不断扭动的身躯。他发狠的一口气喝完手中的酒,像一只鼓足了劲力的豹子一样,冲进了舞群。一对正在贴身相互挑逗的男女被他冲地踉跄了几步。男的不由扫兴的怒视着他,女的也十分不爽的样子。
      男人一手抓住墨阳的领带,将他狠狠地攥在手中。怒眼横飞,青筋暴起,恶狠狠的冲着墨阳吼道:“小子,你找死吗?”
      墨阳目光直勾勾的看着眼前肌肉凸起,一脸横肉乱巅男子的凶相。勾起红润带着水光的唇,语气像对着最爱的情人般,说道:“实在抱歉,我不是有意的!”
      肌肉男好像有点觉得没意思,连同被这小小的闹剧短时间吸引的人群,也万分觉得没有意思的重新沉浸在,跳跃的灯光和刺耳的音乐中去了。肌肉男猛然用尽放下墨阳,不懈的目光想箭一样直直的射向墨阳,嘴角轻蔑的扬起,连带着几分污秽的黄牙都表达了轻视。“孬种!”这是男子的嘴中哪怕在如此吵杂的环境下,依旧可以清晰地传到墨阳耳朵的话语。
      肌肉男先前看好的舞伴不见了,看来又要物色其他适合过夜的女人了。
      墨阳的嘴角依旧挂着甜蜜的微笑,从邻桌上顺手拿过啤酒瓶,鼓足气力朝肌肉男的头砸去。肌肉男猛然几个踉跄,伸手捂住头顶,再缓缓地转过身来,瞪大了眼睛看着墨阳。头上不断冒出的鲜血不要命的往外流出,肌肉男瞬间带上了一个血面罩。肌肉男像是一只受伤的雄狮般,对着墨阳:“你找死!”
      语毕,冲向墨阳。墨阳也不示弱的向他冲去。
      酒吧里面又再次沸腾起来,人群尖叫不断,嘶哑不明……

      “名字”
      “墨阳”
      “年龄”
      “27岁”
      ……
      墨阳被警察好好地询问教育过一番后,没有了同别人说话,而无法遗忘的伤口的疼痛,开始在不断袭来。墨阳自己也忍不住想,为什么自己受到都是些皮外伤,那个头脑简单肌肉发达的家伙,还手臂骨折了?要是自己也身受重伤,现在是不是就可以还算舒服的待在医院,而不是这件冷冰冰的拘留室中?
      墨阳板着一张脸,目光呆滞的盯着灰暗的墙角,发起呆来了。方正一时半刻也出不去,除了发呆,他什么也做不了。
      “醒醒,有人来保释你了。”一阵粗犷的叫喊声和铁门拉开的声音,刺激了墨阳的耳膜。他发愣的眼睛因为长时间的对着一个地方,一时没有找准焦点。不停地眨了眨眼睛,又用手粗暴的揉了几下,才看清来人是那个将自己逮捕的警官。
      看着相貌端正,一身警服穿的笔直端正的警官,墨阳的目光涂上了一层淡淡的光圈,脑海中竟不自觉的幻想起,要是自己可以脱下他的警服的话,相信一定会发生相当美妙的事情。
      警官见墨阳没有动,反倒是一动不动的看着他。瞬间觉得有一股恶寒之气,让他不满的皱了皱眉头。
      “还看什么?起来,出去了。还是说,你还想在这牢房里面呆个天荒地久?”
      墨阳顺从的站起身来朝门外走去。他也有点好奇回来保释他的人会是谁?
      会不会是他?墨阳的摇了摇脑袋,接着用考好手套的双手狠狠地拍了拍脸,努力让自己清醒一点。
      “怎么可能,那个人怎么还肯来见我。我做了那样不可饶恕的事情,他一定这一辈子都不想再见我了。”墨阳的喃喃自语极小极细,让傍边的警官忍不住侧目瞧着。眼睛中仿佛想到了什么,瞬间又恍然大悟起来了。
      墨阳的余光看到了警官的神色,顿时觉得奇怪了起来,怎么回事,哪的人难道真的是他?心中及时忐忑不安,又觉得期待不已。
      终于走出了最后一道朱红色的大铁门,光亮也猛然变得强烈起来。一直待在小黑房的墨白,眯上了细长的丹凤眼。只见一个穿着紧身牛仔裤,将圆润的翘臀包裹的十分风骚。上半身则穿着一件酒红色的衬衣,过肩的头发被染成炫目的紫色,张扬的披散着。好吧,毫无疑问,这是一个风骚到了极致的男人,没错,男人……
      墨阳在认清来人到底是谁后,便又再次没有神采,果然,那个人是再也不想再见我一面了。是不是来到底是怎么的失落,墨白觉得自己已经从崖顶坠入崖地的过程中了。
      当一切也算是告一段落时,墨白已经和风骚男人办好手续,从派出所出来了。整个过程可真是无聊不已,期间那个端着笔直的小警官,总是那释怀的目光在墨白和风骚男人身上瞄。
      此时,墨白和风骚男人正在一处雅致的小阁楼上,吃中餐。两人相顾无言,彼此都在这古色古香的包间中沉默了起来。包厢中温和端正的木红色,也随着两人的沉默,变得没有声息起来。
      最后还是风骚男忍不住,和他外表和穿着不同的大胆,小心翼翼的说道:“墨少,你还好吧!”
      空气中的气息打了滚,冷了冷。墨阳用半握着的玉白柱子,有急缓的敲打在月牙白的陶瓷杯上。目光没有焦点的,凝视着茶杯中的水,荡漾出一圈又一圈的波纹。
      风骚男见墨阳没有回声,有点紧张的擦了擦额头根本没有的汗珠,一张精致的小脸,不断地满脸堆笑着。微微小弧度的吸了口气,又鼓足了勇气准备再次发声。
      “是大哥让你来接我的”
      风骚男还没有发出完整的音调,就被墨阳的突然发力,给吓得潜意识的蹦了起来。
      墨阳被他的大动作给弄的神色有点迷茫,忍不住偷偷的问自己,自己有那么恐怖吗?虽然打了一场架,可是他还是认真地对着窗户上的发光玻璃辨识了一下,没有破相,还是一张斯文败类的脸。
      顿时想起那人曾经半开玩笑的说了一句话,“墨阳,你要是身在古代,再换上一身儒雅的长青袍子,便就是典型的教书先生了。可惜在现代,只得是个斯文败类……”
      “我有这么可怕吗?按照辈分来言,我还得叫你一声兄嫂。”
      语毕,风骚男不抖了,却一下子脸色退的雪白,全身的血液都被抽尽的白色。嘴角紧紧地眯成一条线,眼睛瞪圆,充满愤怒的看着墨阳。
      墨阳也觉得自己有点过火了,自家的大哥一向懒得管自己,这次他会让人来保释自己,已经算是破天荒了吧!
      “没有,你大哥不知道。是杨辉先生,让我来帮忙的。警察联系上了你大哥,你大哥不知道怎么想的,联系了杨辉先生。我自己也觉得奇怪,想我这样的人,杨辉先生还记得我。我自己能帮他做点什么,也觉得安慰一些。”风骚男虽然穿的风骚,但言语却是极致的温和。是一个外表和内在不怎么配搭的人。
      听了他的话,墨阳用手指重重的揉了揉太阳穴。骤然在对他糟糕到了极点的情况下,听到了那个人的名字,自己倒是失神了。
      “大哥,应该还以为我们在一起吧!还真是讽刺。刚刚实在不好意!”
      听到墨阳缓和的语气,风骚男又变得变扭起来了。像一个小姑娘似的,满脸通红起来。看到他的神色,墨阳也能够间间明白,为什么大哥这几年虽然又好几个情人,但和这个人的关系一直还是挺稳定的。可墨阳总觉得,自己的大哥挺混账的,他在或许有一天会追悔莫及吧!就像自己一样,不懂得珍惜。
      “莫大哥,这次给你添麻烦了。谢谢,也麻烦你请客了,我还有事先走一步!”墨阳大概是第一次对这个男人露出和善的笑意,本来就是一副看着儒雅讨喜的脸庞,更加显现出一份真诚来。
      莫笹惊喜的看着他,几分实惠,几分恍然大悟。想必是因为杨辉先生的缘故吧,墨阳是爱屋及乌了。这一点很像墨白,至于自己是某人的替身,也觉得没有那么重要了。反倒觉得墨白可怜起来了,他心心念念的人已经不再这个世界上了。
      “不用谢,这只是小事一桩。你和杨辉先生,分手了吧!”
      墨阳苦笑道:“怎么他连这个也和你说了?”
      “没有,只是杨辉先生的状态也不怎么好,声音也很虚弱。不知道身在哪里,周围也是嘈杂不堪。”
      一听到莫笹的话,墨阳眼圈红红的,想要流泪的表情,又被自己硬生生的憋了回去。
      “说实话,我也不怎么清楚你们两个人之间的事情。和杨辉先生,也只是简单的朋友。可我觉得杨辉先生的人真的很好,他该怎么说?对了,就是很有担当自主,还有一种倔强的强大。和你站在一起的感觉,很相配。不论是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我希望你们能够好好的在一起。能够拥有一个自己真正觉得合适的人,是这一辈子最大的幸运。”
      听到莫笹的一番话,墨阳自己也半天回不过神来。
      “会的,我一定会的。不论如何我都舍不得。”

      墨阳与莫笹从那日分别后,起身去找杨辉。其实,他一直没有认真地了解过这个男人有关的一切,过去他身上的所有事情他都不知道。总觉得只要是杨辉这个人还在自己的身边,便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到了无法挽回的脚步时,才发现自己连寻找的方向都没有。
      人类是不是都有失去过后才会后悔的特质,可结果总是让人心碎的。
      墨阳单手撑在火车上的长条桌上,通过染上白色雾气的窗子,看着外面不断闪过的影像。以前他从来没有觉得,中国,乃至这个世界有多大。那是因为自己没有认真地看过这片土地上的任何事物吧。直到自己需要寻找什么的时候,才能真心的看到辽阔,辽阔的让他发慌。
      这次能够找到吗?要知道自己已经将从杨辉认识的朋友那边能够得到的地址,找了个遍了。
      所有地址中,也只剩下最后一个从他一个在那边的小学同学手中,得到的地址。是他母亲娘家的地址,本来他那边也就没有什么亲人了。但任何足迹都是希望,墨阳想坚持下去,要不然要是真的毁了,自己后半生定是追悔莫及。
      前面墨阳先是去了趟杨辉的老家,那是个偏远的小山村,离镇子的距离都还要坐三个小时车程。墨阳到了鸣叫月狗村的时候,天都已经黑了,还是住在道路旁边的人家好心,让他留宿了一晚。
      那一晚墨阳也趁机打探了杨辉的消息。
      从牙齿半黑枯老的老人口中得知,杨辉已经七八年没有回老家了。小时候他妈跟别人跑了,他爸一直在外面打工。当知道自己老婆扔下孩子,跟野汉子跑了。也干脆在外面又按了个家,连最后点消息都没有了。杨辉从小和奶奶一起长大,他奶奶在他15岁那年也离他去了。从此这孩子除了每年还回来看看他奶奶外,便基本不再回来了。不知道为什么这七八年来也没有任何消息,是个苦命的孩子。性子也阴沉,还好长了一身标准的身杆,才没有在同龄的孩子中受什么欺负。苦命的娃,倒霉有了这么一对没有心肝的父母了。
      墨阳所知道的杨辉,都是开朗的笑着,平时总是笑呵呵的。喜欢玩,喜欢稀奇的东西。无论什么时候,有多么烦恼,只要他已在身边,自己都是轻松快乐的。他的厨艺也很好,墨阳因为生活不规律,又是个律师,应酬比较多。杨辉便每天给他早早的熬好牛奶粥,还会把午饭给他准备好。墨阳的胃病在他的尽心照料下,慢慢好了起来。
      没有想到那么阳光坚强的一个人,却是在背叛的环境中长大的。一想到自己所犯下的糊涂事,那怪杨辉是如此的反感。要是墨阳是他的话,非要废了墨阳的第三条腿不可。
      男人有的时候还真是意志力薄弱,总也管不住自己。当时,也只想着逢场作戏,谁知道那个小丫头看中墨阳的身份,还用了强力的药。隔了两个月后,还闹上了家门,要墨阳负责,说是她怀孕了。当时杨辉也在家,他什么也没有说,还帮我安抚了那小丫头的脾气。
      墨阳当时还有点吃味,觉得自己不受他的重视,又想杨辉还挺喜欢小孩的。要是这丫头生了下来,便给她一笔钱,让他把孩子留下,也好。可谁知道,第二天一下班,杨辉便消失了,彻底从墨阳的世界中消失了。无声无息,干脆利落的消失了。

      墨阳一个人坐在空荡荡的家中,对着昏暗的房间,抽了一包又一包的香烟,云雾缭绕。实在是闹心极了,他想不到杨辉什么都没有说就走了,不就是个在外面睡了个女人吗?当今社会,就连夫妻两都无法保证两个在□□上是完全忠于对方的。自己还是喜欢他的,他怎么能够走得这么洒脱。
      那段时间墨阳真的是想不通,不明白杨辉的痛苦。或许是男性所谓的自尊心作祟,墨阳过上了纸醉金迷的生活。美酒,美人,美食,怎么奢侈,怎么荒唐,他便怎么享受个够。
      却又在一次又一次的荒唐后,跌跌撞撞回到两个人的家中,不知不觉。不论他在哪里,最后都还是会回到这个家,曾经有杨辉的地方,再也没有他的人影。
      眼泪对着虚无的幻想,正哼着歌,在天蓝色厨房中煲粥的杨辉。正隔着浴室门半露着矫健身躯的杨辉。正打开门在橘红色灯光中,对他微笑的杨辉……
      好多好多杨辉,迷离了墨阳的眼睛。果然,没有办法失去,不想失去。一个到底能在什么时候深深的占据了另一个人的心,真的是太不可思议了。
      “对不起,请问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吗?”温柔富有活力的声音,从墨阳身旁传来,打断了他的思绪。原来是乘务员,是一个眉清目秀的女孩,略带稚嫩的表情上充满了关切。
      “这位先生,需要什么帮助吗?”
      墨阳对女孩微微一笑,“谢谢,不用,我没什么事。”
      女孩显然是不信的,“您的脸色不太好,建议您还是多注意一下身体吧。只是热水,您喝点会舒服一些。”
      “谢谢!”女孩见墨阳没有精神的眼睛半塌着,看来是受到什么精神打击,眼睛深深的凹陷进去,嘴唇惨白,胡子邋遢,要不是本身相貌可观。再配上身上皱巴巴的衣服,她都要将这位先生当做是吸毒的犯罪分子了。
      询问过后,见他还算是有修养,不是什么可疑分子,又嘱咐了几句,遍又忙着做其他事情去了。
      墨阳思绪回归现实,低头看了看手上的手表,显示已经下午3点15分。火车已经走了5个多小时了,看来快要到目的地了。他憔悴的脸上,在阳光半明半阴的车窗里,露出了淡淡的微笑。“杨辉,杨辉,这一次怎么样我也不会放手的。”
      到达名扬县的时候,又是晚上的时候了。冬日的日照时间段,天色早已暗了下了。不一会儿侵蚀了周遭的景象,变得空旷阴暗。还好这个县城条件不错,街上还有不少灯光闪现。没有大都市灯火通明的不夜现象,却也是繁星般璀璨般。
      墨阳这几个月一直都在东奔西走中,倒也是见识了不少。很是熟练的找到了当地的一家旅馆住了进去。旅馆不大,房间像极了一个四四方方的小盒子,原本白花花的墙壁也变得昏暗起来。还要内在还算干净整洁。墨阳疲惫不堪,顺势倒在床上便坠入梦中。不知道这次的上帝会不会稍微帮助一下他,墨阳又能怎么样?见到了杨辉,墨阳又该说些什么?做些什么?(9:59)

      太阳经过一晚的自转,又按照约定般回归了对应的半球。当天微微破晓的时候,尚还灰白的天空苏醒过来。墨阳揉了揉胀痛不断地太阳穴,身体酥软不已。他打开床头的灯光,明亮的光线瞬间充满了整个房间,他忍不住双手盖住脸庞,用力揉了揉脸上的脂肪。
      身体和大脑有的时候会变的很奇怪,墨阳开始变得清醒起来,大脑清醒无比,身体却无法使上力气。但最为最高指令官的大脑还是尽了他的意志。
      收拾好一切后,墨阳起身前往了杨辉母亲的地方。
      是一个比较好找的地方,中间走岔了一段,问了这边一家小卖部的阿姨后,顺利到了杨辉母亲家中。
      当墨阳看到一栋混杂着欧洲风格的黄色小洋楼时,不由得心中闪过一丝愤怒。墨阳深吸一口气,平息了心中不甘的气息。走进了这栋房子。
      房子的外观还是很不错的,显得和这周围的环境格格不入,反倒是显得突兀了。走进里面,也是凌乱不堪,土石,袋装的袋袋包装,还有几只不怕人的小猪,在附近觅食。
      狗见到有陌生的人进来,也早已经恶狠狠“汪汪”的叫个不停,不断裸露的牙齿,在阳光下闪动着段段白光。
      大概是房子里的人,听见了狗疯狂的叫声。从屋子里面走出来了一个二十几岁的小姑娘,穿着水蓝的色衣服,倒也是俏丽的紧。女孩见是个陌生的人,便问道:“你找谁?”
      “不好意思,打扰了,我找叶丰华。”墨阳努力扬起嘴角,想让自己的笑意显得更真诚一点。
      女孩的闪呼呼的眼睛转了转,“你先进来做吧,我去叫我妈下来。”女孩转身便上楼去了,墨阳见状也没有客气,直接进去坐在了椅子上。环视了四周,或许因为是底层的关系,除了吃放的圆桌和椅子,便只有一只电冰柜了,倒是显得空旷了很多。
      不久,楼上传来了阵阵脚步声。墨阳抬头边看了一个,衣着朴实,留着一头麻利短发的中年妇女。看的出来年轻的时候还是很漂亮的,到现在都还是有几分明艳的美丽。她的女儿没有和她一起下来,想来是直接待在上面了。
      女人初见墨阳时,困惑不已。墨阳还没有等她询问,自爆了来意,“阿姨好,我是杨辉的好朋友,最近几天刚好在附近出差,他托我过来看看您身体好不好。”
      女人的明显一愣,显然她一时有点记不太起杨辉这个人了。又瞪大了眼睛,很是吃惊。
      “你是,亮娃子的朋友。快请坐请坐。”
      一见女人吃惊的表情,墨阳便知道杨辉已经很久没有和这位意义上的母亲,有什么联系了。其实不用想也是吧,被母亲抛弃,又被父亲遗弃,只能和年老多病的奶奶相依为命的杨辉。又怎么还会选择回来看他们,这不是找罪吗?
      可墨阳还是不想放弃,就算是白跑一趟,他想能够多了解杨辉一点是一点。也许已经过去的事情早已没有了意义,但对于他一个人走过的路程,墨阳想他还是想要了解,好好了解。
      (1.渴望,墨阳渴望能够和爱人杨辉和好如初,好好在一起过日子。2.阻碍,因为一次墨阳的背叛,让杨辉受伤,离开了。3.行动,墨阳下定决心去寻找杨辉。3.结果?)

      “阿姨这几年还好吗?”墨阳努力勾起嘴角,好使自己的表情显得不那么狰狞失望。
      “还好,这几年过得挺好的。”女人显得十分局促不安,大概也是没有想到多年没有见得儿子,会突然让朋友上门拜访吧。或者又是,对这个自己十月怀胎的孩子,还有一丝久违的母性?
      “亮娃子现在在做什么?我们也有好久不见了,他的消息我也像了解了解。”
      “他现在也挺好的,有一份稳定的工作。阿姨不用替他操心。”
      女人紧张的表情,显得舒缓了一点。
      “阿姨,有一件事我想麻烦你一下。您知道杨辉父亲,现在在哪里吗?”
      女人愣了愣,很迷茫的看了看墨阳:“那个男人在哪里?亮娃子不知道?”
      墨阳苦笑一声:“看来阿姨已经很久没有见过杨辉了啊。”
      接下来是一阵短时间的沉浸,女人的手不住地扭曲在一起,像是在寻求什么安慰似得,不敢再看墨阳。
      墨阳定了定心神,觉得自己还是明明白白告诉这个女人,比较好。不论她是怎么想的,而且杨辉尽然还拍拖过他以前的同学,让他帮忙找一下阿姨的地址。就表明他其实还是对这位母亲有着深深的眷恋。说必定还来过这里,只是他没有再见过他的母亲。
      “杨辉,他一直和奶奶一起生活。伯父也一直没有回来过。直到他15岁那年,他奶奶去世了。从那以后他……”
      还没有等墨阳说完,就听见一阵呜咽的哭声,夹杂着不安:“是我对不起他,是我对不起那个孩子。我该死啊,我一个做母亲的怎么就这么狠心?一定是他不愿理原谅我,才没有来看我。一定是恨我的,这个孩子一定是恨我的。”
      女人哭的撕心裂肺,到让墨阳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了。这时先前那个年轻的女孩子从楼下慌张的跑了下了,看来是被女人的哭声给影响的。
      “你干什么?就算是我妈在对不起他。他也没有资格说什么,十月怀胎,把他生下来就算是积德了。你怎么不问问他爸是多么混账。”女孩一脸怒气和正义凌然的样子,让墨阳心中涌出无尽的怒火。
      “尽然不能做到一个母亲的责任,那为什么要把他生下来。还有,我不相信阿姨就一点也不知道杨辉的状况。杨辉,他就算是你这样对待他,他还是好不容易打听到您的消息,想看看您过得好不好。可您?早就把他当做累赘了吧。怎么听到他的这几年的艰辛,觉得对不起了吗?阿姨,您还真是狡猾伪善!”
      女人听到墨阳的话,眼睛里面盈满了悲痛,没有哭声了,眼泪却一串一串不住的往下流……
      女孩一看到母亲悲痛的样子,一把把墨阳推到了门外,重重的关上了门。
      墨阳被一声门的嘭咚声,给下意识惊得一战。
      屋内不时传来女孩模模糊糊的声音,墨阳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那栋房子的。大脑不断闹哄哄的,腿脚也只有茫无目找不到方向的乱走。不知道接下来该去哪里?明天又能够怎么办?
      不知道走了多久,不知不觉中墨阳来到了一条小河边。不断前行的河水,太阳的照射的亮光,青山的稳重。都给人一种开阔的感觉,墨阳的心情也逐渐平静了下来。直到暮色将至时,墨阳才打定主意,明天再上门拜访一下杨辉的母亲,好好和他道个歉吧。
      决定好后,墨阳侥幸拦住了一车,搭了一段顺风车,就回到了先前住下的那件旅馆。
      正当他准备回去直接蒙头大睡的时候,一个人影,经历过无数次出现在梦中的样子,清晰无比的出现在了墨阳的眼中。他急忙跑了过去,那人也刚好转过身来。两人的目光直线般的接触了。
      墨阳好不容易见到心心想念的人,再也忍不住内心的急切,张开双臂紧紧抱住了他。什么都不顾的紧紧地抱住了他。
      杨辉有点微微的无奈,嘴角挂着无可奈何的笑意。抬起手来,回抱住了墨阳。墨阳察觉到爱人的回应,再也忍不住的泪水,从眼眶中拼命流出。
      忘了时间过了多久,今天发生的事情,墨阳到现在还不敢相信,找到了,真的找到了。
      “怎么还不放心吗?”
      此时两人正躺在旅馆的床上,墨阳仍然是不妨心的将杨辉紧紧抱住。像是确认什么重要东西似得,将耳朵贴到杨辉的心口,不厌其烦的听着熟悉的跳动声。
      “你不会走了吧!”墨阳闷闷哼哼的声音从心口转到杨辉的脑海中。
      “不会了,放心吧。我还想待着你的身边。”
      墨阳本身也是极为坚强的一个人,同时作为一个律师,作为一个男人。此时此刻整个人忍不住像极了一个孩子般,嚎嚎大哭了起来。哭的委屈,哭的焦急。
      杨辉也再也什么都没有说,只是不停地用一只手抚摸安慰这眼前这个痛哭流涕的男人。目光中充满了柔情和歉意。
      当墨阳哭痛快了后,便顺利的进入了梦香。带着甜甜的笑意,顺利的进入了梦乡,双手也依旧好好的,珍惜的抱着心爱的人。
      对于人类的情感来说,感情是相当微妙的存在。能够遇到一个自己怎么样也都无法割舍的另一半时,那该是何其的幸运,又该是怎么样的美好。所以,不论看不见的未来,还有什么,唯有现在存在的感觉,依旧鲜活富有动感。
      不论是能够爱人,还是能够被人爱,最后,两颗残缺的心能够合二为一时,才是真心实意的存在。
      黎明破晓至极,橘黄色的阳光,温柔的唤醒了拥抱在床上的两人。拥有默契般,同时醒了过来。又同时将对方眼中,脸上温暖的笑意印刻在了心中。
      杨辉伸手摸摸了墨阳头顶上几根单独翘起的头发,享受了一下墨阳细致滑嫩的发丝的触感。
      “不要,我有一段时间没有洗头了。”墨阳脸颊微微泛红道。
      “哪有那么夸张,再说这也是我自己心甘情愿的。”杨辉看见墨阳难得的害羞,脸上满足的笑意越加浓郁了起来。
      墨阳听到他的回答,也放心了起来,随便他为所欲为了。又想起他当时走的那么干脆利落,害得自己吃了不少苦头。现在想了,有一段日子每天都昏天黑地的,真是难受极了。
      墨阳却现在什么都不想再问了,杨辉大概一直都很辛苦吧。墨阳一边与杨辉手牵着手,换成平躺的姿势。一边想,杨辉平时这么会照顾你,想必是因为他经历过得实物让他变得成熟稳重吧。只不过,其实也像极了一层一碰就破的薄膜一般,脆弱到了极点。他的开朗,他的细心,他的温柔,都是在无尽的苦难中盛开的花朵。这样的他,怎么能够让墨阳在忍心去拨开他的伤口?
      “你是怎么知道我在这里。”墨阳不住地刻画杨辉手中的纹理,一面漫不经心的问道。
      “你不是在我老同学哪里问了她的住址吗?也从莫笹那边知道了你的一些行踪。”
      太阳的光芒开始变得越加炽热了,可两个人都懒洋洋的,想好好享受这难得的温馨。
      墨阳转过头来,和杨辉两两对视着,彼此凝视着两人眼中清澈的爱人。墨阳更是温柔,充满眷恋的对着杨辉说道:“你能来,真好,谢谢你!”
      杨辉听到墨阳的话愣了愣,不知道心脏的跳动什么时候加速了,不知道他的眼眶什么时候变得湿润起来。墨阳说的话,只是单纯地直白,没有丝毫甜美的气息,却让他感触最深。久久的声响彻底消灭了两人之间存在的间隙。
      “墨阳,也谢谢你,谢谢你还愿意来找我。”
      “嗯,我们都需要好好谢谢彼此才好。”
      两人相视一笑,似春暖花开,温暖似夏。
      两个相爱的人,究竟什么样才算相爱,各自守护的自我,又需要在怎样的季节中融化。自古以来人们对爱情的阐述,都是千古传唱的话题。墨阳想,那必定是因为人的一生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但是会有一个人,你真切的期盼着他和你能够携手共度一生。墨阳想了想,决定还是将自己的决心好好的告诉,此时明明白白存在自己面前的人:“杨辉,那个女孩的事情,我已经问清楚了。那个女孩也是没有办法了,怀孕后,男朋友直接消失不见了。她自己又才只有16岁,自己都还是个半大的孩子。在身边朋友的鼓舞下,想出来这么个馊点子。还有那女孩子自己也承认了,但是我醉的更个烂泥似得,怎么还会有心思做别的。”
      墨阳见杨辉听到他的话,一点都没有什么吃惊或者多余的不满的表情。暗自缓了口气,又见杨辉正准备想说点什么,立马轻轻按住他的嘴,对他说道:“不急,我还没有说完。杨辉你知道吗?我现在很感谢那个女孩子,也很感谢你的愤怒。这样珍贵的记忆,我会一辈子好好铭记的。同时,再次我要向你珍重的询问。你愿意和我走过人生余下的旅程吗?”
      杨辉见状,没有太过于惊喜,反倒有一种理所当然的感觉。开朗的对墨阳笑到:“这是当然的不是吗?”
      这时墨阳的肚子突然传来一阵咕噜声,两人觉得顿时从甜美的氛围中走了出来,需要面对生理上的问题了。两人呵呵大笑在小小的单人床上,不住地弯起腰来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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