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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9 章
三十三
地上的血迹可以清理干净,手中的伤痕对大妖而言不算什么,但心口那柄利刃不是那么容易拔出的。
大哥同隔壁挚友的幸福建立在冰层上,看似坚固,下一刻却有破碎的危机。年长的挚友是不稳定的因素,杀伤力极大,爆发那刻会把他们毁得体无完肤。
觉醒茨有必要找皮肤吞谈谈,谈谈大哥对他的感情,谈谈他能否如隔壁挚友般回应大哥。
任何的伤口都需要用时间抚平,他要做的,便是在这段时间里,维护寮的太平安宁。
“二哥,能与吾聊聊么?”觉醒茨刚要去追皮肤吞,回来的小茨木叫住了他,“吾……”他发现觉醒茨迈步向前的动作,止住了话语,“二哥,有事先忙吧。”
觉醒茨改换方向,走到小茨木面前,撩起掩面的头发,看到小茨木有些红的眼睛吃了一惊:“发生了何事?谁欺负汝了?吾找他去!”
连酒吞童子都不放在眼里、一向开朗活泼的小弟竟然红眼了?!一定是被人气得狠了!谁敢欺负他弟,觉醒茨控制不住自己的地狱之手了!
“无事,不是眼睛……”小茨木有些紧张地后退两步,不复以往的轻松,他捂住额头,忍受着沉甸甸的胀痛感,“汝知道阿爸口中的氪金大佬本服神壕吗?”
觉醒茨挠挠头:“太多了,吾不清楚。”
小茨木进一步阐述:“昨日阿爸送我去的那家,阴阳师是神乐。”
话音刚落,小茨木明显感到觉醒茨身体僵硬了不少,心知问对了人。觉醒茨的手搭在他尚且稚嫩的肩膀,停顿着斟酌语句。
“那里的阿妈很好,式神都很好。”最终满肚子的话,归结了一句敷衍。
小茨木撇嘴,拉住觉醒茨的衣襟,一双眸子亮晶晶的带点撒娇:“二哥,汝就告诉吾吧。”
觉醒茨被小茨木萌了一脸,想着茨木童子骨子里打破沙锅问到底的韧劲,松了口。
“其实吾知道的也不多……”
三十四
欧洲晴明一直想抱个大腿,那个大腿名叫土豪神乐。
土豪神乐对酒吞童子和茨木童子有着狂热的收集欲望。
觉醒茨想,那位阿妈大概是看重挚友的强大力量,附带的想凑到茨木。
虽然后面证明自己猜想错误,但觉醒茨也能理解土豪神乐为何想要他们和挚友在一起。
毕竟茨木童子就是渴望一直跟着酒吞童子。
土豪神乐很温柔,也很喜欢他,她的结界永远是最漂亮最宽敞,灵力最强大最充沛。据大哥说,土豪神乐也给他带过不少礼物。
后来土豪神乐也许是吸到了阿爸的欧气,先召唤了酒吞,紧接着就是茨木,一对一,恰好一对。
觉醒茨不知道后面发生了什么,只是隐约听闻那茨木童子,爱上了酒吞童子。
不是对上司的敬爱,不是对友人的关爱,而是那种令他强大无匹、英明睿智、胸怀大志的挚友,堕落颓废的可怕可憎可恶的剧毒情感。
觉醒茨记忆中有酒吞对红叶求而不得的痛苦模样,寮里酒吞单相思红叶的买醉放浪。爱情这种东西,怎么会侵染了他们这些茨木童子呢?连鬼将都沦为爱情的俘虏,谁去说服鬼王简直令鬼毛骨悚然!
没等觉醒茨想明白,他又发现大哥于挚友变质的情谊。
大哥与年长的挚友,挚友们同红叶,红叶和晴明,他们都陷入了怪圈,被杀人不见血的爱情玩弄。觉醒茨眼睁睁地看着皮肤茨如落网之鱼垂死挣扎,却不知道该怎么救大哥于水火之中。他于挚友无关风月,受到呵责仍会难过……大哥的痛苦,想必是多得多。
闲余时他忽然会想土豪神乐寮里的茨木和酒吞相处得如何,希望那个茨木别遭到大哥一样的待遇。
即使觉醒茨清楚,这不过是个美好的幻想。
皮肤茨等待了皮肤吞五十天,从他两勾到六勾,不离不弃,红叶一出还是被嫌弃;那个茨木还是在酒吞之后来,怕是……
对要一起共创辉煌的挚友产生爱意,这不是自讨苦吃吗?玩弄感情的高手罗生门之鬼不该犯这种低级错误。
觉醒茨再次肯定自己对挚友毫无逾越之情,在一次组队里见到了土豪神乐的酒吞和茨木。
那也是他最后一次见到那个茨木。
他们都换上了新衣服,乍一看挺般配,内中苦楚又有谁能知道觉醒茨在那个酒吞出招时,无意中被那茨木注视酒吞的眼神吓了一跳。
如果说大哥凝望挚友的眼神,是冰层下掩藏的火焰,只要不点破,依旧是友人;那个茨木眼神里蕴含的深情已是路人皆知,就差把爱意写在脸上,被注视的酒吞如何不知
这份沉重甜蜜的爱情,让觉醒茨看见那个茨木是铤而走险——若是酒吞接受,他便得到了成全;若是酒吞拒绝,那连朋友也做不成的结果带来的打击,必定是茨木童子的毁灭!
那个茨木头顶不断冒出星星,而那个酒吞却懒得搭理,仿佛是块石头。觉醒茨也不知是不是错觉,那个茨木童子在哭,心里。
“打扰了,请问……”解散队伍后,那个茨木没跟着酒吞离去,有些扭捏地问他,“是否……对挚友有特殊的情感”
“论对酒吞童子的友情,何人比得上吾茨木童子!”觉醒茨装糊涂。
那个茨木抬头不见了酒吞,咬牙坚持询问:“吾想问,汝爱挚友么?如挚友同红叶。”
觉醒茨一句“怎么可能”就打算脱口而出,忽然看到对方故作镇定的模样,心下一紧,改口道:“吾等均为茨木童子,又非相同性格,吾于挚友仅是友谊,但——”
“知道了,不必了。”那个茨木好像寻到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觉醒茨有种眨眼他就没了的错觉,但那个茨木还在。
“谢谢汝,前辈。”那个茨木突然笑了,声音极大,引得路人频频侧目,“原来是吾弄错了。”
觉醒茨意识到他误会了什么,或者自己说错了什么,那个茨木却不给他解释的机会,挥手告别了。
“吾应该哄他吾对挚友亦是如此,或说出大哥的故事。”觉醒茨声音里满满的悔意,“他那时候,需要支持和慰藉。”
“不,二哥。”小茨木本以为听了这个故事,自己会有什么特别的感觉,但发现反应平平,“茨木童子如果绝望到了要依靠同病相怜来维持生机,还不如死了。”
他的手抚摸着胸膛,听到自己的心跳声依然有规律有节奏的跳动。
吾跟那个寮没关系,他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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