骑士,公主与黑狗

作者:Sund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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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写给未遇见我之前的你


      I’ll tell you something the others won’t
      It took a thousand nights to get to warmth.
      -A Thousand Nights
      淅淅沥沥的雨下了几个星期。
      南方破旧的城堡阁楼里,骑士独坐在白色的灯光之下。
      她的手中拿着一封信,信已发黄,边缘粗糙起毛。她已不太能记起这封信写于何时,只知道它或许并不太重要,因为它与所有蒙上灰尘沾满油腻的杂物放在一起。骑士小心翼翼地用手铺平毛糙的信纸,沉默地读。
      信的开头是:
      写给未遇见我之前的你。

      “我写下这封信的时候,窗外下着雨。我不喜欢南方的雨,它太缠绵,下在长长的小巷,下在江南的溪流,下在丁香般的姑娘的身上。可是我又很喜欢听雨声,闲的时候读着书听雨声,忙的时候就在睡时留出一只耳朵听雨声,听着听着,眼泪就会顺着脸颊落在枕头上。是的,我是个脆弱而敏感的骑士。
      听说世界很宽广,听说世界是彩虹的颜色。可是我被困在城堡里,什么也看不到,什么也听不到。城堡很大,空荡荡的令人害怕。
      我希望有一个人来陪陪我,听我说说话,带着我去外面的世界走走。因为我还没有长到能够独自去看世界的年纪,每日只能在同一张床上做着不重复的梦,在玻璃窗内偷偷张望落下的夕阳。我并不想承认的是,我确实很孤独。
      如果说我的童年能用两个字来概括,或许就是等待。我等待着别人察觉到我,等待他们走近我,等待他们看穿我。我不喜欢一个人,可是我不得不一个人。因为大人们总有着很多理由,这些理由完美无瑕,他们为了我,离开我。我觉得那是对的,可是我还是想哭。我想要做一个不合格的骑士,可我更不想成为他们的负担,虽然从未说出口,但从他们凄苦的脸色中可以看出,原来我才是原罪,让所有人做出牺牲痛苦不堪的原罪。
      书上说,世界上最伟大的力量是爱。我知道他们爱我,可是我并没有因此而快乐。他们的爱只会让我哭,所以我想象着,或许有那么一个人,它给予我的爱可以让我没有拘束的笑。于是我劝说自己,你要耐心等待,等待着这样一个人。
      我等你等了好久,很多时候都觉得自己再也坚持不下去了。久而久之,我对此失去了希望。因为希望越大,失望越大。更可怕的是,我发现自己失去了感知爱的能力,我无法理解人们因为爱所做出的事,自然我也不会去回应他人的爱与去爱他人。
      想着我遇见你的时候,我们都是完全的自己。像是枝叶上的清露,知了的叫声,滚来滚去的小石子和黑色绵绵的泥土。我看见你,看到了心里,你也同样如此。我们无须对话,便知道彼此正是对方残缺的那一半,于是我们拥抱,我们圆满,快活地朝着太阳的方向滚动。
      我无法想象,你会是怎样一个人,那么我便只好先将自己剖开给你看。我是个在阴影处长成的小孩,与湿冷和苔藓为伴。我的世界没有声音,只有一轮白白的月,月亮在夜里,夜里一片寂静。我有着许许多多的恐惧,有着许许多多的不安,它们如同潮水,从未停止冲刷着我的堤岸。我的世界里有一条没有尽头的街道,街道两旁是空无一人的店铺,街道上我一人走啊走。我的世界是一个虚假的世界,它并不存在于现实生活之中,我只存在于我的世界之中。
      你若靠近我,我会想着逃离;你若深情地将我凝望,我会转过头;你若想要拥我入怀,我会伸出手臂抗拒。而这并非是因为我不爱你,只是因为我害怕,害怕你发现我不会去爱,不能去爱的真相,害怕你会因此不爱我。
      你若爱上我,会是一件非常辛苦的事,我希望你坚持下去,可是我又心疼你坚持下去。你走了九十九步,可是我却无法迈出一步,或许你会选择转身离去,可是我想要你知道,你若还来,我依旧在这里。
      世界何其辛苦,我们有多么累,人生与时间计量的单位同速。眨眼之间我们已长大成人,回首往事皆已入土。我还来不及贪恋,便已开始忘记。所以我留下这样一封信,献给未遇见我之前的你,你要晓得,我在等你,就在原地,你快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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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写给未遇见我之前的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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