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糖雪梨

作者:红李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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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生的眼泪


      有了孟驰洋的加入,女厕所很快便打扫完了。
      “你们女生就是太讲究细节,反正也是要脏的,又没有人检查,随便扫扫擦擦就好了。”工作效率极高的孟驰洋干活的时候这样说道。
      校门口。
      “孟驰洋,再见!”刘佳冲着孟驰洋热情的挥手。经过这次的共同劳动,刘佳对孟驰洋的好感度直线上升。
      孟驰洋留给她们一个帅气的挥手的背影。
      “没想到你同桌还挺绅士的嘛!”刘佳注视着孟驰洋的背影说道。
      “怎么,你该不会是喜欢上她了吧?”黎红惊讶道。
      “你说什么啦!”刘佳嗔怒道,随即又一脸娇羞:“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什么!!!!?”黎红挥舞着双手:“是谁?长得帅不帅?我认识吗?”
      刘佳晚起黎红的胳膊向学校对面的超市走去:“你不认识的,长得一般,是6班的,叫李杰秀。对了,你陪我去买一样东西吧。”
      超市里。
      “你觉得这个颜色怎么样?”刘佳手里拿着一达粉红色的手工纸冲着黎红晃了晃。
      “挺好看的呀,怎么这么有情调,还开始做起手工来了?”
      “我要折纸星星。”刘佳脸色微红,一下子拿了三包粉红色的手工纸。
      “天呐,你要折多少?”
      “一千零一个呀。”
      “折那么多干嘛?”黎红震惊不已。折纸这种类似于古代女红的活动,黎红折上十个就感觉精神上劳累不已,折一千零一个的劳动难度对黎红来说无异于盖起一幢大楼。
      刘佳眨着她那双大大的眼睛盯着黎红说道:“你不知道吗?折一千零一个纸星星,在每一个纸星星里写上你喜欢的那个人的名字,你就能和那个人在一起了。这个传说很流行的,很多人都折过呢。”
      黎红看向天空努力回想,似乎是看见过班级里有女同学在上课的时候偷偷折星星。
      结完账,黎红和刘佳走到门口,黎红突然对刘佳说:“你等我一下!”然后匆忙跑回去拿了三包黄色的手工纸。
      “哎呦!”刘佳眉飞色舞的看着黎红:“谁啊?是不是你同桌?”
      “不是啦!”黎红红着脸慌忙否认。
      一路上刘佳都在软磨硬泡企图让黎红招供那个即将收到她星星的幸运男生是谁。黎红终于没有抗住压力。
      “是孟驰洋的好朋友,叫陈思。”黎红羞得脸色绯红。
      “哦,陈思啊,我知道的,4班的班草么。”刘佳有些失望的说道:“我还以为是你同桌,你不好意思承认呢,原来真的是别人啊。可惜啊!”
      “这有什么可惜的!”黎红十分不解。
      刘佳一脸花痴道:“孟驰洋对你那么好,长得又帅,我要是你啊,可能早就喜欢上他了。
      黎红抬起胳膊怼了下刘佳:“打扫个卫生间就把你给收买了!”
      刘佳笑了下,突然严肃起来:“不过,身为好朋友,我可要提醒你,陈思那个人,可不怎么好。”
      “怎么可能!”黎红有些生气:“那是你不了解他,他特别温柔,对人特别友好!”
      “就这一点才成问题呢,他对每个人都友好,对喜欢的人好,对不喜欢的人也好。不知有多少单纯的少女要白白伤心了!”刘佳看向一边:“30来了!”
      公交车开得摇摇晃晃,黎红的心绪也无法平静。她知道,刘佳说的是对的,她无从反驳。或许她内心里也早就知道真相,只是不想这真相有一天被人提起。美丽的泡泡如此美好,看的人是不忍心戳破的。
      晚上,黎红快速的做完了作业折起纸星星来,折到十二点多才上床睡觉。这废寝忘食的劳动精神获得了斐然的成绩,黎红一晚上就折了一百多个明黄色的纸星星。照这进行速度,十天之内一千零一个纸星星的工程就能完工。
      第二天,黎红吸取了第一天的经验教训,放学之后早早的来到了卫生间。过了一会儿,那五个女生说说笑笑结伴而来。
      马琳走在最前面,一进卫生间就白了黎红一眼。黎红觉得冤枉不已,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从小到大就有一种让人看不顺眼的特质。
      五个女生也不打扫,来了就靠在窗台上一边抽烟一边聊天。
      “我们是不是有点太过分了?”一个黑皮肤扎着高马尾的女生嬉笑着说道。
      “你要觉得过分,你就去扫好了!”赵希慧将烟缓缓的吐出来说道。
      黑皮肤女孩笑笑,拿起苕帚开始打扫一间厕所。
      “*,陈琴晓,我还不知道你这么勤劳呢!你把剩下那九个也都打扫了吧!”马琳把拖布扔给陈琴晓。
      “我只扫这一个哈,剩下的你们来吧。”陈琴晓接过拖布,开始擦起地来。
      “这么没有奉献精神还装什么好人啊!”马琳她们笑着说道。

      黎红和刘佳每人打扫完两间卫生间后,刘佳说道:“黎红,你的份我帮你打扫完了,我们走。”
      “谁让你们走了?大家都是一起来打扫卫生间的,要走一起走!”赵希慧用威胁的口气说道。
      “谁规定一起打扫卫生间的就要一起走了?”刘佳突然提高声调怒气冲冲的说道。
      黎红惶恐不已,低着头拉了拉刘佳的衣袖小声说道:“刘佳,别说了,等一会儿就等一会儿吧。”
      “等什么啊!”黎红的态度让刘佳的怒火更旺了:“她们就是想让你一个人把所有的活都干了!你要是想干你干,我可不干,我本来就不是义务打扫卫生间的,我是来帮你的!”
      黎红瞬间红了眼眶,紧张、惊慌、恐惧充斥着她的内心。胆小怕事逆来顺受的是她长久以来的习惯,也没有人曾帮助她反抗。现在这种状况黎红还是第一次经历,她的大脑一片空白不知所措。
      马琳的脸突然黑了下来,像魔鬼一样恐怖。她把烟扔在地上狠狠踩灭,气势汹汹的走到刘佳面前伸手用力一推:“关你什么事?”
      刘佳猛的向后一仰,脚底一滑,就直直的向后倒了下去坐在了地上。黎红慌忙蹲下去扶她。
      这一下跌得不轻,刘佳大叫一声。
      隔壁男卫生间里吵嚷着:“打起来了打起来了”,七八个男生匆匆跑到女卫生间外面好奇的探头探脑。
      女卫生间的门咣的一声被人一脚踹开,孟驰洋双手插兜迈着大步走了进来。
      孟驰洋低头看着狼狈的坐在地上的刘佳和一脸惊恐的黎红,眉头微微皱了起来。
      “告诉她们,你该做的已经做完了,现在要回家了。”孟驰洋直视着黎红说道。
      看惯了嘻嘻哈哈的孟驰洋,看惯了故意装酷的孟驰洋,此刻咄咄逼人的他,不耐烦的他,认真愤怒着的他,忽然让黎红感觉有些陌生又害怕。一股莫大的委屈油然而生,黎红感觉自己就要哭出来了,她拼尽全力的忍耐着。
      “是1班的孟驰洋诶……”赵希慧对马琳小声嘀咕着。
      孟驰洋显然是来给黎红撑腰的,马琳她们觉得有些下不来台又故意强撑着。
      “孟驰洋,这不关你事吧……”马琳不甘示弱的说道。
      “我让你说!”孟驰洋丝毫没有把马琳放在眼里,一双眼睛像盯着猎物一样死死盯着黎红吼道。
      直接被人忽视,马琳有些尴尬的白了眼孟驰洋小声说道:“装什么。”
      门外的男生们幸灾乐祸的看着这出好戏。
      又成为了别人视线的焦点,黎红最最讨厌的就是这件事。
      陈琴晓尴尬的笑了笑对黎红和刘佳说道:“你们打扫完了就先走吧。”然后对着其他几个人说道:“来,还剩几间没有打扫了,我们一人一间吧!”
      马琳一脸不满的拿起苕帚,其他几个人见状,也都纷纷拿起了苕帚。
      孟驰洋没有因为其他人的示弱而放弃,依旧不依不饶的盯着黎红,声音更加低沉的吼道:“我让你说!”
      刘佳站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说道:“孟驰洋,算了。”
      孟驰洋没有看刘佳,也没有回答。
      黎红始终蹲在地上,深深的低着头,把整张脸埋在了碎发下面。谁也看不清她的表情,但是分明有两滴晶莹的泪珠从她的脸颊滴落,砸在了地上。
      这两滴泪,无声无息,甚至可能谁都没有发现,但孟驰洋却清清楚楚的看见了,甚至清清楚楚的听到了那两滴泪珠砸在地上的巨大声响。最终,他还是放弃了。他闭着眼睛深深的叹了口气,伸手抓住黎红的手腕,将她从地上拉了起来,牵着她走了出去。而黎红,始终都没有抬起头。
      学校门口。
      孟驰洋仍旧握着黎红的手腕,黎红仍旧低着头乖乖的站在孟驰洋的身后。
      “你先回去吧,我一会儿再送黎红回去。”孟驰洋对刘佳说道。
      “嗯,好的。有话好好说,别对她发脾气。”刘佳不放心的看了眼黎红,便离开了。
      孟驰洋牵着黎红,向与公交站相反的方向走去。黎红低头顺从的走着,没有反抗。走了一会儿之后,孟驰洋柔声问道:“还在生气?”
      黎红突然停住,小声的啜泣起来。啜泣声越来越大,最后索性哭出了声。她哭得越来越大声,路过的人纷纷向这两名初中生投来好奇的目光。
      孟驰洋松开握着黎红的手,不知所措起来。
      “对不起……是我不对……你别哭了……我也是为你好……”孟驰洋挠着后脑勺像个做错了事的孩子。
      任孟驰洋如何哄,黎红仍旧不予理睬,自顾自的哭着,越哭越伤心。她哭着这些年来所承受的欺凌,哭她最好的朋友为了给她出头而跌的那一跤,她哭她与生俱来的懦弱的个性,哭自己受了欺负却不敢出声的不争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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