缘不可言

　　第七章
　　明日就是正式的仪式了，改好的婚服方才送来了，公输莨安静地任星儿给她穿戴规整，她转了个身对着坐着喝茶的人说：“表姐，可好看？这次可衬得上这大红色了？可显得出病态？”
　　公输薄放下茶杯，笑着说道：“佳宁本就生的美，从前就格外适合红色，只是病了之后不常出门，看着是瘦弱了不少，这几日脸上倒是红润了不少，已是衬得上这大红色了。”
　　公输莨低下头抓着胸前衣襟默不作声，公输薄知她在担心什么，走过去摸了摸她的头，轻声道：“一切都会好的，这又不是你的错，林琢不是那么不懂事的人。”
　　“可她自那以后再也没见过我。”公输莨低着头闷闷的说。
　　公输薄不再作声，两人的心结还得那人自己去解，旁人说什么也是没用的。
　　“听人说，这几日，她都闷闷不乐的，连办理公务都不在状态，昨日就请了病假，连今日也没去上班。”公输莨闷闷不乐地绕着衣带。
　　公输薄暗自叹了一口气，拉着傻妹妹走到桌边坐下，说道：“她也不是没有办法拒了这婚事，既然没拒绝，就不是不愿意，这理由什么的等你嫁了过去再找机会慢慢问她便是，明日就要出嫁了，这番闷闷不乐的是怎么回事，你不是早就希望嫁给她了吗，高兴点别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了。”
　　“我晓得。表姐还有其他事要忙吧，这段时间真是辛苦表姐为我忙东忙西的了。”公输莨还是露出了一个笑颜，连忙催促公输薄去忙其他东西。
　　婚礼涉及的细枝末节繁多公输薄却是也无法在此多做逗留了，之后转身带了人离开了。
　　公输薄走后，公输莨轻柔地抚着婚服，轻声呢喃道：
　　“明天啊……”

　　“明天啊……”林琢也试好了婚服，站在铜镜前，看着镜子里一身红袍的自己，有点陌生，平日自己从未穿过这般艳丽的颜色，不知道适不适合自己，不知道佳宁，不知道佳宁会不会喜欢。
　　林琅翘着脚坐在桌边吃着芒果，见林琢发呆，笑着说：“二姐这身甚是俊俏，连我都快看得没了魂去，莨姐姐定是会爱极了二姐的。”
　　林琢闻言羞红了脸，低下头不去看人，嘴角却不自觉的小小翘起。
　　林琅暗自感叹二姐这模样杀伤力巨大，一边默默安抚自己受到惊吓的小心脏，一边嘴不饶人说道：“啧啧，莨姐姐真是好福分，二姐这模样可真是让人把持不住啊，哈哈哈哈哈。”
　　林琢收了笑，狠狠瞪了一眼林琅，又恢复了往日严肃的模样，默默去换了衣服。
　　从前日饮酒之后，林琢像是想通了什么也不再排斥这场婚礼了，虽还是不太上心，却也开始配合，今日喜服送来的时候林琅明显看见了二姐脸上难得浮现了一丝紧张的神色，觉得好玩才多逗弄了一番，知道二姐脸皮薄，再说什么，恐怕真得生气，她便闭了嘴，又剥了一个芒果，切成小块送到林琢面前，林琢接过盘子放在一边，拿着小叉吃了一个。
　　“二姐高兴吗？”林琅看着林琢一边小口小口的吃着芒果一边拿着本书看的样子，开口说道。
　　林琢闻言愣了一下，看着书并未抬头，许久才说：“自是高兴的。”
　　“啊，那就好。”听到了这个答案，林琅温柔的笑着，然后也拿起小叉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

　　第二日，吉时已到，金锣开道，林琢一身红袍坐在高头大马上，带着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开向皇宫，红色队伍像是一条河流延绵了几条街，前面进了皇宫，后面还没走出林府，一时间整个京都一片热闹。
　　林琢在宫门处下了马，带着一行人走到宣桦宫迎接她的郡主，公输莨安安静静的坐在床上等待的模样映入了林琢眼里。
　　伊人低着头，一身华丽的红色喜服，头戴着金光闪闪的凤冠，略施淡妆的容颜比起往日更明媚动人，那人听见像是心有感应一般抬头向她望来，林琢仿佛看到了那个牡丹花田里抬头看着她笑得欢快的少女，林琢柔和了脸部肌肉，笑得温柔，她走过去牵起公输莨的手，郑重其事的说：“佳宁，今日礼成你便是我林琢的娘子了。”
　　公输莨顺着林琢的力道站了起来，轻轻俯身到林琢怀里，轻轻道：“我等这一天好久了，豊林。”

　　王室的婚礼都相当复杂，林琢接了公输莨便需前往灵台接受大祭司的祝福，然后一行人才能回到林府。
　　等到晚宴开始之际，夜幕已经降临了，林琢在酒桌上应付了一转之后便在林琅和林老头的帮助下离开了酒桌，被送到了婚房前，林琢站在门前犹豫着还是推门进去了。
　　公输莨忙了一天本就羸弱的身体早就支撑不住靠着床栏合了眼。
　　林琢推门进去看见的就是美人小憩时软软的样子，佳宁睡觉时总是没什么防备的，一直是软趴趴的样子，让人忍不住心也跟着一起软了。简直和小时候自己读书，在一旁等的睡着的样子一模一样。
　　林琢放下了紧张的情绪，嘴角也放松了，走上前去想以前一样，抱起公输莨轻轻放在床上，公输莨闭着眼轻轻哼了一声，任由着林琢去了她的衣物，只留下里衣。
　　林琢给公输莨改好了被子，坐在床边，细细打量起床上的人来，记忆中那个少女已经是美的不可方物了，一别经年，许是长开了退了婴儿肥，又许是因为就不见太阳，整个人倒是消瘦白净了些，退了稚气看着别是一番滋味了。犹豫再三，手还是小心翼翼的触碰了那人的脸，年少时的记忆像潮水一般涌入林琢的脑海，如果没有那件事的话，我们多半还是会想寻常甜蜜夫妻一般幸福度日吧。
　　“对不起……”
　　但是对你的亏欠的我林琢会用这一生来偿还，所以，佳宁啊，再等我一下，再等一下！
　　林琢替公输莨掖好被子，熄了灯悄悄走出了房间，今夜的月色格外明亮，从窗户的缝隙里投了进来，床上睡着的人翻了身，小小的啜泣声静静地在寂静的夜里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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