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偷偷一眼艳阳天之守坟人(八)
此时大雨已经停了下来,外面放了晴,抬眼望去,天空被洗了一番,湛蓝湛蓝,云彩一簇一簇的,轻盈地飘着。
耳边传来不知名的鸟叫,悦耳动听,再看看庭院,那座无名的坟墓已然被冲刷的东倒西歪,旁边几株凤仙花,歪歪斜斜,水红色的花瓣一滴一滴滴着水。
老人慢腾腾的起身,道:“故事讲完了,雨停了,二位可以动身启程了。”
邱梓觉得这故事前半段倒还行,不过结尾太过突兀,自己好似刚刚听见一个故事的开头,然而没等接着听呢,好家伙,完了!
她想到这里,不免问出来:“老人家,您这故事,怕不是省略了十分重要的地方吧?”
陈君元本对这故事没什么大的兴趣,此刻见太阳已经半露,雨水已经停歇,可谓走心似箭,哪容得她再这么打破沙锅问到底,不免说到:“邱妹,老人家说这故事讲完了,便是讲完了,我们再问下去不免多问失礼。”
老人捋了一把胡须,眼珠子盯着他二人转了转:“陈公子此言有理。我此次的确是讲完了,天下之大,若我们有缘,再次相见,我便把一些无足轻重的细节补与你们听。这雨刚停,趁着暂时的清凉劲,你二位朝西走去,到第三个路口右拐,穿过一片桑树岭,便可以行至官道,不出意外,二位天黑前便可以赶到五弦镇。此处偏远,条件颇为艰苦,不免招待不周,只得为二位提供路线,二位可以及早动身。”
邱梓有些恋恋不舍。陈君元一听人家这不是下了逐客令吗?可谓正中他下怀,急忙拉了邱梓,匆匆道了谢,并连连嘱托此地荒无人烟,切望老人家注意身体。
等他二人刚刚踏出门槛,老人轻轻叫了一声“陈公子”,陈君元猝不及防,身体控制不住地朝前倾,揪了邱梓的袖子,差点没被绊倒。再看邱梓,袖子已然拽下去一截,露出脖子左侧一丝光亮的皮肤,光亮甚至透明。
他急忙站稳当,把邱梓的衣服拉了拉,回头堆笑:“您还有何吩咐吗?”老人咳了一咳,道:“吩咐不敢当,只是我看公子行事活泼,为人善良,来路漫漫,公子保持初心才是。”
陈君元眸子闪了闪:“您教训的是,晚辈铭记在心。”
*
那老人家说的的确不错,天边泛红的时候,他们两个刚刚迈入五弦镇的城门。
陈君元见邱梓有些闷闷不乐,便笑了一笑,道:“怎么,是为老人的故事伤感呢,还是为没有听到完整版而伤感呢?”
邱梓皱了眉,道:“陈兄,你说,这公主怎么就那么喜欢那个将军呢?那个将军为何又不喜欢公主呢?”
陈君元撇了撇嘴角:“所谓有情人终成眷属,他俩看来是无情人罢了。你要知道啊,将军与公主,可能性情不合罢了。但是呐,你仔细推敲,这将军若是跟公主在一起,,待他日陛下乘鹤西去,届时这整个国家便不都是他的了么?美人在侧,钱财在手,坐拥权利,享受天下,这不是人生大赢家吗?那将军未免过于死板了。”
邱梓表示并不赞同:“或许二人真是性情不合,那样也不用强扭的瓜不甜了,不过陈兄你说那个美人钱财可能就不太对了,我打小在不归山长大,哪里有什么奢华的东西供我使用,清茶淡饭我还是很快乐的嘛,师父说了,跟不喜欢的人朝夕相对,即使腰缠万贯,也是一番极大的折磨。”
陈君元:“你这不免有些偏颇了,有人生来琼楼玉宇,有人生来凄凉惨淡,没有受过苦的,他自当觉得什么东西都能理解什么事情都有转还的余地,可是还有人有人从小到大一直在水深火热万般无奈中,及至成人,为追求钱财追求权利而放弃一些可以舍弃的东西,哪有什么可以指摘的——那种从小受苦,为人父母官后仍旧时时清廉之人,未免少之又少。”
邱梓:“或许呢,萝卜青菜,各有所爱而已。不过归根结底,到底不要伤害别人才好。那大将军若是真真无意于公主,这样直接了断的拒绝,也是好做法。”
陈君元对此十分不屑:“不伤害人?呦呵,照你的说法,那卫邦大将军不该出于对公主的考虑,隐瞒自己不喜欢公主的事实,反而装作喜欢人家吗?”
邱梓道:“陈兄你可真是一路撞到北了,你还不允许大将军喜欢别人了?不伤害人固然重要,但是哪里能骗人呢?您不知道骗人甚至比伤害更为严重吗?”
正值二人交谈的难舍难分,大道上竟横冲冲飞奔过来一辆马车,趾高气扬地剥开人群,完全不计后果,朝右边拐个弯留下一堆烟尘变消失不见了。
邱梓刚被陈君元朝路里侧带了一带,有点惊魂未定,呆呆地说:“陈兄……我们讲到哪里了?”
陈君元有些生气瞪了瞪那辆消失的马车,听见邱梓问他,他咯咯笑了起来:“你问我?我也被吓得不轻的好吧?自己说到哪自己都记不得?你只消记得待我们下次见了那老人,把所有细节都再问一问不就行啦?”
邱梓道:“说的也是,反正我很快也能回去。”
陈君元故作生气道:“无理!”然后又同孩子一样裂开了嘴:“是‘我们’回去呀,我难不成让你自己一个姑娘家荒郊野外赶路?”
邱梓动了动嘴皮子想要说些什么。
不过他也不等邱梓肯定或否定,就问了旁边的路人:“大哥,那那车为什么这么放肆呢?”
旁边那胖胖的大叔,满脸横肉,一脸胡茬,眼睛小的如同旁边肉铺的刀子拉开的一样,听见有人叫他‘大哥’,有点不情愿。
然后他不耐烦的大量了一下陈君元,看这小子细皮嫩肉,一脸英俊的,更为不爽了,极力的睁大了眼睛:“叫谁大哥呢,别攀亲戚,我不知道!”
然后他那小眼一瓢——见他身后还有一个娇小的姑娘,微微向他点头笑了一笑。这一笑,简直跟那春天的桃花一样,红里透嫩,明明亮亮的,把他的心都给笑开了。
这胖大叔立马换了脸,也把眼睛眯的剩了一条缝:“小妹妹和你哥哥一起的吗?嘿嘿嘿,你们要问刚刚那辆那车?诶呦,你们外头来的吧,来来来,大哥我给你们讲一讲,嘿嘿嘿。”
这一笑又一笑,简直雷公电母都抖了三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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